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事情弄明白了,你们还想走?”陈正男眼睛一翻,突然一个箭步往前一冲,伸手就朝白泽的肩膀搭了过去。
他一手五指箕张垂腕下拿,捏成爪势,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双手一松,动作轻灵快捷,只凭空晃了一下,人往前一跟步如同旱地滑冰,手指头就已经堪堪碰到了白泽的手腕皮肤。
连带着他手腕一圈,竟然也是连同裴炎整个人都也在这一招里给圈了进去,显然是打了要一个都不放过的心思,而且他居然也似乎不怎么在乎裴炎的身份。
裴炎见状一惊,但他本身就没有练过正经的功夫,身手虽然经过军中苦练,也是十分敏捷,但又怎比的陈正男这个练家子出手如电,况且蔡李佛拳善打圈里圈外,内帘手的短打出手惊风,无影无形,不说他现在别无防备,就是换个场合正面对上全神贯注,也休想躲过这一抓。
“看来你是真的有恃无恐呀!”
白泽皱了一下眉毛,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陈正男得手,口中话音未落,就势顺手一把抓出,五指轻颤,筋骨齐动,只往前一探的功夫,空气中立刻便响起来一阵恍如雷鸣般的大气碎裂声。
“神仙一把抓!刚柔一体,脏腑相应,这怎么可能?”陈正男目光一闪,两个瞳孔瞬间缩小如同针尖,两人双手还相距三寸多远,他手上的皮肤就已经是猛地往下一陷,生似被人用烧红的铁钎狠狠的扎了一下,顿时就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上。
难怪以郭追的武功,还要被打得“卧病在床。”现在连动弹都动弹不了,白泽这一把抓下来,看似轻描淡写,可五根指头间所蕴含的力量简直无法想象,只要和自己手掌一碰,转眼就要骨断筋折,血肉成泥。
神仙一把抓,在道家之中首重阴阳,阴阳合而成太极,功夫练到这种整合阴阳的地步,在过去迷信点的说法,那就可以被尊称为真人和神仙。依据这一种说法,所以在南派武术中又有人把爪功最高境界的阴阳一把抓称之为“神仙抓”。
当然,这只不过是武术中因为地域不同而产生的不同叫法而已。神仙,阴阳,说的都是一回事。
不过,爪功练到阴阳在一手的程度,的确也是近百年来极为少见的事情。一般练功夫的人甚至都没听说过。
陈正男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奥妙,也大抵是托了他家祖上几代高手的余荫,从小耳濡目染就听到许多过去江湖中的奇人奇事,理论功底尤其深厚的缘故。当下脸色一变,手腕飞快的往外一划,收在肋下,脚下一连几个错步,身子一晃就往侧里滑了出去。
蔡李佛拳兼容南拳多门技法,拳法中也有一路功夫是叫做“八卦拳”的,虽然并非八卦门的双单换掌的八卦掌法,但同样长于步法,身形转动之间,脚踩八方,十分的滑溜,让人难以捉模。
与此同时,马老七见白泽一出手,陈正男就像触电一样,飞快后退,也是大吃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脚下顿时摆出了可攻可守的架子。
“难怪我师兄不让我找你麻烦,原来你的武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陈正男一下退开,刚一立足站稳,马上就直勾勾的盯着白泽,脸上的神色又是骇然,又是古怪,像是大白天见到鬼一样。
白泽轻轻的眯了一下眼睛,也不理会,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睛越过面前的陈正男远眺过去,神色淡然的仿佛刚才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派的轻描淡写!
