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出来,便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穿着深灰色的呢子大衣,白色蕾丝领衬衣扎在修长的黑色裤子里,洋气十足的长靴一直到膝盖处,乌黑的发丝盘起,一看就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看上去倒有几分干练与帅气.
云影打量她时,沈月如也在打量她,她诧异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督军府门口的冷艳女人,她的美是种侵略性的美,站在那里,盈盈自立,微微启齿,足以使得天地暗色,风云万变,微微一笑,便是倾国倾城。
见云影出来,守卫松开拦着的沈月如,转身对云影躬了躬身体,“云小姐,这位沈家小姐说要见督军!”
云影摆了摆手,守卫很快就退到一边,云影提了提旗袍,缓缓走到沈月如面前,“你是?”她扬眉淡笑,冷清而疏离,让人有种强烈的距离感。
沈月如是新式女子,见到云影,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她还是礼貌的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沈月如,请问,你是?砍”
云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伸手,沈月如便讪讪将手收回来。
“你找督军有何事?”云影漫不经心的问,气场强大,如果不是因为慕晋霖是自己的准姐夫,沈月如真的会有种错觉,觉得云影就是这督军府的女主人。
“督军是我准姐夫,我想见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沈月如一双眼睛不断朝云影身后瞟去,看得出来,她是非常焦急玩。
云影挑了挑眉,了然的笑了笑,“原来是沈三小姐,实在抱歉,督军一早就出门了,暂时不在督军府!”
“不可能,我知道他一定在,你让我进去,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沈月如急了,硬是要闯督军府,云影朝旁边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她很快就被拦住。
“我说他不在就不在!你闯进去也找不到他的人!”云影淡淡的说,眉心处滑过愠色。
沈月如没办法,一张小脸急得都快皱成一团了,她牙一咬,恨恨的看了云影一眼,带着几分小女孩的任性。
云影没想为难她,更何况慕晋霖此刻是真的不在府内。
“说吧,找他什么事情!”云影问。
沈月如别过脸去,不肯说。
云影唇角滑过冷艳的笑弧,“既然你都不肯说,就算我见到了他,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他,你来找他,不知为何事?”
沈月如听到这话,这才肯转过神来,她神情忧虑缓缓道来,“昨晚我报馆的几个朋友被警察抓走,我想让督军帮我救人!”
听到是如此理由,云影噗嗤笑出声来,精致的下颚滑出一丝轻讽的弧度,她轻讽道,“原来是这样,你们这些报馆的人,附庸风雅不说,还无风不起浪,仲祺很多事情都被你们搅得一团遭,他在川州的名声也受你们报纸所累,大家都以为他携兵来川州,是抱着某种邪恶的政,治目的,弄得他被那些官员挤压不说,连不明事理的川州百姓都对他颇有怨念!”
听到云影的话,沈月如心有愧疚,她虽然认识慕晋霖多年,知道他的为人,但他们的报纸也曾经不听她阻止发过几篇抨击过慕晋霖的文章,如今,反而来向他求救,她是有那么几分没有底气。
见她不说话,云影走过来,望着远去,目光犀利。
“你回去吧,你的朋友被警察抓走,定是惹怒了如今的当权者,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仲祺,至于要怎么救他们出来,你另想办法吧!”
“不……你是云小姐,云小姐,我们的报纸并不是你说的那样,虽然我们的报纸有抨击过他,但我们评论的都是客观的事实,不止是他,川州很多不利于民众的事件我们都有评论,我们的报纸不是当权者的喉舌,我们是独立与他们,我们想要做的事情事,用自己的手中的笔来为更多的百姓谋福祉!”
沈月如急切的解释在云影听来,只是一个笑话。
她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定定看了沈月如好久,最后看得沈月如还倒退了两步,“不要将自己标榜得那么高尚,什么叫客观的事实,你们随意抨击他,你们有了解过他吗?你们有调查过他吗?我讨厌你们这样一群人,每天没事找事!既然你是沈家三小姐,沈家在川州财大气粗,难道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吗?”
“是南方内阁的人授意抓去的,我们找不到救人的突破口,所以才来找督军!”
云影听到,眼眸一暗,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准备进去。
沈月如一急,抓住她的手,更近的打量着这个冷傲的女人,她沉下心来,低声问道,“你是我姐夫什么人?”
云影听罢,别过脸去,红润的双唇淡淡说出两个字,“女人!”
沈月如怔怔放开她的手,女人,她是他姐夫的女人,那她姐姐怎么办?她那性子生来胆小柔弱的二姐该怎么办?
沈月如眼眸掠过一丝忧伤,再抬眸时,云影已经迈进了督军府的大门内,她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在她背后大叫了一声,“你不让他救人,你有何目的?”
云影收回脚步,站在原地,直视慕晋霖的书房,她唇角缓缓浮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再转身过来时,她的脸色依旧是冰冷而淡漠,她一字一顿的说,“保护他,因为我不想让他在川州树敌太多,如果你还念与他有交情,以后这种事情,你最好别来找他!”
