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手头工作仍然是乱成一团。看着工作室里进进出出的人,胡菲菲第一次感到了扩大规模的必要性。她想了想,一个电话,召李小白进来。
此时超级女声的海选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各大赛区战火正酣。工作室的三名新人以游兵散勇的形式分别投入了长沙、成都、河南三个赛区。李小白亲自干预,雇佣了一批网络水军,进行造势。此时网络效应初显,在各大经纪公司以及工作室中,胡菲菲工作室算是利用网络资源最早的那个。李小白汇报战况的时候如是说道:“如果经过了公司的秘密针对性培训,又有网络造势,她们三个如果再不红就没天理了。”胡菲菲轻轻点头。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霍华转投盛夏公司了。”李小白犹豫了一下,说道。
“盛夏公司?没听说过啊。”胡菲菲好歹也是做这行的,对各大公司也是了如指掌。
“是新近刚刚成立的公司。虽然新成立,但是这家公司资本却很是雄厚,出手很是阔绰。不间断地从各大公司挖人。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倒省了霍华的违约赔偿金。”
“去查查这家公司的背景,看它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胡菲菲说道。
“不用查了。这家公司的老板,菲菲你也应该很熟悉才对。”李小白叹息着说道,“其董事长是新加坡的纪先生。”
“纪泽?”
“不是。是纪泽的父亲。主事人是纪泽的大哥纪洋。”
办公室的气氛明显凝滞了一下。随后,李小白若无其事地开始新的话题:“上次我们开会时候提出要物色传统媒体人才,这个人才已经到了,也是菲菲你的熟人。希望你摈弃前嫌,宽怀大度为好。”
“你是说——”
“是的。”
事情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彷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上。从前付出了那么多代价,现在看来是全无必要的事情吗?胡菲菲深深吸了一口气:“算了,我不会反对。”
《最八卦》杂志副主编林振华,复旦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曾工作于《文汇报》文艺版面和新闻版面,曾挖掘出娱乐圈无数真相的风云人物,就这样再次坐到胡菲菲面前。这个男人仍然是一副金丝眼镜,说起话来显得文质彬彬:“请多指教。”他客气地说道。
“为什么选择来这里?”胡菲菲问道。
“因为我觉得这里有发挥的空间。”很中规中矩的回答。
胡菲菲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他几秒钟,突然轻声问道:“结婚了吗?”。
林振华一愣:“没。”
胡菲菲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欢迎来到工作室。从此以后你就负责宣传一块儿的工作了。”
此后的一个月时间中,工作室所有人都几乎在围绕着超级女声这一选秀活动转。去年的冠军是外签出去了,然而今年,胡菲菲却有意自己培养。
原本准备的新人经过网络造势,能量不容小窥,在赛程过半的时候已堪堪与李玉春、张亮颖这种人气选手抗衡。工作室中有人建议干脆捧她们做前三名好了,但是胡菲菲却不同意。捧只是一个试探性的动作,并非不遗余力,目的在于检验她们受大众的接受程度。如果捧了她们,仍然还不红,那么这些人只好继续她们半红不黑的奋斗旅程了。这一点是制度问题,工作室虽然小,却必须遵守。
到了九月份的时候超级女声的比赛进入总决赛阶段,胡菲菲工作繁忙,一边拍戏,一边准备发专辑,却又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几场,最后除了公司的原有三名新人止步三强,随即正式宣布决定成立组合打包推出外,05年的前三甲也悉数被工作室签下。这下子,工作室的所有艺人,连带胡菲菲一共达到了8人的数字。
工作室对于八人的定位显然是不同的:胡菲菲自己当然是向着影视歌三方面全面发展,目前华语乐坛内地流行歌手中,已经能排进前三,每年大奖小奖不断,电视方面也拍了几部电视剧,电影方面正在积极寻找合作机会;胡珂以青春偶像古装剧为主,伺机寻找机会转型;三人则组合名号“流苏红”,一个非常俗气的名字,却是知名大师的推荐,主攻方向是音乐,以发布专辑为主。另外三人李玉春、张亮颖和周笔畅的方向则比较杂,公司不做任何规定,任由其自由选择。
这天胡菲菲正在录音棚录制新歌,突然接到李小白打来的电话:“有一个人,要结婚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热闹。我有请帖。”
“谁?”胡菲菲下意识地问道。
“金丽娜。”
胡菲菲对于金丽娜这个人,已经谈不上厌恶或者愤恨了。大概是时间太久远的关系,以前打起的心结尽管成为死结,再也解不开,但是时间犹如蒸馏水,稀释了那些浓烈的情绪,现在想起来,只有淡然。
