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华美电子厂（2）
“富士CP642，贴片范围：1005-18mmQFP，最高贴片高度6毫米，最高贴片速度：0.09秒/粒，日均产能：50-60万点/天贴片精度：±0.1毫米，70个飞达站位，基板：最大457*356毫米，最小80*50毫米….”
看着陈国彬对着一旁棕色塑料保护盖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尘的贴片机似乎有些兴趣，甚至张口就说出了它的性能，周煜觉得有些意外，这个自称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竟然会对这些电子生产线的设备了如指常，不过他还是如数家珍的说道，“这台富士机性能很稳定，这套产线当时我买的时候就花了快两百万，包括点胶机，印浆机和回流焊…”
这条贴片生产线确实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有了它，在像现在这样没有什么订单的时候可以承接一些代加工义务以维持工厂的运作，并不是每个工厂都有贴片设备，当然，最近他并没有拉到什么大单子，否则这条产线不会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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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备已经有所磨损，即便它们现在可以正常运行，我觉得这条生产线现在的价值不会超过一百万，而且它太落后了，暂时不能达到我的要求。”陈国彬的话很直白，“当然，如果周叔叔对我的价格不满意的话，这条产线可以在我们交易的范围之外，还有其它的设备可以看吗？”
“这个，其实这个CP6现在也还有很多厂家在用的，公司规模小，买太好的设备也用不上，”周煜有些尴尬地答道，鄙帚自珍的想法每个人都会有些，何况现在他是想卖厂：“这些设备都是前几年才买的，很好用，我们的维护保养都做得不错，就说这台**T机，它买来到现在也没有大修过。”
陈国彬知道周煜误会了9527的意思，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这话中的落后及暂时达不到要求的真正意思。
落后其实只是相对的，至少他从没有在9527口中听到过对地球物品的评价中使用过先进或与之意思相近的词语，大部份时候，她使用的都是：原始，古老，低效，冗余，当然，还有落后；而暂时达不到要求，则是意味着这些设备需要改进，而这些改进，往往是基于对陈国彬的身体无所不能的运用，他甚至可以预料在购买这个工厂之后自已的身体又将要从事什么样的体力劳动….
“我厂里还有一台超声波峰波炉，四台电脑，两条组装线，一台热风贴片维修台，一台示波器，其它的都是些切板机之类的小设备了，就在那边，我们过去看一下，”周煜想也不想就答道，随后往身后那一排有些破旧却摆得还算整齐的桌椅指了一下，就算是在没有考虑卖掉公司的时候，他也对公司里的财产了如指掌。
“好的～～”陈国彬应着，然后跟在周煜身后去看那些东西。
周煜其实有些郁闷，如果成莫言在来前通知自己一下，自己大可把员工叫回来搞搞清洁，甚至把产线给开起来，随便找个配件充足的生产，这样至少可以充充场面，让自己不至于那么被动，而现在，明显有着购买意向的买主来了，却看到一幅萧条的模样，自己再作任何解释也显得那么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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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煜的办公室里坐着陈国彬与周煜二人，那成莫言与翟东明在陈国彬逛车间时便已经离开，动漫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下午的海选就少不了他们….
当然，陈国彬也有他自己的事，他刚刚接到电话，有个人远道而来，人甚至已经到了动漫公司，虽然只是曾经见过两次面，他还是觉得即然找上来了，自己无论出于礼貌还是别的都应该出面招待一下，但是陈国彬只能在电话中交待了一下成莫言，然后继续看着9527与周煜在谈着电子厂的事情，天大地大，9527最大。
“…厂房租金是这样的，三层一共一千三百平米不分租，暂时我只用到二楼，有个货梯，有消防有证，供电是五十千伏安，租金是十三块，一楼还有一个配套的饭堂，但是这两年已经没有使用了，所以里面没有什么设施….”
“….一百七十万，我说了，以前拖欠着的货款全部归你，你欠的帐也全都由你自己负责，我只要厂。”陈国彬很冷静地说道，那模样就像在菜市场买菜讲那么几毛钱的价一般。
“最少一百八十万真的不能再低了，那些货款虽然说给我，其实也很难追回来了，而且厂房租金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几番谈判之后，周煜把价格压到了在他底线之外的一个数目，当然，他并不认为这是谈判最终的数目，对方即便年青了一些，但是电子厂这方面的了解好像很充分，所以他应该会继续往下压。
“好吧，一百八十万就一百八十万，不过我还想了解一下员工的情况？为什么我没有见到员工？”9527控制的身体一下子就同意了这个价格，而且立即把话题转到了员工这一让她无比关心的问题，与此同时，陈国彬还在他的脑海里疾呼着那个价格还有继续往下降的空间，哪怕是几万块钱，也有他的一半….
