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行啊?不欢迎啊?把我忘了吧,你个臭小子!”柳雅诗特有的娇嗔让彭若愚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了初恋那最美丽最曼妙的时刻。
校园树荫下并肩漫步,湖水旁看鱼儿自由自在地嬉戏。二人一起谈柏拉图,谈叔本华,谈徐志摩,谈席慕容。在一段时间里,两个追求清灵和隽永的青年,“天真无邪”地在一起走着,谈着,畅想着。虽然相互挨得很近,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能感到彼此身上的热场,但是,因为“柏拉图之恋”的严肃与神圣,让彼此的心境一如空中的白云,极尽幻化舒卷之能事,奇境迭出却又貌似了无痕迹。
时间是世间最好的馈赠,渐渐地,在轻柔月光下的石椅上,绝尘绝美的她终于偎在他宽厚温馨的怀里了:一起数天上眨眼的星星,一起猜测月宫里孤独的嫦娥没有爱情的滋润会是多么的寂寞和凄凉。
星期天,二人一起去游江,一起去爬山。有一次爬山时,她不小心崴了脚,寸步难行,他就背起她,一步一步往上爬。她趴在他背上,悄声地对她说:“亲爱的,今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你都要背着我,一起去爬人生的山,好吗?”“我一定会的!咱们相伴终生,谁也不丢弃谁!”
就这样,爱的种子终于播在了两个强烈向往圣洁情感的年轻人的心田里,并迅速地发芽、开花。花团锦簇,绚丽如霞。烂漫的春天张开双臂向他们奔来,春风鼓荡在心灵的天空,春意终于酿成浓稠的酒,尽情地滋润、陶醉着焦渴的心田。
唉,只可惜毕业三年后,柳雅诗以嫁给副省长公子的壮举,将比“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还要感天动地的海誓山盟变成了狗便便。
“你,你过得还好吧?”想起分手的那一刻,彭若愚喉咙发堵,双目潸然。当初他恨死了她,可是现在,深知世事艰难的他已经彻底地原谅了她。
“嗯,我还好。你呢?”她的声音低得如同蚊鸣,很显然,她在经受愧疚的折磨。
“我,呵呵,混日子,还可以吧,呵呵……”跟在省证监局任副处长的柳雅诗相比,一个小小支行的小秘书岂不是天上地下,他苦笑着。
“你现在还是钻石王老五吧?”她好像非常了解彭若愚的状态。
“是王老五,但没有钻石,有的只是破裤子。”
“哈哈哈……”看来副省长的儿媳也知道那句穷人的歌谣,“王老五,命真苦,裤子破了没人补”。
“若愚,记一下我的新手机号码,到省城来的时候,想着来看看我。”
“好的,只要不被你老公打出来就好。”
“他敢!”
看来副省长的儿媳并不受欺,柳雅诗无论在哪方面,都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子。想想当初自己被踢时的肝肠寸断,实在觉得可笑。人生无处不青山,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一个弃自己而去的女人而悲痛欲绝,有必要吗?男人啊,你应该看开些。
可是,已入不惑之年的吕海农就依然没有看开,所以,在遭受下岗,被老婆抛弃的接连打击之后,就愤然作出了杀人的蠢事。一直在跟踪郑洁,一直在寻找机会。机会到来时,就断然行动,手持利刃,割下了贱妇的头,把长期以来侮辱自己践踏自己鄙视自己的周秃子连捅十刀。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大家的猜测,但不是他又会是谁呢?!不是他,他为何又恰恰失踪了呢?
吕海农啊吕海农,你既然有当初的献妻,又何必为后来的被弃而怒不可遏,而愤然杀人而彻底陪葬自己呢?羔羊成了雄狮,懦夫变作凶手,这月兑胎换骨的转变,必是万般的痛苦、仇恨和绝望做了炼狱。可是,可是你那可怜无辜的幼小的女儿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你现在跑了,你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
吕海农这人真是可怜可恶又可恨!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值吗?
挂断柳雅诗的电话,彭若愚正站着说话不腰疼地瞎想着,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
进来的是四个警察。
“你是彭若愚吗?”
“是啊!请问有何贵干?”自凶杀案发生后,代理办公室主任之职的彭若愚不断地接待各方面的人员,包括前来调查的凶杀案的办案人员,但从来未见过这四位的冷若冰霜,他感到惊异。然而更惊异的还在后头呢!
彭若愚的话音未落,“咔嚓!咔嚓!”冰凉的手铐就铐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