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橙虽然心里极讨厌这男人,但是他说得没错,自己的把柄还在他手里。若是现在不顺着他,说不定他会狗急跳墙,忍着心里的那份想揍他的冲动,随意“嗯”了一声。
见到轻橙点头,张大夫才满意地点头,而后理了理衣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想要离开。
轻橙忙往前几步唤住他,而后伸手看着他道:“药丸呢?”
张大夫摇摇头而后一摊手就回道:“没有。”
以为对方在开玩笑,轻橙又走近几步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给我,省的出事”
“真没有。”张大夫坚持道。
轻橙急了,一跺脚就抓住对方人的胳膊,慌乱道:“没药丸你难道想死啊,这要是真有了可怎么办?”
张大夫伸出手指模了模下巴,瞧着轻橙轻浮道:“你现在又不是姑娘了,是个妇人怕什么,有就有了呗。”
轻橙却是真怒了,一甩他胳膊拧起眉头道:“什么叫有就有了?我要是真有了你的孩子,岂不是咱俩都得赔上性命?快点吧,省的以防万一。”
张大夫一点都不急,慢慢地将左右两个衣袖都甩了甩,而后又抓起轻橙的手在自己胸前模来模去。伸头凑近轻橙笑着道:“你看吧,真的没有。不信我再月兑光了给你看看?”说着还不忘揩油。
轻橙嫌弃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忍着心里的那股怒意望着对面的人刚想开口就又听得:“你看你若是有了孩子,在二爷屋子里指不定还能有些地位。否则两位少女乃女乃真能容下你?再者,我看你也不会是一个通房就能满足的。”
“你的孩子,难不成还想当姑娘当爷?”轻橙说着低头就呸了一声。
张大夫见轻橙这种态度,啐了一口喝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一破鞋嘛。二爷连我的破鞋都穿了,能怎么样?”
轻橙被一口气噎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想起步一跃对她时的温柔,英俊又那么体贴,再看着眼前这老男人满脸胡渣一脸猥琐的模样。心中有了比较,就更加厌恶他,何况今后她不用再给连二女乃女乃下药粉,那自己还求他些什么?
因此,往后一退也决绝道:“不给就不给,我难道还怕买不着?”
张大夫一听立马走上去扯住轻橙,带着提醒的意味道:“我看你还是少服那些药好,连二女乃女乃不就是因为服多了“息子粉”才变了体质?你若是想就通房一辈子就外面去买,不然就得要个孩子”
“你不是说我服的药丸和女乃女乃的那个不一样,不会伤害身子嘛。”轻橙突然像是找到了关键开口道。
张大夫讪讪不好意思道:“那种药哪有不危害身子的,你现在的体质想有孩子也不容易。”
轻橙一听立马就急了,上前打起了张大夫道:“你居然骗我?”
这一刻她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个老男人以往总哄着自己出来快活,偏说那药丸不会留下孩子,对身子也无害,都是假的。他只顾着他自己贪欢,一点都没替她想过
“所以呀,现在不如就我和二爷两个人帮着你,那机会还大了些。楚二女乃女乃身怀六甲,又有高门娘家,自然是不会怕任何人。但是,你不是一直想和连二女乃女乃比吗?若是也有了个孩子,今后看谁能小瞧了你去”
听着张大夫这种欠扁无礼的话,轻橙虽然很嗤之以鼻,但他的话确实有诱惑力。若是她有了孩子,那整个重擎阁里就只有连瑾一个不会下蛋的了。
那样的话,自己总算是强过了她一项。
想到这,轻橙的心就有了利害分析。瘪瘪嘴,一叹气又道:“我的孩子不还是得养在她身下,你以为她让我去当通房真这么简单?不就是因为没孩子,见着西屋里的女人太嚣张,二爷如今夜夜都宿在对面的屋子里,才想把我给了爷么。”
语气已不似方才那么强硬。
“但不管怎样,那都是你的孩子。再说连二女乃女乃自己生不出来,她只能靠着你的孩子在侯府站住脚。不过你要是也怀不上,可要记得连二女乃女乃屋子里还有一个冉橙呢。”张大夫的眼中闪着精明,他知道以轻橙的性格是一定会为所动的。
果然,轻橙低下头思索了好一会,而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张大夫含糊道:“这事以后再说,我的身子你还得帮我好好调养调养”
她可不能也生不出孩子。
张大夫笑眯着眼上前,隔着轻橙的衣裳又抓上她的胸,见后者往后一退,便干脆道:“好。像每天的现在这个时辰,各房主子都在老太君那用完膳。你以后就来这找我,我呀,一定好好给你补补。”
语气好不欢乐。
轻橙一拍眼前的手,嗔道:“没个正经。”说完扶了扶她最近才梳起的**发髻,明知四面无人,还是小心地探头看了看才出了丛林,转身又道:“我走了。”
张大夫伸长了脖子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凹凸有致的曲线,想着方才的美妙感觉,一时感觉有些未尽兴。伸出舌头抿了抿,双手在身前搓了搓。
“张大夫这算盘可是打得精明”伴着鼓掌的声音,幽幽的女音自他身后传来。
张大夫立马一转身,待看到来人便立马低下了头,语气讨好道:“姑娘说什么,老夫不明白。”
来人一身黑色披风,在帽子下的脸上一笑,而后轻道:“我可替我家主子警告你一声,你不过是我们侯府的一个奴才,难道还想来混淆步家的血统?你和轻橙算计连二女乃女乃在先,偷盗侯府药材在后,如今又想着来算计二爷,这其中任何一件事就可以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张大夫点头,“呵呵”恭顺道:“姑娘放心,老夫该做的事一定不会忘记。”
“你明白就好。”对面的少女鼻中哼了一声。而后好奇道:“听你方才的话,连二女乃女乃的身子是不是怀不上孩子了?”