虽然陈国彬觉得这间除了这条破烂的生产线之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公司没有什么收购的意义，即便再去租一个厂房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已经只能在脑海里活动的他已然阻止不了9527的行为，她是那么的冲动。
“员工有，一共有三十几个，今天他们都放假了，”周煜赶紧解释道，眼看着这笔交易即将成功，虽然对这么快达成共识而有些意外，但是这家工厂能够卖出这么一个价格绝令他感到高兴，同时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如果陈国彬没有问，他也就不想去细说员工的情况，对工厂对员工，他还是有着些感情，现在即然工厂都要转让了，让新的老板把这些员工全接纳了更会安心些，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要不，等我们办好手续后我再通知他们回来一趟？”
“可以让我看看员工的资料吗？特别是管理和技术人员的。”9527继续追问道，与此同时，陈国彬也在祈祷着9527不要让自己给这个工厂里的人煎牛排，给两家公司十几个人煎牛排已经占据他每天很多的时间，如果再这么三十几个的话，他只要想想就觉得自己要崩溃掉了。
周煜犹豫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才说道：“好吧，都在这里。”
该来的总会来的，即便没有卖过厂，周煜也很清楚知道，一般情况下无论是收购还是接手这种小公司，接手人都不想要原班的管理人员，最多只想留下一些技术人员，在他们看来，那些人和公司的经营不善肯定有关，管理搞得好的话，那么公司自然不会落魄得必须转让，而现在，情况似乎在自己身上也不能避免。
而罗煜是自已知道自己的事，若不是没有新产品，若不是连那些小家电常常是货发出去了后催不到款，若不是小家电的竞争越来越大，价格越来越低，自已这华美厂根本就不会落到这一地步，而厂里所剩下的也就都是些老员工了，这些员工大多是本地的中年妇女，家里的开支并不是靠她们的工资，之所以出来上班也就是不想闲在家里，而自己给他们的条件也算是宽松，下午要去接孩子的，四点钟下班也可以，反正按时计工资，以公司近年来的状况，周六日也没了加班的必要，除了她们，似乎也没有别的人愿意在这样的厂里面做事。
如果他真要辞退些员工的话，先谈好辞退员工的补偿吧，总不能就这样一卖了之，也许能想出一个行得通的办法，这个年青人看样子也没有那么难说话，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好自己掏一点补偿了。
周煜这么想着，他站了起来，然后从办公桌后的文件柜里取了一个文件夹，再拿到办公桌上放了下来，翻开再给坐在对面的陈国彬递了过去，那里面夹的是一叠贴了相片的员工入职表，表格很简单，与人才市场常用的表格相比还要简单得多。
看着陈国彬对着桌上那些入职表只是看了一眼便翻过去，再看一眼，又翻了一页，似是漫不经心中还带着些轻蔑，周煜有些着急，他知道那叠入职表确实没有什么吸引人眼珠的东西，除了员工的一些基本档案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职位，放在文件夹最底部的工资表里才记录着这些东西，他等着陈国彬看完这些，然后向自己提出疑问，这样解释下来就有说服力得多。
然而，很快周煜就失望了，面前的这个年青人以每页不到一秒的时间看着这叠入职表，即便是最后一页也是一样，半分钟不到，那个文件夹已经被他合了起来，而且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呵呵，其实，陈老板，这些员工虽然都没有什么高学历，但是，他们的工资也不高，而且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对岗位很熟悉。”周煜小心地解释道，如果这个年青人一个员工都不想留下的话，还真是让他头痛。
即想卖掉自己的厂，又想自己原来的员工得到安置，这使得周煜在陈国彬面前像是一个推销员一般表现着：
“你看这个王小红，她是个维修工，以前是线上的女工，是个本地人，已经做了好些年，虽然只会简单用一下万用表，但是公司的产品简单，测试不通过的无非是些装配或者元件的问题，她能很快给找出来，那些从技校出来的学生没干个一两年的都不能和她比，而且她底薪才一千三…”
“这个罗宾，他是**T技术员，在这里干了四五年了，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是他勤快，老和技术员学，编程，调机，维护他都学得差不多了，现在这里没有别的技术员了，就只靠他来撑着了，他的底薪才一千七。”
“….李春芳，组长，做了快十年了，初中没念完，但是排拉，转线，培训新员工，做生产计划她都是能手，管理产线也有一套，什么位置她都能坐上去，下面的人也服她，这么久了，也只是拿一千九….”
9527一直认真听着周煜一边翻着那叠入职表，一边介绍，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之后她才出声问道：“谢谢，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
周煜愣了一下，随后问了一句：“～～呃，这些员工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我们今天签好合同的话，那么你帮我通知他们下周一回来上班。”9527欣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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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情节需要，这一段有些不太合理，大家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