“小陈……。”同一时间,已经醒悟过来的马老七,伸手用力的拉了一下陈正男的衣袖,眼神中目光警惕的扫了一眼白泽和裴炎,虽然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下去,但言语之中已是充满了浓浓的戒备。
的确,对于白泽这样外表和内涵有着绝对反差的人形凶兽,在觉察到一点端倪过后,相信也绝不会有人敢于有任何轻慢态度的。
“老马,小陈,你们都回来吧。白先生不是普通人,咱们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就在这时马老七的腰间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电子音,随后就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显然他的身上是带着专用的监控设备和对讲机的,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同步传播了出去。
白泽听见这个声音,脸上的表情忽然显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可不知为什么白泽总觉得这声音里有些异常的沙哑,似乎是故意从嗓子里面挤出来的假声。
接下来,几个人就都上了电瓶车,沿着西侧一条林间甬道一路向上,所过之处,道路两旁的路灯下全都种满了各种绚丽的花朵,夜色下,暗香袭人。
再往上,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功夫,已经把山水雅园里绝大多数的建筑全都抛到了脑后,浓密的树荫中渐渐显出一座青砖小院儿。小院儿四周,种着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树,枝叶茂盛,摩肩接踵,青翠的草地像是地毯一样延伸到林子深处,稍一有微风吹过,便全是满耳朵的林海波涛。
轻柔的月光洒落下来,映着小院里静谧的灯光,一上一下,也愈发显得安静自然,充满野趣。
等到进到小院里面,沿着青砖的地面,转了几转,视野便豁然开阔,就只看到高大的厢房一侧,居然挖了一个占地不小的荷花池子,清风刮过水面,莲叶摇摆,边上还有一个黄绿琉璃瓦的八角凉亭,这时候正有几个年轻男女围坐在一起说着话。
不远处一个红泥小火炉里,火炭通红,上面放着的铜嘴茶壶,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几杯香茗拿在手里,茶香四溢。
荷塘,月色,清风,品茗……,此情此景,落在眼里,远远望去,不知不觉中,俗人都要变得雅了。
乍一走进这样的环境,就连白泽都禁不住有了一丝恍惚,没有想到在周子同的山水雅园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处所在。这种青砖小院儿,荷塘凉亭的布置,简直比什么现代化的奢华装修都要好的多得多。
正所谓“居养气,养移体。”在这样的环境里住的时间久了,人身上自然就会带上几分出尘的味道,会潜移默化影响性情和精神。不过这些都还只是表象,是外物,不是根本,偶尔住住,清静一下倒是可以,若是长住,则为白泽所不取。
他现在的拳意精神已经日渐圆融,正值武功突飞猛进的时候,安逸的环境只能滋生惰性,对他练拳练剑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白泽也只是刚一进来的那一瞬间里,惊艳了一下,随即念头一转,便恢复了平静。
只把眼睛往凉亭里一扫,却意外的发现,那坐着说笑品茶的几个男女之间,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长发丝丝顺滑,正闻声回望过来,满眼惊喜的女孩,居然是白天刚分手不久的卫天姿。
而另外一个坐在她身边的年轻女人,却在这同一时间几乎吸引住了白泽所有的目光。这个女人身材异常的高挑,置身人群中就好像是一只白色的仙鹤一样,总是叫人忍不住去看。尤其是这个女人的皮肤白皙光滑,人虽长得一般,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加上一头黑发只被她随便的在头上挽了个发髻,横着用一根银簪束住,两道长眉斜飞入鬓,更显得一身清气月兑俗。
就如同是古代时候,深山道观中的妙龄女冠。别有一番奇异的味道。
凉亭中的几个人,除了卫天姿之外,剩下的两男两女都没有放眼过来,只是淡淡的说着话,也不起身,时而拿起边上红泥炉子上的开水冲茶泡茶,神色之间状若无人。
“皮肤白皙光滑,眼神清澈见底,这个黄莺能被称为‘织女”内家的养气功夫,也的确是被她练到了家了。这么看来郭追也不是压不住她,只是舍不得罢了。”
郭追的功夫兼容南北两派,内外之秘,火候之精深,比起白泽也只是差了最后一步的练气功夫而已。没有宗师级的高手出手,寻常的拳师武师,根本不是对手,何况郭追这个“太子党”早已名声在外,在港澳台的华人武术界有极高的威望,能叫他都为之痴心不改的女子,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一般人物。
如今白泽一看,就也马上知道这个女人的功夫果然是修炼的十分高明,虽然打起来未必真就是郭追的对手,但只在养生练气的火候上,却远比郭追来的精致细腻的多。神完气足之下,已经有了几分圆润的味道,隐隐约约似乎就要模到练气化神的门槛了。
除此之外,两外围坐在一起的两男一女,显然也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年纪虽然不大,可神情稳重,目光深沉,明知道白泽和裴炎已经到了,却兀自我行我素,都目不斜视一边说着话,一边不住把玩着手里的白色瓷杯。隔了十几步,侧耳一听,他们的呼吸也十分绵长,一口气吐出去再收来,几乎是普通人的几倍,又沉又长……。
“想必这几个人,不是中央警卫局的新秀,就是黄莺从京城带来的帮手了。现在把我带到这里来,明显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也罢,既然是这样,那就叫我试一试,这些人的胆色和功夫到底怎么样?”——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