张大夫一抹冷汗,心里忐忑着纳闷,这斯来了多久了,刚刚的一幕不是都被瞧见了吧?心里不舒服,脸上却卑衍道:“服了这么些年的“息子粉”,连二女乃女乃的身子几乎等于不能有孕了。”
“几乎?这是什么话?”来人面上一冷,不解地追问道。
张大夫只得解释道:“让你家主子放心就是,连二女乃女乃这么些年都没有怀上,今后定是也不会有的。”
“哼,那她再服多久才会让她终身不能有孕?”
“方才轻橙说,不准备再给连二女乃女乃下药了。”一个个都不是好打发的,张大夫此时心中惆怅不已。
黑暗中,对面的人一皱眉,忙问道:“怎么?”
“二爷已经好多天未去连二女乃女乃屋子里了,再者连二女乃女乃那么精明的人,这些年是因为一直忙着内外的事情才让我们侥幸蒙混过去,否则早晚是会被发现的。”张大夫一脸为难地说道。
对面的人低头一想,而后又道:“这事容我回去禀了主子再说。如今轻橙的身份今非昔比,你不可再让她难做,无事的时候少去重擎阁里找她”
张大夫一愣,她们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但是一直都不加以追究,怎么今日突然就干涉起来了?
对方见他不出声,便又道:“轻橙如今已经被二爷收了房,你再这样肆无忌惮的,岂不是置侯府的面子不顾?”
张大夫这才反应了过来,心中顿时茅塞顿开,点头不甘心地道好。
对面人一见,方拿出两块银元宝,足足有二十两之多,笑着道:“这是主子赏你的,够你逛花楼的”
张大夫立马接过,两只贼眼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忙应道:“好、好,还是主子慷慨。”
有了银子,还愁找不着漂亮姑娘?
对面的人不屑道:“收了银子就要闭紧嘴巴。”
张大夫痴痴地望着手里的银子,似乎在黑暗中见到了希望一般,什么都道好。
“最近轻橙有什么计划或者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拒绝,然后立马告了我来。如今府里的形势,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是,是。”
那黑衣披风女子见着张大夫点头后方才理了理自己的帽子,将头压得更低离开了这梧桐林道。
张大夫见着四下无人,立马将银子收回怀里,而后看着方才女子消失的小道那,低头重重“呸”了一声。他还就是想让轻橙怀孕,谁说他的孩子就不配让人称爷、众人簇拥了?
存了这心思的他,早将方才那警告的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低头嘴里哼着小曲往通到外院走去。
……
燃了几盏小烛的屋子里,春肜坐在帘帐下,总是静静淌着泪水,也不说话,一个人将自己的双胳膊抱紧。而后埋在膝盖里,心中无数遍的问着为什么会这样?
“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到底不一样,你看,这小妞皮肤挺女敕的呢~”
“不过这后面的身子怎么都烂了,唉……”
“快点上,哪那么多屁话?”
“哎呦……想不到竟然还是个雏儿,小爷我今日可是走运了。”
“你叫,叫破嗓子都不会有人来救你。乖乖从了爷我,否则少不了受皮肉之苦。”
“这妞还够辣的,正好让爷今日爽一爽。”
“有个包袱,不少银子嘛,今天可真是赚了。玩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还有银子拿,哈哈哈……”
埋着头的春肜使劲地摇着头,越来越激动,渐渐地小声地哭泣了出来,在那不停地小声抽噎着,“不要、不要。”
“吱。”
门被推开,浅尔端了几盘子吃食走进来,一进来就见到那般激动喊着“不要”的春肜。立马就黑木托盘放下,而后上前关心道:“春肜姐姐,你怎么了?”
