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出来了……”
白玉华终于从不知何时置身其中的迷雾里走出来了,呈现在他眼前是……青山、绿水碧空、白云,还有零星的村落和袅袅炊烟,然而,这的怡人的风景却让他平静的心中起了少有的波澜。
“这里是……没错,这里是青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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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牢一般是用来关押和审讯重要犯人的地方,一般能被关进这类牢房的人或多或少会有些特殊,至少他应该有被关进去的资格或价值,更何况是青丘国九尾狐族内部的专门牢狱――九尾之笼。
一般具有高智慧的种族,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犯罪事件,更何况是九尾族这种狡诈的种族,为此,九尾族有一个专门负责审理审判案件的机构――「水冰堂」,意为“执法公正如止水,刑罚严酷似寒冰”。水冰堂主体是从九大氏族里各选出的德高望重且公正的长者(不一定是长老)所组成的九位判官,再以两倍人数的辅佐官,审判依照的是九尾族代代相传的族规。
一般情况下,九尾族对待犯了重罪人都是杀,尤其是对其他种族,而对于同族却很少用到死刑,除非他犯下了杀害同族一类的大罪,如果他罪过较小的话顶多被判个笞刑、关几天禁闭什么的。至于族法里的最高,也是最残酷的刑罚则是令所有九尾狐和其他青丘之民闻之色变的「磔魂」。磔魂,顾名思义,就是灵魂的凌迟,这是为犯有叛族之罪或是做出危害到整个部族乃至整个九尾狐族的行为的重犯(包括外族)设置的。因为该刑太过残酷,所以几乎没有谁敢去以身试法,两千多年来只有七百年前一个望月氏族的女子因叛族而受此刑……这句话不太妥当,因为望月氏族只有女性。
如果某只九尾狐犯下了大罪,尤其是几乎可以被处死的罪,但是因为某些情况罪不至死或是不能随便处死的话,他就会被关进九尾之笼,刑期从五百年到两千年不等。
九尾之笼位于青丘国北部的玄山南麓,是九尾狐族的专门牢狱,共有十层,地面部分是一座坚固的堡垒,是防止外面人进来截囚的重要屏障。地下的九层是牢狱的主体部分,犯人都是被单独关押,每一间囚室的六面墙壁都设有强力的禁制。因为这里不是按刑期长短,而是要结合罪行轻重和犯人的实力等级大小来安排其在第几层服刑的,所以越往下层禁制越强,尤其是最下一层的囚室,除了墙壁上的多重强力的禁制之外,里面的犯人在被送入狱前都被用特制的刑具锢住天灵、锁琵琶骨、封禁气海,可以说,只要刑期未满,里面的犯人就别想出来,而且因为禁制的关系,他们在服刑期间也无法再吸收天地精华进行修炼,修为也不会有什么进步,所以,如果是修为较浅却又犯了较大的罪被判给一千几百年的,说不定就会老死在里面。
不过,即使再严密的牢狱也会有疏漏的时候,九尾之笼也难逃此运。还是在七百年前,一对被关在地下一层的即将被处死的年幼的兄妹从这里逃月兑了……
这一天,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从青丘山的山顶的九尾族议事大殿里奔涌而出,眨眼间便席卷了整个青丘国,包括小草、虫豸,国境内的几乎所有的生灵都向着大殿的方向拜倒,只有一个人,不,因该是一个男性九尾狐却没有那样,因为他是现今唯一的一个被关在九尾之笼最深处的重刑犯,全身被锁链缠住吊在半空的他即使想跪也跪不下去,不过,这一下却把一直沉睡的他给惊醒了。
然而很快威压就消失了。
『好……好强!』
男子一脸惊惧的望向牢门外,想要看到更外、更远的地方,可惜,这里是数十丈深的地下,而他也无法施展什么透视法术。
『哪里来的高手……算了,这已经与我无关了。』
男子的目光又变得无神,然后又阖上眼睑。
整座监牢已经沸腾起来了,犯人们大声吵嚷,狱卒们来回奔走,整装戒备。一时间,犯人和狱卒的叫喊声,还有狱卒们疾跑的脚步声响彻每一层监牢,每一间囚室,偶尔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掉落的声响。但是这些都没能让那名男子再睁开眼,好像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一般,或者,那些嘈杂的噪声根本不能惊动他那颗早已死去的心吧。
青水玄额,青丘九尾狐族九大氏族之一――青水氏族现任族长青水正贞的次子,是青水氏族,或者应该说是整个九尾族里的一个异类。作为清水氏族的少主,玄额的表现更像是凡人里的纨绔子弟,空有天资却不好好修炼,因为他觉得成仙神马的很无聊,只要在寿限内完成长生,之后游戏人间就好了。所以他整天正事不干,到处闲逛,偶尔钓钓鱼、逮个鸡、偷看谁家姑娘洗澡、在某倒霉蛋的饮食里下个泻药什么的。另外,他还带坏了一帮后辈,以至于各氏族的族长没少接到投诉,这当中,青水正贞接到的最多,而玄额为此也没少受责罚,不过本性难移,受罚悔过之后又一切照旧。当然,随着年龄的增加和心性的日渐成熟,那些年少轻狂的事也越来越少。其实他的实力很强,在同辈狐中可是说是数一数二的,因此其父正贞常叹:如果他更努力些,则青水氏族兴盛有望。
后来,玄额遇到了一位……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他命里的“克星”。
