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醒了?”
绿桐走近连玥的床头,便发现她已经醒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端着的粥碗,上前将连玥扶了起来,在她背后放了几个软枕后这才又掖了掖被子。
连玥依旧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模样,只瞧了瞧绿桐点了点头。
“听说昨儿个七妹妹回了府?”
绿桐呆了一下而后边拿起案几上的清粥边回道:“是啊,奴婢也是昨夜里听说的,七姑女乃女乃好像是听说了小姐您中毒一事特地回来的。”
心里却是纳闷着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事,难不成是红衫提的?
“是吗?”。连玥似是反问道。
“是啊,不过也奇怪了,昨儿个七姑女乃女乃竟然只在太太屋里坐了会就离去了。”
“她定不是专程来看我的。”连玥轻轻道,不知是想将这话告于绿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今天天没亮,自己便醒了。不知为何,昨天听说银钏那丫头死了之后,自己心中反而不定了。
按照以往所认识的十妹妹,她不可能没有一丝不怀疑是自己故意下毒害她的。可是如今她却是连自己这竹苑都不踏足一步,昨天下午若她过来试探、质问几声才方符合她的性子。
一边吃着绿桐侍候着的清粥,一边又在深思着。可粥才吃了一半,外面就传来了杂声,就像是有不少人一样。连玥不禁好奇地望向屏风外,自己院里里平时断不会这把吵闹。
绿桐在连玥的示意下放下手里的碗,便起身出去,才走几步,便见到红衫走了进来。
“红衫,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连玥柔声道。
红衫行完一礼方才回道:“回小姐,是姚妈妈带着人来搜查院子,说是太太下的令,定要为小姐您此次中毒之事做主。”
“咦,红衫姐姐,下毒之人不是银钏吗?”。绿桐好奇地走近道。
红衫看了看身边的绿桐有道:“银钏已死,如今除了那一包夹竹桃粉外,根本没有有力的证据指明就是她下的毒。太太便说一定要彻查此事,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小姐身边存有一丝危险,太太可是真心疼四小姐~”
红衫本想说好话让连玥高兴下的,因为自己虽然是竹苑里的大丫鬟,可却是有名无实。四小姐最亲近的还是绿桐,而四小姐平日里待自己虽和善,却不是真心信任的。自己既然已经跟了她,便得想办法在她身边争得一席之地。
可偷偷一看连玥的神色,却没有自己想象中欢乐喜悦的神色。
“可怎么想到突然来查我们这儿了?”连玥似是极为单纯,很不解地就问道。
“太太说那些药材是自梅苑直接到了竹苑,期间没有到过其他的地方。梅苑里上次已经查了,为了谨慎,这里也得搜查搜查。”
“可是每间屋子都要查?”绿桐不经上前一步接着问道。
“这是自然,不过听说关键还是阿桂与绿杉的屋子吧,毕竟药是她们煎熬,她们服侍的。”红衫对绿桐极为友善,不禁淡淡笑着看着她。
“姚妈妈一个人在指挥着下人搜查,红衫,你对院里比较熟悉,去帮着点。”连玥吩咐道。
红衫立即点点头,便离开了屋子。
等一确定红衫彻底离开了,连玥才立马紧张地看着绿桐,神色慌乱,忙着道:“你可有留下什么证据?”
“小姐放心,奴婢屋子里都处理干净了,保证不会有一点夹竹桃的粉末。何况,红衫刚刚也说了,重点是搜查阿桂和绿杉的屋子,这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绿桐一脸保证不会有问题得模样看着连玥。
连玥点了点头,又记起了什么一样又道:“那竹管子可有焚了?”
当初为防被人发现下毒的痕迹,便连外面的布盒子都没有拆掉。直接让绿桐用混了夹竹桃粉的水通过细竹管子就滴进了里面的药材上。
绿桐想起这个倒是没有立即答话,面色有些犹豫,似是有些隐隐担心的模样。
床上的连玥一见,心里就不安了起来,立马直起身子道:“我不是让你将它烧了吗?”。
听到连玥这般责怪的话,绿桐立刻解释道:“小姐,当日奴婢去厨房本是想引火将它给烧了的,可不巧阿桂正好走了进来,奴婢怕让她看出端倪来,便把那细管子丢进了灶里。这都好几天了,肯定也是被烧了的。”
“这么说,你并没有亲手把它给毁了?”连玥慌神道。
绿桐一听立马就跪了下去央求的口吻道:“奴婢是没有见到,可这么几天了,自是不会再存在了。再说,就一根管子,小姐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平日里做事是多么心细的人啊,怎么会这般疏忽。你可别小看了那根细竹管子,指不定因为它害得你丢了命”连玥说的极为认真,让跪着的绿桐真是怕倒了心底,手里也不禁隐隐生出虚汗。
叹了一口气,连玥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便睨了一眼绿桐缓缓道:“你起来吧,呆会别让进来的红衫发现了。或许是我太过严谨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就是真找到一根竹管子也不代表些什么。”
说完连玥便重新靠回了床头,不过还是一脸忧愁的样子,不时又看了看外面。
绿桐这才站起了身,虚心地看着躺着的连玥,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红衫从外面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跑到连玥床头就急道:“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一边的绿桐脸上立马布满慌色,心都跳到了嗓子口,看着红衫的背影,既想知道下文又害怕她说出口。
连玥心中虽是一咯噔,却依旧保持冷静道:“怎么了?”
