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02年3月份的时候,**召开,祖国山河上下一片红,这些争论与质疑终于告一段落。也就在这个时候,胡菲菲接到了薛林打来的电话。
“胡菲菲吗?好久没见你了。今天我去你学校找你,好吗?”。胡菲菲思考片刻,答应了。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薛林来了。
薛林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胡菲菲一眼向远方望去,见薛林旁边还跟了一个人。
胡菲菲并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热情的迎上前去。她觉得她应该表明态度,暗示对林振华的行为不满的,然而她更希望听到林振华的解释。
他说他是她最忠实的读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除了私人感情方面无法回应以外,一个作者能够为读者付出的,她都做了。她从不要求读者帮自己做什么事情,然而林振华既然主动提出了,她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从此把他当朋友看。
就是这个朋友,兴冲冲的介绍了一个音乐教授给她,她交出了十六首曲子,却成为别人唱片里的作品。她急忙追查原因,却发现,他失踪了,连带着他的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姑姑,怎么也找不到。
一个月前胡菲菲的负面新闻肆虐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找个新闻界的朋友咨询一下,找找原因,找找门路,然而,那个时候,这个号称是自己最忠实的读者的男人并没有出现。
——他在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从此之后也就不必出现了呢?
胡菲菲只是把林振华当作普通朋友而已,因此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要求。然而,因为牵扯到歌曲的所属权和可能的背叛,她想知道林振华的理由。
“对不起。”这是林振华的第一句话。
“我被派出国做新闻了,两个月。”这是林振华的第二句话。
“我和金丽娜分手了。”这是林振华的第三句话。
胡菲菲的身体猛然摇晃了一下。她沉默着,林振华就在距离她两米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薛林在一旁低头不语,好像在想什么心事一般。
胡菲菲终于开了口,她涩然问道:“你和金丽娜分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林振华眼前一亮:“自从上次见过你以后,我终于明白,金丽娜并不适合我。她的心胸太狭隘了。你问我有没有想过你,是不是代表着,你终于开始接受我了。只可惜你前些时候,处境那么艰难,我没能在你身边。
胡菲菲很快就发现她的话有歧义,而林振华误会了。她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所以我对你和谁在一起,又和谁分手了,没有半点兴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朋友刚刚带我去见了她姑姑,然而女朋友就变成了前女友,她姑姑会怎么看我?至少,他们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啊。”
“胡菲菲,你不要不讲道理好不好。我哥哥为什么和女朋友分手,你应该很清楚才是。他还不是为了你我哥哥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记者,人微言轻,你的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就算出国工作两个月没跟你汇报,也是因为为了躲避金丽娜的纠缠啊。你怎么能为这件事情责怪他呢?”薛林忍不住开口说道。
胡菲菲此时心乱如麻。林振华和金丽娜分手了。然后,就是直接人间蒸发,出国工作两个月。他以为可以冷处理,避开金丽娜的纠缠了。然而,胡菲菲却已经见过金教授,把曲谱给了金教授。金丽娜本来就似乎对自己有成见,这么一分手,难免迁怒于林振华的朋友。而胡菲菲,就是最好的撒气对象。而后的事情就可以理解了。不管金教授是被金丽娜蒙骗也好,还是身为姑姑故意纵容也好,或者性格怪异为了自己的侄女强出头报复也好,总之胡菲菲的曲谱就这样当作无主的东西被处理掉了。而后也来了一个人间蒸发。这招实在是高明。错就错在自己当时过分信赖金丽娜,没有将曲谱及时收回啊。
“你知道不知道,也许就是因为你和她分手了,结果我的新专辑歌曲被人盗用了”胡菲菲说道。
“新专辑歌曲?你还没有和唱片公司谈妥,怎么会有新专辑歌曲?难道是你自己创作的?难道你把它给金丽娜看过了?”林振华并非庸才,他瞬间就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直接也傻眼了。
“我把十六首歌曲的谱子都给金丽娜的姑姑金教授了。”胡菲菲闷声说道。
“卑鄙无耻我去找她”林振华咬牙说道。
胡菲菲拦住了他:“你见了她,怎么说?有什么证据?”
