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刹那,云影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审判台上,被警察包围着的慕晋霖,她看得出,他冷峻的脸颊憔悴了许多,当慕晋霖的目光扫过来时,她捕捉到他目光中的惊讶,甚至是见到她出现时沉静的眸子里瞬间跳跃出的火光.
云影用唇语缓缓叫出他的名字,慕晋霖有感觉到,自然垂在衣摆下的手臂顿时一紧,手掌紧握成拳,唇角的纹理变得更加深刻冷沉。
这个傻女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她居然也敢来?
当陈孝之扛着灰黑色的麻袋出现在他视线内时,慕晋霖的浓眉紧蹙,紧接着是甄佑良,他们个个满头大汗,浑身似乎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慕晋霖漆黑的眸子忍不住紧缩,更多的疑惑投在了云影身上。
云影却是擦了擦脸,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再转身,面向正严厉质问他们的法官廓。
“你们是谁,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坐在台下旁听的人已经开始***动,有的嗅觉灵敏的人已经开始掩起了鼻子。
邢厅长将陆之桥的公文让警察递给法官,法官看了一眼后,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南方政府下来的人,这才若有所思的望了云影四人一眼杰。
“你们有最新的证据?”
“是的!”云影沉声答,一点都不惧怕。
“呈上来!”
证据确凿,慕晋霖一直不肯低头认罪,法官卡在这个节点上已经有些耗得没有耐心,听说南方政府来了新证据,立即命云影将证据呈上来。
云影回头,朝陈孝之和甄佑良使了个眼色,她身后的三人这才齐齐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放下来,麻袋放下的那一刻,甄佑良脚下一软,要不是阿青扶住,他恐怕是一头栽下去了。
“法官大人,这次的证据是三具尸体!”云影手一指,麻袋便打开,果然,三具面色灰黑的尸体就呈现在大家眼前。
法庭内顿时响起惊恐的叫声,法官听到云影的话,唇角的肌肉也不由得哆嗦起来。
“死人无法作为证据!”
“不……法官大人!”云影急切的打断法官的话,自己弯身,在大家惊骇的目光中,直接伸手将一条尸体从麻袋里拖出来。
“法官大人,这三具尸体可以证明慕晋霖的部下没有杀人,也没有劫狱!”云影一句话,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在法庭内,坐在下面旁听的人都纷纷站起来,翘首望着云影及下面的尸体。
云影定定的看着法官,在他露出惊讶的神色时,她趁热打铁的快速一一道来,“这三具尸体,其中一具是慕晋霖的部下,但是他在被死前已经被人割了舌头,他身上连中三枪,每一枪都打中心脏的位置,他身体里的子弹来自旁边这具尸体的枪口,这一具,也是所谓的劫狱犯,同样是慕晋霖的部下……”
云影说着,望了陈孝之一眼,陈孝之会意,立即掏出手术刀,当着所有人的面,划开两具尸体的胸口,法庭内的人不知道是被骇住了,还是被震住了,纷纷屏住了呼吸,周围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刀口划进肉里的声音才落进大家的耳朵内。
慕晋霖站在那里,谁也没有看,那些尸体,那些证据,他都不曾放在眼里,他鹰隼的眸子一直锁着那个憔悴而狼狈的女人,她身上的华服已经蹭得脏兮兮,她精致的脸颊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唯有他曾经凝视过的那双清澈的眸子,写满坚定与焦灼。
他看她毫不畏惧的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振振有词的为他辩解,看她眉心都不曾一皱的从麻袋里拖出三条尸体,他突然自己喉间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他发不出声音,坚硬的心那独属于她的柔软开始生生的抽得痛,像是有尖锐的螺丝钉被拧进了心口,缠着那一方柔软,悄无声息的痛,悄无声息的流血……
陈孝之将从尸体里解剖出的子弹用镊子夹在医用药盘里,递给云影,云影从腰间抽出两把枪,分别卸下里面的子弹,一同交给警察,然后冷静分析道,“各位,前面六颗子弹是劫狱犯射进证人胸口的子弹,但劫狱犯的子弹与慕晋霖部下用枪的子弹不符,慕晋霖的部下都知道,他们手中只有两种配枪,并且有军令规定,慕军只准用军用手枪,任何型号,任何人的手枪他们都不得擅自提用,所以,这名劫狱犯一定不是慕晋霖的部下!”
