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瑶忍着眼中的酸涩,难得见步一群这副样子,高挺的鼻梁就在自己眼前,这般近的距离,让她都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细细的毛孔。步一群皮肤虽不白,但很细腻,这仔细一瞧,连瑶竟是觉得比在自己抹了层薄薄胭脂的脸还光滑。
见面前的女人一副研究地失神的模样对着自己,步一群身子突地往下一软,松懈下来看向别处,心里却是很郁闷,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随意?有的时候觉得她对自己很在乎,那副紧张自己的模样让他窃喜,但就像现在,注意力又能轻而易举地转移。
她的心里对自己到底有几分在乎?苦笑了下才问道:“这手镯你是从哪得到的?”打哑谜的日子可不好过,不如说开了的好。
连瑶低头,只见那昨夜她琢磨了半天的银手镯就在对方手里,顿了一下又看向步一群,漫着好奇地小脸有些不可置信。手指很自然地就指着那带着两小铃铛的镯子睁大着眼睛道:“怎么会在你这里?”身下往前一倾,就想去夺那镯子。
步一群手往后一缩就接着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这话说得不疾不徐,就瞧着连瑶慌急的模样发呆。
连瑶一坐直没好气地就道:“你不是知道是谁的吗?”。人啊,就是越怕心里的想法成真,就越是想激着对方,让他亲口否认了才罢休。
一想起这事让她好些日子没睡好,连瑶就不满,看着步一群的眼神恶狠狠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对他了解了几分,平时步一群随意得很,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不会轻易动怒。至于什么能能让他生气动怒的过分事情,目前她还没发现。
“你的镯子落在了床上,我怎么会知道是谁的?”步一群歪起嘴角反笑地说道,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最近会忽冷忽热了。
连瑶低头不说话,实在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她都问得这般直接了,还能怎么问,难不成直接就说是你女儿的吗?
她脑子可没锈掉。
步一群见了也不与她绕圈子,只道:“这镯子家里的姐妹每人都有一个,五妹妹有,九妹也有,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连瑶霍地整个人都来劲了,双眼冒着精光看着步一群回道:“这么说,那人是……”
吃惊地瞧着步一群,她实在是震撼住了,不会吧??
步一群一点头,早前自己就打听过了,“那**见到的那小女孩,怕不是你夫君我的血脉哦~”浓眉挑起,一副好笑地瞧着连瑶。
后者忙懊恼地一低头,这般直接的打趣话,他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听到这个消息很失望?”步一群伸头侧过去,带着笑意在连瑶耳边轻道。
连瑶手轻轻碰了碰步一群的胳膊,没好气地就道:“是啊,本来还能再多双儿女唤我母亲呢。”
步一群敛去笑意,右手大步搂过连瑶的腰际,低头就含住连瑶的耳珠,听得那人一哼舌头灵活地带着湿意就舌忝进了连瑶的耳骨里。连瑶身子如被电激了一般就去推步一群,口中微颤道:“别。”眼神望向敞开的房门,生怕下一秒就有人走了进来。
步一群松了口,笑看了看连瑶,搂着她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倒还一个用力就将连瑶轻而易举地捞了过来。让怀里的人正坐到自己腿上,调侃道:“怕什么?”
坐在步一群的腿上,又听他这般调笑轻浮的声音,连瑶面色比那天边的彩霞还要红艳几分。挣扎着就要离开,撅着嘴道:“天还没黑呢。”说完竟是连自己都觉得闪了舌头,这话听了怎感觉那么暧昧了。
步一群抬头一轻笑,脸色却比方才正了几分,道:“那事,你先别与家里人说,父亲这么做,定是有道理的。”
连瑶乖乖地点点头,她可不会那么无聊,去多嘴于卫氏说这个事。
步一群见了满意一笑,又道:“听门口的小厮道这事发生都有个把月了,你说你心里怀疑怎么就能忍那么久,天天见我就不想问答案?今日要不是丫头发现了银镯子,我都不知你最近心里藏了那么多事。”
连瑶的手搁在了步一群肩上,此时不好活动只得道:“我这不是怕说开了,爷就将她们给带回来了嘛。”
“明明心里紧张得紧,偏就是嘴硬不肯承认。”步一群心里一愣,一手握住连瑶另一只不知该搁在那里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搓了搓,另一只手在连瑶的腰际隔着薄薄的衣衫来回模了模,又道:“可还有什么好奇的事了,你这脑袋里平时也不知塞了多少东西?”放了连瑶的手,极为自然地伸向她的头上竟是在脑门上就敲了敲。
力道不重,连瑶却还是下意识地一后仰,兀自捂上额头,看着步一群不满嗔道:“我脑子可不是装物的东西,经不起爷你这般敲。”察觉到眼前男人眼中的笑意,一愣之余又道:“爷昨日去哪了?”