沈月如一瞬间涌出来的理由便是她定是嫉妒自己是沈家的人,嫉妒他是她的姐夫,是她姐姐的准夫婿,所以不肯出手帮忙,没想到,云影却是说出这样的理由,她有些诧异,甚至是震惊,她一直认为,所有人都仰仗的督军,应该是可以保护所有人的,没想到的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为了保护他。
这一刻,沈月如心里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五味杂陈,她站在那里,看着云影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她和她一样,年纪看似相仿,身材看似都纤细,但她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怔怔站在那里许久,沈月如才黯然离去。
见过沈月如后,云影一直将自己关在慕晋霖的书房内,中午连佣人想要送午饭进去,她都没有开门,陈孝之回来拿医药箱去驻地,听到佣人叩门的声音,他才明白云影一直将自己关在里面。“云小姐,你还好吗?”他清冽的问.
门这才打开,云影淡淡的笑,“孝之,以后你就叫我云影吧!”
“呵呵……”陈孝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云影,你午饭还没吃吧,这饭菜都快冷掉了!”
陈孝之从佣人手里接过装着午饭的托盘,直接放在了慕晋霖的书房内。
“你在看他的文件?”陈孝之看着书桌上展开的文件,挑了挑眉头,有些讶异的问。
“嗯……”云影点头,她走到书桌前,将一封还染着灰尘的书信递给陈孝之,“这一封是上次发瘟疫时,死去士兵家属的来信,上面说家里独子出事,两老孤苦无依,我看了一下,他应该是太忙忘记了这封信,所以我给他们写了封回信,顺便附上一些抚慰金!”
陈孝之大感意外,他惊讶的看着云影,云影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嘲道,“我这么自作主张,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仲祺会很开心的,自从来了川州后,仲祺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有太多的关系网要去疏离,这些事情,有可能他当时忘记了!”
陈孝之善意的解释道,生怕云影心里有愧疚之类的情绪。
“希望吧!”云影淡淡的笑。
陈孝之看了一眼云影写在信笺背后的回信,字迹洒月兑,言语间流露的真情与感谢让人颇为感动,他小心翼翼的叠起来,冲着云影笑了笑,“我刚好要去驻地看望几个伤口发炎的将士,这封信我替你带过去!”
“还有这个!”云影快速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叠银票。
“这是……”陈孝之有些不解。
云影不由分说的将银票塞到他手里,“这是我替仲祺补给这两位老人的一点心意,麻烦你替我捎去,钱虽然不多,但应该足以让他们过上一辈子了!”
“这么多钱?云小姐,我不能拿,我们有军饷的,我可以去那里领!”陈孝之不肯收,云影急了,“孝之,不要推了,你我都是一样,能帮仲祺多少,都会去帮他,不怕你笑话,我这些年在川州也存有不少私房钱,这些,对我来说,没事的,所以,你拿去吧!”
陈孝之眼眸微暗,思索了几秒钟后这才点头,将银票和信笺妥当的放在自己贴身口袋内,云影看到他这样,这才舒了一口气。
“那,我先走了!不然过去太晚了!”陈孝之转身欲离开。
云影追了一步,“孝之!”
“嗯?”
“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云影看着他,眼眸间有些焦急。
陈孝之点头,“什么事情,快说?”
“我今晚可能不在督军府,晚上仲祺回来,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家里姑妈生病了,我想回去看看她,如果没事,我会早些回来!”
“原来是这样!没事的,我知道了!你去吧!”
陈孝之呵呵的笑了起来,云影这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气,“还有,刚才那件事情,我们的秘密!”
末了,云影又叮嘱了一句。
陈孝之点头,“放心,我不会跟仲祺说的!你放心回家吧!”
“谢谢!”
夜色将至,云影便匆匆出门,回到小洋楼内,家里没有人,冷冷清清的,她月兑下旗袍,披肩,换上自己的衣服,精致描了眉化了唇线后,这才离去。
夜乐门,是川州最大的舞厅,远远望去,寂寥的大街上就可以看到它那闪烁的霓虹灯,没到夜幕降临,夜乐门外面就停满了车辆,还有各种黄包车紧靠着街边,有时会将整条马路都堵得满满的。
陆之桥陪同魏奎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洋酒,两人时不时的调笑着身边坐着陪酒的女子,舞台上有舞女摇晃着大裙摆露出白皙的腿正在热情的舞着。
音乐不算震耳欲聋,却是刚好缠绕在人的四周,有穿着白色衬衣的服务生缓缓而过,打扮妖艳的陪酒女更是肆意的坐在客人的大腿上,整个场子望去,皆是活色生香一大片。
陆之桥看着魏奎手里的酒一口都没有喝,他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给我们魏爷再叫两个女敕一点的过来!”
“是……”
“魏爷,不满意咱在换!”陆之桥暧昧的和他碰了碰酒杯。
魏奎却还是抬高着姿态,佯装不悦道,“这场合还是注意一点,毕竟熟人比较多,我也不想要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放心,魏爷,这间舞厅我陆之桥也有份,来这里玩的人,都是我认识的人,他们不敢得罪我,也不敢不给我面子,所以,你放心玩!”
“再说了,我的就是魏爷的,咱们分什么彼此啊!”陆之桥说完,猛地将杯中的美酒喝得个底朝天。
魏奎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搂着旁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狠狠啄了一口。
“先生,那边有位小姐想请你过去喝酒!”正在两人低语时,有服务生走到魏奎面前,伸手朝前面灯光昏暗的角落一指。
*****************
PS:大家多多留言哇,不然雪也不知道自己写得怎么样,呵呵,接下来还有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