“关于枪杀警察及民众的这名慕晋霖的部下,根据我们的军医解剖发现,他被割去舌头的时间应该在十天前,也就表明,在慕晋霖被带走的那一天,这些证人就被割去了舌头,试问,他们为什么会被割掉舌头?原因只有一种,就是要让他变成哑巴,不能说话,这么重要的证人,居然不能开口说话,在认罪后又被劫狱犯误杀,难道大家不觉得蹊跷?”
“如果大家觉得这些证据不够,那还有一样,这位证人,大家可以看到他的手指,又黑又黄,仔细闻,便知他有抽大烟的习惯,慕军军纪严明,三十万军无一人抽大烟,而我们的军医解剖发现,这名慕晋霖的部下不仅抽大烟,还抽鸦片!”
旁听席上的众人听到云影一番话,一片唏嘘,法官面色难看,他头开始冒冷汗。
坐在法官旁边的是南方政府派来的官员和川州市政厅的官员,此时纷纷脸色大变,有人开始愤怒离席,有人哑口无言,又恨又怨的望着云影,云影也不在乎他们的目光,见他们被自己反驳得哑口无言,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一些。
陈孝之累得虚月兑,他靠在墙上,着云影消瘦的背影,无力的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时间仿佛静止了,云影身边有人开始走动,可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里,始终只有那一个男人。
慕晋霖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影,唇角嗫嚅着,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云影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柔软的长发有些凌乱,散在脸颊一侧,她紧咬着唇,吸了吸鼻子朝慕晋霖走去。
慕晋霖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他眼眶有些潮湿,云影昂起头,细细的叫他的名字,“仲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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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了眼眸,往下迈出一步,强健的手臂一拢,直接将云影揽过来,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熟悉的气息又回来,云影忍不住内心翻涌而出的情感,伏在他胸口,声音哽咽,“仲祺,没事了,你没事了……”
慕晋霖将头埋在她的发内,用力环着她的身体,只想这一刻,将她用力刻进自己的生命里,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有一滴滚烫的泪落进她墨黑的发内,慢慢挥发,消失不见。
甄佑良勾着阿青的肩膀,连续几天在乱葬岗作战,他体力严重不支,深邃的眸子看到紧密相拥的两人,他唇角勾出一抹黯然,眸心滑过一抹难以言语的伤痛。
“阿青,我们走……”甄佑良收回目光,淡淡的说。
阿青听话,很快就将甄佑良扛着出了法庭。
慕晋霖眼睛的余光瞟到黯然离去的甄佑良背影,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放开云影,朝甄佑良离去的地方指了指,云影回过头来,没看到甄佑良的身影,却一不小心看到冷沉着脸依旧坐在审判台对面男人。
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双肩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男人阴沉的眸光流露出的愤怒与不满几乎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刮着云影的心。
陈孝之恰巧走过来,挡住了云影望着男人的视线,慕晋霖看着虚弱的陈孝之,上前,猛地抱着他,用力的捶着他的肩膀。
“孝之,辛苦了!”
“仲祺,我不辛苦,云小姐才辛苦!”
陈孝之望着云影由衷的笑,云影牵强的扯出一次微笑,慕晋霖回头,抓起她的手,紧扣在掌心,拉着她大步离去。
云影的目光始终流转在那个黑了脸的男人身上,她的心没来由的恐慌起来,怎么刚才没见到他,他真的来了?
云影此时的脚步像是灌铅了一般沉重,当外面的阳光直直照进眼里时,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慕晋霖发现她的异样,疑惑的望着她,“怎么了?”
“仲祺,我想去方便一下,车在外面,你和孝之去外面等我,好不好?”
“行!”慕晋霖松开她的手,云影笑,站在原地,一直等到慕晋霖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转身。
一转身,就看到男人正站在离自己一米远处,她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低着头叫了一声,“干爹……”
“啪……”的一声,狠戾的一巴掌就抽在云影消瘦的脸颊上,云影捂着脸,踉跄着朝后跌了几步,要不是扶到走廊的廊柱,她只怕会被这一巴掌扇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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