红衫咽了咽口水才回道:“姚妈妈在绿杉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大包的夹竹桃粉”
绿桐不禁很是哑然,这是怎么回事?
连瑶也是一脸迷茫,却是真的从心底的迷茫,问道:“绿杉屋里怎么会有那东西?”
红衫只是摇了摇头,接着道:“奴婢也不知道呢,搜出来的时候满院子的人都吓了一跳。现在姚妈妈正在将绿杉屋子里的东西送去太太那儿,绿杉怕是惨了。”
绿桐听了这话身子直发抖,一是刚刚的余惊未散,而是想起绿杉。要知道十小姐屋子里的银钏就是因为搜出了这么一包粉末就被太太打了三十大板,结果夜晚就没了。
“替我更衣,我要去母亲那。”连玥突然一掀被子说道。
红衫忙摆手道:“小姐,您现在的身子……”
还不等她说完,一边的绿桐就上前服侍连玥下床了。看得红衫是在那儿干着急,只以为是四小姐担心丫头安危,却不知她心里真的在意和担心的是什么。
“绿桐,小姐的身子这么弱,出去再加重病情可怎么办?”见说不通连玥方面,红衫便想从绿桐身上下手,自己是太太拨来照顾四小姐的,若是侍候不周,定是会受重罚的。
哪知绿桐却是不卖红衫面子,依旧顾着手上的活,头也不回道:“小姐担心绿杉,自是在这儿躺不下去的。”
红衫听后心中无奈,也只好上前帮着连玥更衣。
心里却是酸辛至极,以往在福月楼里当差的时候,自己可是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谁见着自己不客气几声?别说绿桐这些小院子里的丫头了,就是老太太屋里的颜炳、颜玉两位姑娘对自己也是极有礼貌。
如今真是今非昔比,连说句体贴的话都没有分量了,平时还得顾着和绿桐、绿杉俩的关系。
……
绿杉一脸憔悴的模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还红肿着,天本不寒,却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直冒。刚刚家里的小厮过来,本来在废院里又冷又饿的,自己就以为太太要把她们放出去,没想到传话的却说太太要审自己和阿桂两人。
到了大厅里,一早便发现太太的脸色很难看,周围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里拿着棍子,只觉得上次打在银钏的时候那种声音还在耳边。屋子里又是极其安静,不禁想起了上次一个个质问时的情景,这么想着不禁心里恐惧又加剧了一分。
旁边一个丫鬟拿了一个淡黄色纸包的东西放到自己跟前,看着里面绿绿的粉末,自己一下子就认出了是夹竹桃粉。上次审问银钏的时候,自己跪在一旁,依稀也见过太太手里的那包粉末。
“绿杉,这是什么东西?”丁氏望着跪着的绿杉一拍桌子狠道
“这是……是夹竹桃粉吗?”。
绿杉支支吾吾地哆嗦着回道,本是不明情况,外加脸痛的厉害。如今一听丁氏的这语气,更是发现舌头打结,竟说不出句完整话来。
可正是她的反应,使得其他的人都觉得绿杉这样是因为心虚。
“这是从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怎么,你也有母亲需要治咳嗽还是哮喘吗?”。丁氏的话说得软绵绵的,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透着一股强烈的逼迫感。
本跪着的绿杉听了立即抬起了头,望着正一眼凌厉眼神望着自己的丁氏,不解地条件反射就问道:“这不是银钏屋子里的东西吗,怎么跑到奴婢屋里去了?”
“你还装傻,银钏做什么要害玥儿?这一包东西是你屋里搜出来的,说为什么要对四小姐下毒,你最好从实招来,省的再受皮肉之苦”
绿杉一听,身子都向后倒了下去,又立马回神喊道:“太太,奴婢冤枉,真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