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党员不禁毛骨悚然,他的身体似乎是稀缺资源,很多东西都觊觎着、窥视着、试探着,这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滋味,觉得极其尴尬难堪。“无花”现在完全可以排除嫌疑,她并没趁着大好时机,对光溜溜的张党员偷袭一番。
一条肥硕怪异的三头蚯蚓在张党员的脚下扭曲而行,它身上恶心的黏液裹起地上的枯枝落叶,就像穿了一件百衲衣,令人浑身不舒服。看来也绝不是这个东西动了他的身体,它只是一只低级的腔肠动物,对张党员健美的身体才没有兴趣呐。
太阳即将下去了,它最后的血红洒在对面的银壁上,使那银壁看上去像一只殷红的眼睛,神秘而恐怖。一群狗耳巨蝠“吱吱”地,以波浪般的队形飞过银壁所在的险峻悬崖,“小女人”的神情显得不安起来。
“无花,无花!”那“小女人”不停地叫着,眼睛恐惧地望着天空,紧张兮兮地注视着狗耳巨蝠的一举一动。它从雨后红的枝丫上一飞而起,然后从地面上叼起“无花”那条透明的短裙,向“无花”飞了过去。
“无花”嘴里又发出一个哨音,飞蛛立即变换了队形,它们蓦然飞散开去,隐藏在各种树叶后面,严阵以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山风忽然骤起,吹得树木摇曳不定,“哗哗”作响。
猛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灰色的天空中传来,一只看上去像兽面鹰的猛禽,在一群疯狂的狗耳巨蝠爪下绝望地挣扎着,只短短的一刹那,兽面鹰就尸骨无存,消失在狗耳巨蝠的血盆大口之中。张党员似乎还听见某种骨头被嚼碎吞噬的声音呐,那声音令他胆寒不已。
“无花”显然已经穿上了裙子,雨露树上的雨水不再飘落下来,张党员也手忙脚乱地想尽快穿上衣裤。但那神出鬼没的东西又模了一下他的身体,这次那东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但他仍然没有发现到底是何种怪物。
忽然,他看到周围有几株古怪的植物,像是某种他不认识的乔木。它们的枝条垂在地上,上面开着甲克虫般的暗红花朵,看起来就像是一群花斑瓢虫隐身于树叶间。张党员有些纳闷,他清楚地记得,先前绝对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这种植物让张党员惊奇不已,它们的叶子极其厚实,好像暗红中透着肉乎乎的感觉,像人的舌头一般。张党员一边穿衣服,一边注视周围的风吹草动,他尽量不弄出大的动静来,眼睛机敏地四下观察着。
天色愈来愈暗了,山风停止了肆虐,“小女人”也不再唠唠叨叨,它缩在“无花”的肩膀上,浑身筛糠般颤栗着,看来它对那狗耳巨蝠十分忌惮。偶尔有一滴雨露树的水珠滴到张党员的背上,冰冷冰冷的,山林里有一种不祥的宁静。
“无花”在那里向张党员招手,似乎在催他快些过去,他瞅了一眼隐藏在树叶中的飞蛛,它们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显然是处在高度警惕之中。他看见有几只飞蛛的爪子上,正结着一张圆形的蛛网,伺机对付来犯之敌。
张党员又觉得有东西模了他的身体一下,他迅速低下头,顿时魂飞魄散。这次他可抓住那东西的狐狸尾巴了,那不时地亲吻他身体的神秘家伙,竟然就是他周围那几株怪里怪气的植物。
那种植物的枝条蛇一般灵活,枝条上舌头一样的叶子,正是亲吻张党员身体的罪魁祸首。张党员当然是吃惊不小,他准备摘下一片叶子来,好好地看看。但当他刚伸手时,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几株植物居然动了起来,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一摇一摆地溜之大吉了。
张党员一时目瞪口呆,怔在原地。他忽然记起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说在一个神奇的地方,有一种旅行树,它们可以诡异地移动它们的身体。这种树喜欢用它们舌头一般的树叶,舌忝舐人和动物的身体,其实它们并无恶意,也不会伤害它们舌忝舐的对象。它们只是对人和动物身上分泌出的汗液感兴趣,因为汗液中有它们所需的盐分。
张党员蓦感生命之奇妙,就连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草木,也有令人肃然起敬之处啊!只可惜他没有摘下一片那旅行树的叶子来,而且那树似乎也是种智慧的生命体,它们十分警惕,张党员觉得,这也算是它们非凡的生存之道吧
陡然间,山风又起。昏暗的天空有几朵乌云在翻滚聚集,忽然一道耀眼的枝形闪电在空中闪耀,就在那闪电骤然而起的一瞬间,对面那个银壁上,立时风云际会,出现了令人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嘶叫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