望月无暇,望月氏族现任族长望月无星最疼爱的二妹。望月氏族是一个奇特的九尾氏族,前面已经提到,该氏族里只有女性,除了族长必须保持贞洁之外,其余的族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配偶,当然,对象必须是其他八大氏族的狐,而且百合神马的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里的人懂什么叫“百合”吗?)。另外,望月氏族还有一个受其他氏族遵循和保护的习俗:望月氏族的女子在出嫁后,如果生下男孩就让他归入父方的族籍,如果生下的是女孩则归入望月氏族。(好像传说中的女人王国亚马逊)别看望月氏族都是女性,她们的战力一点都不弱,望月氏族擅长变化之术、幻术和媚术,如果是族长、长老这些族中精英出手,就算是仙界的一等金仙也很难经受住那「迷仙」一瞥。望月无星三姐妹是上一代族长的亲外甥女,长女自然是已当上族长的无星,次女无妄已经出嫁到有木氏族,三女无暇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纯洁,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十分天然的女孩,这样的孩子在以狡猾机敏著称的狐族里也算是一个异类……全是拜那个过分溺爱她的大姐所赐,不过,正是因为她的那份天然,还有她的身份,整个九尾族,不,应该是整个青丘国里几乎没有谁会去想要伤害她。然而,她的天真也成了她日后灾祸的根源。
七百年前,玄额在一次郊游时遇到了同样在游玩的无暇,那一瞬,他的心彻底被俘虏了。不久,他竟然撇开家里,亲自到太阴山登门求亲。九尾族虽然鄙视人类,而且讨厌人类的繁缛礼节,但是一些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比如说婚姻大事。九尾族里没有媒人这种职业,业余的也没有,如果某雄狐看上了某雌狐,或是反过来女方看上男方,就可以要求自己的家长:父母或兄姐带着自己去提亲,而家长有这样的义务,即使他们心里不愿意也要那样。登门后,双方在家长的陪同下进行交流,只有对方和对方家长都同意的情况下,求亲才算成功,按照九尾族的族规,如果家长没有充分的理由是不能拒绝对方求亲的。如果求亲失败……按照族规,即使双方谈不拢也不能有什么怨恨,更不能在以后给对方使绊制造麻烦,族里的团结是很重要的。
而像玄额这样自己一狐上门求亲的,九尾族史上还真就这么一个,啧,异类就是异类。而结果也大跌众人眼镜,无星族长看中了这不走寻常路的后辈,要知道,先前因为对无暇的过分宠爱,无星可是拒绝了许多的求亲,而理由也很充分:无暇不喜欢,无暇离不开她。而作为当事狐的无暇在考虑了大约一旬(三分之一个月,也就是十天)后竟然也同意了。
于是,在无数欢喜、羡慕、嫉妒的目光下,在无数或是真心、或是虚假的祝福声中,玄额和无暇结为连理。一年多后,无暇生下了一对龙凤胎(PS:普通狐狸的妊娠期大约是60天,九尾狐的嘛……唉~编呗),玄额自是满心欢喜,而无暇那喜悦的容颜下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这种幸福快乐的日子如果能一直下去就好了,可是天不遂狐愿,灾祸降临到了他们一家的身上。
就在无忧兄妹白岁(99年,“百”字去“一”)的一天,无暇被水冰堂下属的执法队给带走了,原因是无暇偷走了多本望月、青水两氏族的秘藏典籍,都是两家氏族几千年来搜集的上古时代妖、巫二族流传下来的一些功法和秘术,其中几本还是珍贵的孤本,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从水冰堂的调查结果来看这确是事实。而在接下来的更深入调查后,又有两个真相惊动了整个九尾族――无暇在青丘国外面有情夫,她把那些典籍都给了他,而无忧和无愁其实是她和那个情夫的孩子,也就是所谓的野种,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杂种。
于是无忧兄妹也被带走了。九尾族是一支高傲的种族,他们是上古的妖族天帝东皇太一的后代,他们从先祖东皇那里继承的不仅有血脉和力量,还有那傲视其他一切种族的“心”。虽然九尾族现在被禁足于这青丘国内,但仍不可小觑,而且那傲慢之心也未曾谁退,在他们的眼里,其他种族都是低贱的,与其交流都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更不用说婚配了,那是对九尾族高贵血统的玷污!因此这两个野种绝不能留,而生下他们的无暇更是不能轻饶,再加上盗窃外传秘典的罪,这下,即使她的姐姐无星出面也没有用了。很快,水冰堂的判决下来了,无暇被判处磔魂之刑。不过,在对她行刑前要让她亲眼看着那两个野种被处死,这样才能让她彻底的痛苦,也能很好的警示后“人”。
短短的三天时间里,玄额失去了爱妻和子女,还被扣上了一顶绿帽子,这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而一般来说,正常男人在碰到这种事后往往都会表现得极为愤怒,怨恨并诅咒婬妇和野种,甚至会想要亲自动手处理她们,毕竟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损害。虽然九尾族在情感方面和凡人有较大差别,但是在这类问题上却是相同的。
