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条胭脂虫吗?”张党员好奇地问道。他觉得那条殷红色的虫子其实并不可怕,除了那讨厌的气味,那硕大而臃肿的身躯显得憨态可掬,十分若人喜爱。“无花”用手指在张党员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张党员注意到,“无花”的尾巴在短裙下快乐地摆动着。
她又在光滑平整的洞壁上写道:“那不是胭脂虫,它是条雷电虫,只有在雷电交加的夜晚,才能发现它们的身影。平时它们踪迹难寻,要想发现它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它的气味确实很难闻,但有一种东西对这种味道却很喜欢呐。”
“我们要吃那种神秘的东西吗?”张党员小声地问。那条雷电虫在那里涌动着,像个会移动的炭火一般。“难看,难看!”那“小女人”似乎对雷电虫没有好感,也许不合它的胃口吧,它叫了几声后,把艳丽的头扭向了一边,对那条火红的虫子十分厌恶。
又是一道闪电,把乌云滚滚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张党员感到树洞的洞口正面对那堵银壁,当闪电撕裂黑夜的时候,银壁上又出现了鬼魅的画面。他胆战心惊地看着远处的山崖,那银壁上的场面极其恢弘,几群相貌狰狞的家伙在玩命地厮杀。忽然画面一转,银壁上一对大家伙正喁喁低语,耳鬓厮磨,它们互相梳理毛发,状极亲密。
张党员发现“无花”也是死死地盯住银壁,神态庄严,口中叽里哇啦地念念有词,似乎在虔诚地祈祷。又一道诡异的闪电划过夜空,那银壁上的画面陡然变幻着,一头鬼脸怪兽出现在画面中央,它仰天长啸,发出闷雷般的吼叫声。
“无花”浑身颤栗着,身体几乎摇摇欲坠。张党员看到“无花”的眼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牙齿“咯咯”作响。张党员上前揽住“无花”的腰,就像揽住一棵粗壮的女儿树。
“那是怎么回事?”张党员疑惑不解地问。那银壁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上面不断地变幻着气势磅礴的画面。或血腥、或壮观、或缠绵、或恐怖。
“无花”整个身躯一抖,回过神来。她在洞壁上写道:“先前那些相互争斗的,是我们的祖先,它们或为了地盘而血腥厮杀,或为了掠夺食物和配偶而殊死争斗。我们的种族在不停的相互杀戮中,渐渐衰落了。而那长着一副鬼脸的家伙,是我们千百年的仇敌。”
张党员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当然是费了点劲才看懂“无花”写的内容。“无花”似乎十分伤感,情绪也极其低落。他看见“无花”的眼睛里居然闪烁着泪花,神情有那么一点楚楚可怜。
“无花”忽然把张党员拥在怀里,张党员觉得像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海洋之中。在“无花”的怀里,他有种异样的感觉,“无花”的娇躯非常庞大,张党员在她怀中简直就是小不点。她的祖先怎么会在显现在那银壁上呢?张党员不禁冥思苦想起来。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张党员猛然惊醒。那些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是被“拍摄”在那堵银壁上的。或许那银壁上的岩石里,蕴含着硝酸盐及卤化银之类的矿物质,使其具有了电影胶片般的功能,在一个机缘巧合的雷电作用下,“无花”祖先的生活场景被真实地纪录了下来,而导演,就是令人敬畏的伟大的大自然。
而今晚,恰好是一个雷电交加的风雨之夜,大自然这个了不起的放映师,像放露天电影一般,把那些古老的历史画面又呈现在了张党员他们眼前,真是令人万分感叹。“无花”也许并不理解那些她祖先的生活场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堵神奇的银壁上,她恐怕还以为是祖先显灵呐。
当然啦,张党员想给“无花”解释,但一时却找不到恰当的词语,只好作罢。“无花”放开张党员滚烫滚烫的身躯,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娇羞的微笑又在她脸上弥漫开来,令张党员心旌摇荡,不能自已。
这时,洞口传来了一阵试探性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了,来了!”那“小女人”激动起来,兴高采烈地叫着。随着那小心谨慎的动静,几根天线般的触须伸了进来,十分警惕地上下左右探寻着。
张党员不明所以,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目瞪口呆地死盯住那不停摆动的触须,但那出现突然神秘地缩了回去。“无花”的脸上尽显期待之色,她做了个动作,示意张党员及“小女人”别出声,让他们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