“是吗?我在忙,就不过去了。祝她幸福吧。”胡菲菲说道。
其实胡菲菲绝不是什么圣母性格,她是典型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金丽娜做的那档子事儿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然而对于胡菲菲来说,被盗了几首歌曲,算的了什么?而被逼退学,固然伤心,然而她更多的恨到教育制度方面了。抛开刁蛮任性不谈,金丽娜此人,耍起人来滴水不漏,要报复一个人就报复个彻底,竭尽全力,看起来倒像是个能做大事的。这种人逼得太紧了,反而会爆发。何必在她大喜日子刺激她,还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然而在几天后,金丽娜从孩提时期就开始默默憧憬和期待的婚宴上,她却遭受到了今生最大的羞辱。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却将她耍的团团转,让她在婚宴上丢大了人。
金丽娜和她的准未婚夫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上海本地小姑娘都是从小富养大的,对物质条件要求较高,难能可贵的是,她们的认识非常清醒,市场定位极准,知道好男人要抢,自从金丽娜和林振华分手后,伤心也伤心过了,报复也报复过了,家里边就给她安排了相亲。她嘴里边虽然有怨言,每次却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赴相亲宴的,几次下来,便相中了她的准未婚夫,一个有房有车、父母都在国外,自己在上海工作的ABC。
两人相处有两年的时间。金丽娜一直对男朋友的身份很满意。在上海,有这么一句俗话:一等女人嫁老外,二等女人嫁老板,三等女人嫁公务员。ABC虽然算不上老外,但却比老外更加了解中国文化风俗,更容易沟通,正是众多小姐妹心中的金龟婿。私下里金丽娜不知道被小姐妹们羡慕取笑了多少次了。虽然这个ABC比较崇尚AA制,除了过年过节的礼物外,连出去就餐都是AA分账的,有的时候买个避孕套还要唧唧歪歪半天,然而这些事情,只要不主动张扬,又有谁知道呢?金丽娜是传统的上海弄堂里长大的女孩子,深知后发制人的道理,平时一派春风得意,光鲜亮丽,自己买了什么名牌包包也说是男朋友送的,小姐妹们只看到她男朋友高大俊朗的外表与良好的学习就业经历,每天各种羡慕嫉妒恨围绕着金丽娜,让她也有些飘飘然了。
这样飘啊飘啊,终于有一天金丽娜感到不对劲了。这个ABC从来没有提出过要结婚的意思。金丽娜家教甚严,两人并没有在一起居住,一时兴致来了,不是打野战,就是去宾馆里开房,开房费居然还是AA制。本来青年男女谈恋爱去开房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开了两年的房,两人相处磨合的也差不多了,ABC说起动人的情话,就说以后两个人如何如何永远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提过结婚的字眼。
本来做女人要矜持,不能随意逼婚。然而金丽娜的妈妈是多么精明的女人,趁ABC来接金丽娜出去玩的时候,旁敲侧击地试探,ABC却总是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于是金丽娜的妈妈下了最后通牒,她告诉金丽娜,女人的青春短暂,不能虚耗,要么结婚,要么趁早分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金丽娜和这个ABC相处了两年,女人最好的青春都贡献给这个人了。付出的越多,越不甘心就此失去。再加上这个ABC服侍女人确实有一套,在金丽娜相处过的众多男朋友中,床上功夫是最棒的。分手这么残酷的字眼,她哪里说的出口。于是她想来想去,居然想出了一个最傻的主意,打算用孩子逼婚。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她拉着ABC去乌镇旅游。乌镇是上海周边的一个小镇,素来以江南水乡风光著称。两人在乌镇流连忘返,当天晚上就歇在农家小院的情侣床上。她主动索欢,刚撩拨几下,那ABC自然不会辜负佳人蜜意,两人很快就难舍难分了。正打的火热,ABC却翻身起来,坚持去旅行包掏出避孕套,金丽娜的行动便宣告失败。
一计不成,又施一计。金丽娜从网络某论坛贱男逼婚的帖子里得到启发,此后的几次开房,她都主动提供套套,套套上却扎了细密的针眼,情热之时,对方哪里会仔细观感,终于被她得逞了。
五月份的一天,她用试纸检验出了阳性的标志,及时通知了ABC。ABC当下就震惊了,狂叫:“不可能的我们有用套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胡搞?”
金丽娜当场打了他一个耳光,说道:“如果不相信,等孩子生出来以后,你大可以做DNA检验。”
于是两人的婚事这才敲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