林振华立即就又傻眼了。是啊,胡菲菲能有什么证据呢。金丽娜带胡菲菲拜访金教授的当晚,金丽娜就告诉林振华,金教授不同意帮忙,言语之间根本就没有提自创曲谱的事情。这种不快乐的失败林振华当然不便向胡菲菲求证,否则岂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连林振华都不知道胡菲菲接连创作了十六首歌曲,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并且牢牢记住那些曲谱的呢?
“如果那天,我和你们一起去找金教授就好了。”林振华由衷感叹道。
“如果你不告诉菲菲有金教授这么号人,不帮她去引荐,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薛林跺脚道,一边却又拉住胡菲菲的手,“菲菲啊,你看,我哥这个人,他总是好心办错事,你就不要怪他了好不好?要不,我们想想补救的法子?”
胡菲菲摇头:“能有什么补救的法子?小仙女张青连单曲碟都出来了。如果她的第一张专辑完全都是我的歌曲,或者市面上再出现别的什么人唱这十六首歌曲,也是很不足为奇的事情。”
“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告发他们。”林振华颤声说道。
薛林的脸色也发白了。她渐渐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可是转头看看林振华的惨样,却又不忍心,试探着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菲菲你还是再写新歌好了。你那么有才华,写几首新歌,应该难不倒你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对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离谱。
创作新歌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迎合市场口味,要有灵感,要写词,还要谱曲……湾湾的周杰仑之所以可贵,并不是因为他的唱功有多么多么好,而是因为,他的创作受到年轻人力捧,无人可敌。然而,这种唱作俱佳的人才,放眼中国,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无论是大陆或者港台,人民艺术家很多,唱功出色的天王天后或者实力派唱将都不少,也有不少才华横溢的作词作曲人,然而,又有多少歌者能够在短时期内创作出十六支新曲?
“林林,不要再说了。”林振华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出言阻止,“胡菲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做一切事情弥补。对不起。”他深深的鞠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胡菲菲说,然后她提起了她目前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我在上海参加高考这件事情,你前女友知道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林振华震惊的无以复加。
胡菲菲点点头:“我一直觉得,我最近好像得罪了什么人,似乎一直有人在针对我。我见金丽娜的当天,学校找我谈话,当时,似乎有人说我非法移民。学校调查了相关资料以后,这件事情就这么放在了这里。然后,一个月后,媒体里开始大肆宣扬这件事情,通过种种渠道给学校还有我的父母以及我本人施加压力。这一定是有人在作怪。我怀疑,挑拨媒体捣乱的人和先前向学校告发我的人,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
“你在怀疑,金丽娜?”林振华说道。
薛林摆了摆手:“菲菲呀,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些捕风捉影了。金丽娜我也见过,不过一个稍有家世的小姑娘,她再怎么恨你,也指挥不动媒体啊。”
“可是,胡菲菲是当红小说作家。如果媒体本来就有意炒作,刚好有人爆料,推波助澜这么一把……”林振华眉头紧锁,他也是业内人士,很明白当前媒体的操作手段。金丽娜其人,若说是媒体的操纵者,那是太抬举她了,可是如果她很恨一个人,会不会去当一个幕后的爆料者呢?这个林振华十分没把握。
“算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无论是与不是,现在都于事无补。”胡菲菲说道。
“对不起。”林振华再次道歉。
胡菲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手:“你不用道歉了。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你不是说是我最忠实的读者吗?所以,你和你前女友分手,她迁怒于我,也是应该的。”
“菲菲,你——”
“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做回单纯的作者、读者比较好。如果以后你对我的作品有什么感想,可以通过写信或者发电子邮件的方式告诉我。就这样。”胡菲菲说道,看着林振华,在昏黄的阳光下,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菲菲”薛林叫道。
“失陪了。”胡菲菲对薛林淡淡的说了一句,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任薛林在背后连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