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三日的颠簸,终于回到了虞府。虽不是沭阳的家,但有着虞父还有娘的家,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温馨。
十年不见的娘亲,额角开始有一些细微的皱纹,却依旧不影响她的魅力。打一开始娘就没淡定过,激动地流着泪,拉着我嘘寒问暖问这十年来的境况。虞父跟在一旁听着,自始至终微笑着却不说话。想到十年前,虞父总喜欢把我抱在腿上给我讲大道理,心里就一阵暖暖的。我一手挽住娘亲,一手挽着虞父,不时撒着娇幸福地朝大堂走去。
由于我的归来,家里的气氛异常融洽。娘让我去房间好好洗个澡,把男装换了,晚上好好庆祝一番。
小鸢这丫头已经嫁人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不免有些惊讶,怎么说跟小鸢还是有点感情的,听说她嫁人多少有点不舍,现在换了个人还真有些别扭了。另一方面又暗暗庆幸当初上山习武的决定,要不然十五岁都有嫁人的可能。
洗去一路的尘朴,我打发了丫头小秋的服侍,散下十年来一直都扎着的马尾,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柳眉樱唇。不施粉黛的妆容带着纤纤的温婉,清柔秀雅;双眸含着两汪春水,低低流转,灵动间散着点点星辉;乌丝轻轻泻在后头,称着白皙的面颊晶莹通透……
即使二十一世纪的我长得对得起中国十三亿人口,有如芸姐所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魅力,可在这镜中人儿面前也只有黯然失色的份。这照镜子的感觉似乎有点小尴尬。
不再多想,我把一半的发丝挽成少女髻挽起,让另一半随意地散着,再插上几只珠花。从额前的碎发蜿蜒往下,一身浅绿色纱裙及地,整一纤尘不染的仙子呢!
十年后的虞子嫣果然长得祸国殃民啊!
走出房间,回头率超高。十年来第一次女装就有这杀伤力,以后可得尽量男装示人了。我带着微笑回应着众人的目光,有着些许不自然。这么些年了,还是适应不了高调行事。
来到父母厅堂,大家都在那儿谈笑风生,一派的和睦温馨。见我来了,娘亲对着我十年未见的女装激动地差点掉眼泪,一个劲地埋怨自己这十年来没尽到做娘的义务,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安抚好了。虞父也不说话,依旧乐着,眼里眉梢透着幸福。
“嫣儿?你好呀!我是你静娴姐。”虞子期身旁橙色衣衫的女子这才趁个空挡对我挥手,二十也刚出头的样子,浑身透着豪爽干练。
简单的发髻,简单的妆容,似乎也不喜欢繁琐呢。我走过去把她拉离虞子期的身边,一脸的神秘。虞子期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依旧温文尔雅地笑着。
“静娴姐,我哥对我说起你了呢。”我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虞子期。静娴嫂子眨着好奇的眼睛,问我那相关内容。看着她可爱的表情,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嫂子。似乎可以理解虞子期嘴角常带的笑容了。
“不要听这丫头乱讲,这丫头精灵着呢。走,大家去后堂吃饭!”虞子期边说着就要过来拉他老婆。
这样静娴嫂子就更加好奇了,避开虞子期把我拉到角落里开始询问我。
“呵呵,他啊。一个劲地夸自己老婆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优秀,一路上止也止不住啊!把我这个单身汉羡慕的。啧啧!”
静娴嫂子唰地红了脸,望向虞子期的目光带着些许情愫,丝丝缕缕。这样的嫂子满脸娇俏,娇媚不已。
“哇塞!这世道果然可以放电,连我也受不了了!”我故作夸张地抚了两臂的鸡皮疙瘩,走向娘亲:“还是跟我娘好了。跟你们在一起,我多余啊!”边说着,笑呵呵地挽着娘撒着娇。
“鬼丫头。饿了吧?走,大家去后堂吧,饭菜快要凉了。”一行人说说笑笑朝后堂走去,然后是满满一桌子的菜肴,看得我口水也快流出来了。好久没吃家里的饭菜了!
……
“他们都没认出我是个女的,哈哈!怎么样?你女儿我聪明伶俐吧?”即使秉承“食不言寝不语”一贯作风的虞府,在我的滔滔不绝下,也没人制止或责备,都认真地听着我的经历。
“我还认了俩哥呢,我们三人是惠山上的三老大。晚上天天跑屋顶上晒月亮,有的时候一起偷跑下山去打那些欺负人的官吏……”一时兴起又讲了几个好玩的镜头,陈平把巴豆当蚕豆吃的场景把虞子期给笑喷了。在他印象里,陈平一直是个孤僻男,很难想象陈平对着我们吧唧吧唧吃巴豆的场景。
“我晕倒了摔下去的!”回想起三年前我发高烧跑后山帮师傅采药突然晕厥的那次就后怕,后山可是有很多秘密山洞的!
“啊!伤到哪里没?怎么生着病还跑去爬山啊!”娘把一家人的关心带头问了,大家都往我身上瞧。
“放心啦!你女儿我福大命大,也不知是谁救了我。醒来后自己平安无事躺在大堆干草上,额头上还有一块撕坏的灰白衣角敷着,整个人好了一半!嘿嘿。”说到那块灰白衣角,我一直都留着。不管是不是陈平他们,心里只想借着这衣角料默默感激这个对我好的人。
晚饭吃的很晚,回到房里我躺在床上备感幸福,心里特宁静。什么都没家里好啊!
静静的月光透过木窗斜斜地洒进来,在地上拼凑出木窗的影子。我就看着那一块睡不着了。想想来这也十年的时间了,二十一世纪的家里应该已经接受我不在的事实了。一遍遍回想爸妈的样子,却是模糊一片。想到小芸,也没了原先的纠结,只是念着她的好把她藏在了深处。除了自己所会所记住的,我跟个古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其实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叶子萸还是虞子嫣,我依旧是我,生活只是换了个模式继续而已。对于穿越这件事已经完全了然了。
这样想着我才甜甜地进入梦乡,找周公约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