刚一碰到春肜的身子,浅尔只觉得她立马就如闪电一般往后闪了开来,惊恐的眼神抬起头,嘴里喊着:“不要”
浅尔不解,见她满脸泪痕,只得小心翼翼地道:“不要什么?春肜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方才用晚膳怎么也不出来?”
春肜见来人是浅尔,方才定了定神,强耐着注意力无力道:“哦,我不饿。”
眉宇间尽是警惕、防范。
“不饿,怎么会呢。你今日出府一趟定是累了的,这个时候啊,还就是得补补。”说着起身走到桌边将托盘里的白米饭菜端到春肜面前,放在她旁边的小案几上,而后将筷子想塞到春肜手里,刚一抓起对方的胳膊,就见到她手腕上有红红的瘀伤。
春肜见她眼神望着自己的手臂,立马就将手抽了回去,紧张掩饰道:“我不要吃饭,你走吧。”
“怎么能不吃呢,来。”刚说着浅尔就见刚端到春肜面前的碗给翻到了地上,“哐当”的一声,在这屋子里显得相当刺耳。
浅尔立马就低下了头,退离了春肜的床榻,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不一会儿,小声地低头道:“春肜姐姐,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我做事老是毛毛躁躁的,惹你生气了。”
春肜听了,并未言语。
浅尔更是一副自责的模样,轻轻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看到姐姐你心情不好,我真的很担心。方才陪你回屋到现在都一直见你闷闷不乐的,我想帮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帮。我知道我天生就愚笨,云尔骂得对,我就是一闯祸精,走到哪都捅娄子。做事没本事,还老好管闲事,姐姐的银子我会尽快……尽快凑凑,就是让我老子把田和地给卖了,都会还你。”
浅尔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望着地上打翻的白米饭道:“我先出去了,姐姐你好好休息。”说着黯然转身。
就在这时,身后的春肜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唤道:“浅尔。”
浅尔听后立马笑着转身,喜悦充满期待地望着春肜道:“姐姐,怎么了?”
春肜见她这么一副激动开怀的模样,她心里真的很感动,浅尔是真心地为自己担心。如今这个时候,连紫烟紫苏都不在身边,或许自己从来与她们都一直是有界限的吧。
见到春肜又不说话,浅尔的表情又暗了下去,转身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先听得门外传来紫烟的声音:“春肜,你怎么了?”
是因为碎碗声才来的吧?春肜立马想抹干脸上的泪水,但刚想开口,又觉得嗓子不好。浅尔见了便走到门口开了门道:“紫烟姐姐,是我给春肜姐姐送吃的,不小心打碎了碗。”
紫烟点点头,又道:“哦,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没事没事,春肜姐姐正用着饭呢。”浅尔极力地说着没事,将一点没防范也没觉得不妥的紫烟给打发了走。
重新回到屋子里,看着春肜已不复方才的那个消沉模样,见到她走进去,开口问道:“她走了?”
浅尔微微点点头。
春肜低头,连装作想进来一下,都不肯吗?
浅尔走近春肜,犹豫了好一会才道:“姐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话中说不尽的失落。
浅尔正准备低子捡起地上碎片的时候,身后的春肜拉住她的衣袖带着无助与信任道:“浅尔,你陪我一会。”
浅尔依言走过去,坐在春肜的床沿边,春肜便顺顺趴在了浅尔的肩膀上痛哭了起来。似是想将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将她的害怕与彷徨都驱除。
后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慢慢地扶着春肜的后背。
重擎阁。
小外院的书房内,步一跃无趣地坐在书桌前,望着面前翻开的礼教之书,心绪早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随从委安在门口犹豫了好久,看着外面都已经开始熄灯的灯笼,进去小心翼翼问道:“爷,今夜是不是还去楚二女乃女乃屋里?”
步一跃抬头,想了好一会,去韶华那吗?
其实自己对她并没有多少情,每次在韶华面前,都总觉得她冰冷冰冷的,这种感觉随着时光的流逝更加明显。就是每次亲近的时候,她也总是抗拒着自己,不是明显的抗拒,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
相反的,在瑾儿那里,他觉得无比舒心。自己可以随心所欲,行为、动作都不用瞻前顾后,与在韶华面前要带着客气说话做事的刻意是大相径庭的。
瑾儿虽然平时人前强势,但对自己真的是体贴入微。
步一跃不禁有些回味起以前的那种甜蜜了,他喜欢连瑾围着自己打转,一声一声“夫君”,一口一个“跃”那样亲昵地喊自己。但是自从那天打了她一巴掌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分不清真的是人变了还是感觉变了。其实他打她后也是后悔的,第二天去她屋子里本想赔罪,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将轻橙给了自己。
以往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施压,她都不肯给自己纳一房通房。如今,她那样做了,是不是表示她的心里自己已经降级了,变得没以前那么重要了?
那一夜他要了轻橙。
对于她给的,自己从来不会拒绝。一如当初她让自己提楚韶华做平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