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笑着说:“你这么害羞啊!”说着,便要去强拉陈思妤犹豫不定的手。
突然,另一个男生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在他的耳边大声地说:“成千,你的泡妞招术真是练到家了,这种货色也不放过。”
“叶尔文,你给我闭嘴。”
叶尔文这么一吆喝,便围上了很多的路人,人们关注的目光更助长了他得意的态度。
叶尔文对着陈思妤,嘲笑着:“丫挺①的婊子,扔到街上也没有人捡的烂货。”
陈思妤深深地低下了脑袋,一言不发。
“你个四愣子②,滚一边去!再胡说老子K你。”
“大街上,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她的鼻子这样大大咧咧地骂她,羞辱她,她都不跟我还口,你说她是不是傻子。哈哈——哈哈——”
“你小子的嘴能不能干净点?还有女孩子在这里呢!”成千硬声说。
“万千,我是在救你哪!你不要不识好人心。”“你什么意思?”
叶尔文指着陈思妤的面门,毫无礼貌地大声嘲笑道:“这娘们儿是个哑巴,全校的男生都知道,你还要上赶着去泡她,你傻啊!”
成千狐疑盯向了陈思妤的脸蛋,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飞出来。“这么漂亮的一个MM,怎么会是哑巴呢?”
叶尔文垫着纸巾捡起了地上的一只树枝,伸向了陈思妤的脸庞。思妤的头依旧深深地低着,没有抗拒,没有怨言。叶尔文扒开了陈思妤左边的长发,之后放声高笑了起来:“成千瞧见没,耳朵上还戴着助听器——”突然叶尔文尖叫了一声,树枝也掉在了地上,“好大的一个疤,难怪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成千看都没敢再看陈思妤一眼,随意地丢下了书包,随意地将脚踏车搁在路边,便慌张地走了。
人群很快便散了,大家一样的走路,一样的有说有笑,没有人在乎过这个女孩的生死与感受。
陈思妤紧紧地抱着膝盖,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了双腿里,就像以前每一次被同学欺负了一样,默默地哭泣着。
就在这时,又有一只手伸向了陈思妤,声音柔和而充满歉意:“可以把你的手交给我吗?”顿了顿,“同桌的女孩。”
(16)
是咬咬,黑色的制服被细雨淋成了墨色,白衬衫的一个边角从袖管里外露了出来。他的五官在蓝天与绒花的陪衬下,越显得英俊,美观。
陈思妤抬起了头,撅起小嘴,给了咬咬一个白眼,便又将脑袋埋回了膝盖。
咬咬掂着脚尖,嬉笑着悄悄地靠近了她,戏谑性地摇了摇树干。寄托在合欢上雨滴,一下子全淅淅沥沥地洒落打到了陈思妤的头发上,肩膀上,小腿上……
陈思妤不屑地从树池里蹿了出来,很生气很生气地撅着小嘴,恶狠狠地眼神死死地瞪着咬咬,恨不得一张嘴便把他吞进肚子里,然后火速消化,变成她肠子里的大粪。
咬咬仿佛听到了女孩在对他说,「你早知道我是一个哑巴,所以才不理我的对不对?」
咬咬看着陈思妤这个样子,痴痴地立在了那里,许久,许久,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直到这时,咬咬才真正仔细地观察过同桌女孩的相貌。
她留着柔顺而自然的长发,脸蛋上没有胭脂,衣服上没有装饰,最主要的是胳膊上也没有纹身。嘴巴里记载着清纯的颜色,眼神中散发着娇气而可爱的气质,淡雅月兑俗,楚楚动人。
一阵清风吹过,吹来了春雨,吹来了希望,将陈思妤湿漉的长发轻轻拂起。咬咬惊讶地发现女孩的两只耳朵上不仅戴着助听器,而且左边脸上还有一块姆指大的胭脂记。
难怪她会经常习惯性捂住她的脸,难怪老师们对她都有着不一样的尊重和爱护。
①丫挺:丫头生的,私生子,在北京地区属于超级侮辱人的话。
②四愣子:坏得冒烟的那种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