“呵,这不让你问平时人看着也安安静静的,让你问了问题却是还真不少。”步一群反回道,接着低眼又道:“昨日吃酒去了。”
连瑶拿手勾住步一群的后颈,身子正了认真又问道:“和谁?”
“五妹。”
步一群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娶了一醋坛子。平时不见她怎么样,原道是都装在心里憋着了,这点,他可不喜欢。但好在,至少还有得救,不像之前的成氏,就是给她机会说出心里话,还依旧是一副贤惠淑德的模样,一点规矩都不敢逾矩。
“以后你想问什么问就是了,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我又不会吃了你。”步一群极为地说道,他可不希望连瑶总那般怕自己。
然连瑶听了还真在心里骂自己窝囊,就是怕他才不敢直说。这次是自己多想了,那如果是真的,那么直白地就找他来问岂不是砸他脸面?低头正对上凝神瞧着自己的步一群,漆黑的眼眸中带了几分认真,又带了几分期待。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好的丈夫,对自己还真不错,婚后给了自己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让她先前的顾虑都多此一举。
可就是这样,让自己才更加不敢大意,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张白纸,什么都被瞧得清清楚楚的。很多时候自己的话还没开口,他就先明白了,可相反,自己永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
步一群的手自腰往上游弋,这一动作刚做出,就让连瑶的身子忍不住歪了过去,侧动着道:“痒。”人更是向他身上抵去。
“与你说话呢。”轻飘飘的声音,说是回答,不如称为挑动更为贴切,移到咯吱窝在的大手轻轻拧了拧。
连瑶受不住,当下就笑了出来,求饶道:“没有,我没有在想什么。”
没有刻意掩饰的笑容一下子在连瑶素颜的脸上绽放,虽还未完全月兑稚气,但已隐隐带了几分**的成熟魅力。
步一群听着耳边银铃般的笑声,又见连瑶皓齿半张,手下却是更加不停,故意捉弄着连瑶,一点放过她的打算都没有。身上的人挣扎着想要逃月兑,但身子早已被禁锢住,此时只得东倒西歪,连瑶心里无奈,平时她什么都不怕,就是受不了这个。
“别……别闹了。”
连瑶“呵呵”的声音传出屋外,不禁让外面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纳闷着她们三爷何时变得这般活力了。
香灵站在对面的屋檐下,望着对面的大屋子,听了许久又低下了头,脸上似有淡淡忧愁。她知道,近日爷心情越发的好了,先是新三少女乃女乃进门,再是五小姐走出了幻梦楼,自己都能时不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眉宇间也再不是之前的那般冷眉冷脸了。
可是前阵子,自六语离开后不久,她忘不掉那个问题。
那天,她本是进书房为步一群换茶,无声地就想要退出去的时候突然就见到他抬起了头,望着自己不假一点玩笑,轻问道:“香灵,我派人送你回边城可好?”
自己当场就愣住了,父亲早把自己给了爷以报当初的救命之恩。她从边城跟着他到京城,这么多年下来,都只记得当初父亲的那句话,她是替她们全家来报恩的,她的世界不能有自我,凡事都必须以步一群为先,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他的悲伤为悲伤。
所以就是自己回到了边城,父亲也定是不会让自己进家门。再者,大恩未报,她怎好一走了之?
可是心底里,之前每次听爷对她说起,让她好好为自己打算下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有一份悸动,有一份想离开的冲动。可是,她能如主子所说的那般自由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吗?这个京城,她除了乾梓侯府,对她来说就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里没有她的家人,没有她的追求。
还有,香灵双眼一闭,无奈地想起那个事实:步夫人想要自己给主子做妾。她能拒绝吗?那真的就是自己以后的归宿吗?
再次抬头,望着那笑声不断溢出的屋子,坚定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