一张还染着鲜血皱巴巴的纸四角被桌上的砚台压住,平整的铺在桌面上。
上面写着接近一百个名字,慕晋霖的目光朝这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扫过去,他们,他并不曾认识,但是,却跟着他枪里来,刀里去,几经死亡,眼看所有的人都开始忌惮他们时,他们却饱受伤痛与瘟疫的折磨而离开了。
“李沁……”慕晋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神情肃穆而庄严,如被神斧凿过的冷凛五官蒙上了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沉敛与深邃。
“在……”李沁一直候在他旁边。
“派人厚葬他们,务必将他们的家属找到!”
“是!”
慕晋霖起身,眼眸幽暗,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托着折叠好的长衫和黑色礼帽的王信一直等候在门口,瞧见李沁朝自己不断使眼色,甚至背着慕晋霖摆手起来。
王信将头探进去,却始终不明白李沁在暗示他什么。
慕晋霖敏锐的感觉到身后有异样,一转身就看到两人指手画脚的不知道在隔空说些什么。
他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李沁和王信立即站得笔直,“好了,都看到了,王信你进来!”
“是,督军!”王信立即立正稍息,迈着整齐的步伐,挺直着身板将衣服递上。
“督军……”李沁眼睛的余光瞟到他似乎在换衣服,立即转过头来,试着叫了他一声。
“说!”
“老将军每天都来电,说督军万万不可以身涉险,土坪镇现在已经成了死镇!”
慕晋霖依旧换着自己的衣服,月兑下军大衣后,套上黑色的长衫,只是,这普通的衣服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奢华贵气与他冷冽狂妄的气场。
听到李沁的话,慕晋霖抬眸望了他一眼,犀利的目光看得李沁没理由的就低下了头。
“我手下的士兵,他们死亡之地,只有战场!他们必须为保家卫国而死,这样才能死得其所,小小瘟疫就断了他们性命,我倒要去看,是这人的命大,还是这瘟疫强大!”
“督军——”李沁知道拦不住他,便看了一眼王信。
王信明白,立即出言相劝,“督军,这里三十万将士都需要你,要去也是我们去,恳求你不要去!”
慕晋霖手一扬,制止住他的话,“这里需要我,困在土坪镇的将士更需要我!如果我不出现,他们就会对现在所承受的灾难失去生存下去的信心!”
他的话,让他们哑口无言,知道他言出必行,哪怕对他有担忧,却没有胆子再来阻止他。
黑色的礼貌压在头顶,慕晋霖又弯身将搁在桌上的匕首插入长衫内的军靴内,并试了试自己从不离身的手枪。
“我去三天,三天内有人见我,一律说我休息,不能打扰!”
“是!”
“李沁,你派人通知陆之桥,让他尽快在三日之内做好迎接众将士的准备!王信,你回电老将军,一切安好勿念,另外加派人手保护老将军!”慕晋霖交代完,犀利的黑眸掠过一丝浅不易见的担忧之情。
“是!&;
&;不过,督军,这陆之桥早就收到我们放出去的消息,现在仍旧没有做任何表示,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蹊跷?”王信有些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