就在其他九尾狐,尤其是公狐等着看玄额的笑话的时候,他却做出了大出众狐意料的举动――劫狱,把那对并非自己亲生的孩子救出来。因为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不管她做过什么,他都爱着她,但是以他的实力要从九尾之笼第五层以下的牢狱里救出一个重罪犯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既然如此,那就让无暇在走之前能安心一些,于是玄额计划救出无忧兄妹,毕竟,要从第一层的狱里就出两个小孩去是容易得多。
不得不说,异类就是异类。
结果,无忧成功逃出青丘国,无愁在逃跑过程中被赶来追捕的执法者重伤,只剩下几缕残魂被玄额收好并让无忧带走,而玄额自己为了掩护无忧,力战追捕者,最终被擒。
玄额被押**里后受到审判,在其父正贞和内姐(大姨子)无星的斡旋下,水冰堂以他“因故受到刺激,故而做出此等失心之举”为由,判处其被打入九尾之笼第九层,受千年监禁。
此时的玄额根本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更在乎的是无忧的安危。受上古末期仙、巫、妖三族所订下的条约束缚,九尾族不能随意离开青丘国,因此九尾族就不能出去继续追捕无忧,但是外面的世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毕竟很危险,再加上上古条约同时规定擅自离开青丘国的九尾狐即被视为妖孽,不受保护,一旦无忧被那个法力高强的修真者发现……无忧现在处境堪危啊。
不过,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玄额,无忧不会有事。虽然玄额自己都觉得只不过是自己的幻听罢了,但这声音却令他安心了不少。
在玄额正式入监前,水冰堂特许他和无暇见最后一面。两人见面一开始没有说什么,只是相互对视,目光不停的变化着,泪珠也不时地往下落着,也许他们正在以此交流吧。小半个时辰后,无暇轻叹一声,道:“对不起……谢谢……”玄额回了一声:“对不起……”
当日,玄额正式入监。
次日,无暇被执行磔魂。
转眼七百年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岁月的侵蚀,也可能是因为心早已死,或是两者兼有之,照人类的年龄来说才三十岁的玄额却已经一副年过半百的沧桑面孔,现在即使他的父母亲弟见了他,恐怕也认不他出来了。那张写满沧桑的脸上唯一不变的只有眉心上那一块菱形的黑记。
刚刚入睡的玄额很快就又被惊醒,这次惊醒他的不是原来的那种威压,而是正围在他的周身的温暖、柔和的力量。同时,耳边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
玄额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真的有几缕金黄色的柔光正贴着他的身体流动,金光所过之处说不清的舒适,原来伤口都愈合复原了,而心灵好像也被治愈了一样的感觉。原本身上的那些用来禁锢他的锁链什物的已经都变成了一地废铁,但是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因失去那些累赘而坠落,而是缓缓的落到地面上。
『这是……』
这时,从前方传来一个声音,一个略带中性的成年男子的声音。
『您醒了?』
玄额问声看去,跟前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其中不少人他都认识,比如他的大哥青水苍止和内姐望月无星,还有一些他觉得眼熟。他们都低着头,脸上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惊惧,有的甚至面如死灰,而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
『无暇!』玄额失声叫道,但旋即就否定了。不对,虽然长得很像,但是眼前这个离他差不多有三尺的距离的绝对是一个男子,而且无暇她应该早就……
这时,玄额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你是……』玄额颤抖的手指着男子,显得很激动。
男子似乎知道玄额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爹,孩儿回来了。』
玄额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抬起男子的脸颊。
『你是……无忧?』
男子又点点头,道:『我现在的名字是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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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过度章节,敬请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