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习晴本身就是那种不喜欢吃亏的性格,而来到这里之后,她最重视的人就是这几个真心待她的家人,所以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家人受到一丝委屈,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弓着身子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明显带着鄙视的话传到周玖的耳里,让他惊讶的扬扬眉,“不知赵二小姐此话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赵习晴回答的极为爽快,这都不懂?就是不管你现在如何风流,如何厉害,等你死翘翘了,你的美人照样该干嘛干嘛,回来混迟早要还的嘛。
许是没想到赵习晴会这么回答,周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常听人说赵将军家的二小姐,从小便与众不同,言行举止不能按常人的方式去解释,今日看来此话并不贴切,周玖倒是觉得赵二小姐才思敏捷,不似一般女子。”
“小女子不知自己竟然有如此魅力,能让这京城中的商人千里迢迢的特意跑到周侯国去,就为了宣传一下赵二小姐的美名。”赵习晴故意忽略周玖语气中所谓的夸奖,还常听人说,开什么玩笑啊,当大家都是傻的啊,周侯国的子民会无聊的八卦凤八的一个官家小姐?你就说你是听探子说的得了。
周就听了这话不惊也不恼,折扇在手中一敲,笑道:“有趣,有趣,没想到赵青霖居然有一次如此有趣的女儿。”
赵习晴听了他这话也懒得理他了,白了他一眼,继续靠在赵习书身上假寐,不过周玖倒是像发现新鲜玩具一样,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赵习晴。
“赵大将军一声戎马,现在却只有一个小儿子继承衣钵,不知赵二小姐是否为你父亲可惜?”
“可惜?不知六皇子的可惜源自何处,如果是觉得赵家军每代只靠一人传承而觉得可惜的话,那么小女子只能这样告诉六皇子,一人足矣!”语气充满鄙夷与嘲弄,将军是一个军队的灵魂,一个有着凝聚力的军队,只要服从一人就足够了。
“一人足矣,一人足矣。”周玖像是喃喃自语一样低头重复了二遍赵习晴所说的话,然后突然抬头看着赵习晴,“看不出赵二小姐对自家人和赵家军如此有自信。”
“难道平武王没这份自信吗?”。赵习晴反问。
“哈哈,自信?”周玖有点鄙夷的看着赵习晴,“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一个将领能对自己有绝对十足的把握,本以为赵二小姐与众不同、很有见地,也不过如此。”
屁话嘛,赵习晴暗暗翻白眼,她就只是一个姑娘家,她又没上过战场,光是跟他斗智斗勇的说话都已经很吃力了,她从来就不是玩弄权谋的高手,刚刚的强出头也不过是为了父亲跟大哥找场子而已。
“平武王真是高看小女子了,这战场向来是男子拼杀、建功、保家卫国的地方,女子只要呆在后方安心的等着前方凯旋便是。小女子才疏学浅、见识浅薄,所以短浅的见地就是安心的着父亲凯旋回家,而以后是等着兄长凯旋就是了。”
赵习晴绵软无力的语气让周玖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论是讽刺、鄙夷、斗嘴,这位赵二小姐好像都能见招拆招、不慌不乱,这是情报上描述的那个行为怪异,举止癫狂的赵二小姐吗?这样的才思机敏完全不输男子。
赵习晴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在周玖心中的评价如此之高,只是期望这样的对话赶紧结束,她要顶不住了……
老天像是听见了赵习晴的祈祷一样,周玖终于决定暂时放过赵习晴了,这让赵习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因为靠在赵习书身上,赵习书知道自家小妹其实一直很紧张,虽然语气自始至终都是懒懒散散的,但是小妹的背一直僵在那里,直到周玖转身跟太子聊天去了才放松下来。
赵习书今天很有挫败感,被人嘲讽却只能让小妹替自己出头,而自己只能坐在这里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不禁心情低落。
赵习晴知道哥哥的心里不好过,任谁让自己的妹妹替自己出头都会觉得窝囊,但是形势比人强,作为将军的儿子,此次恩科的种子选手,她不能让自家大哥仕途还没开始就受到影响,以后大哥真的入朝为官,出入朝堂想必会经常遇到今天这样的事,羽翼未丰之前就只能忍了,大哥如此聪慧应该是明白这样的道理的,赵习晴如是想着。
没过多久,宫女过来传话,官宴开席的时间将至,请大家前往大殿就席,想着终于到了官宴,吃完饭就可以回家赵习晴的心情渐渐好转,这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周玖起身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赵习晴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咱们还没完呢。
赵习晴看到周玖的眼神,不禁头疼,为什么这里的男子都如此小心眼?那个楚大公子也是这样,赵习晴心里哀嚎,估计今天晚上不会好过啊。
来到大殿,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座位按照官职排放,因为自家爹娘的身份,所以赵家,楚家,钱家分二侧坐在皇子以下。不知道是不是太后故意命人安排的,那位周侯国的平武王就坐在赵习晴的对面。
这男人看到赵习晴在对面落座,咧嘴一笑,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便塞到了身边的美姬嘴里。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那副浪荡的模样到了别国居然也不知道收敛,赵习晴在心里把所有能用骂人的话全部在这位小王爷身上用了一遍。
凤家兄妹的桌子挨着赵家,所以凤栖桐此时可以三八兮兮的拉着赵习晴说话。
“习晴,你下午那样太厉害了,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凤栖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让赵习晴非常无奈。
“栖桐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啊,你以为我想那样吗?还不是没办法,难道要看着那个周玖侮辱我父亲跟兄长啊。”
“可是你几句话就让那个平武王说不出话了,我哥哥说那个平武王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周侯国内夺嫡严重,朝中大臣分成几派支持不同的皇子,但是支持这个六皇子的人最多,说明它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人啊。”凤栖桐十分八卦的说着。
夺嫡?这个周侯国的皇帝怎么想的?不知道夺嫡最耗元气吗?凤言真平时话不多,怎么今天会跟凤栖桐讲这么三八的事情?想到这里,赵习晴疑惑的看向凤言真,那男人依旧是端着茶碗低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
这男人搞什么?他会对凤栖桐说这些肯定是希望这个大嘴巴把话传到她的耳里,可是目的是什么?她可不认为这个冷淡的男人突然对凤栖桐说起这些,就是为了满足他妹妹的三八心理。
赵习晴很头疼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围着她在发生,但是她却一无所知,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回身看看父亲,正危襟正坐维持着将军的形象,母亲也是仪态万千的显示着公主的地位。自家大哥跟姐姐也一副家教良好的样子,算了,为了不给他们丢人,自己也注意一下吧。
没一会,太后跟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出现在大殿之上,众人起身跪地行礼。皇帝心情倒是很不错示意大家平身就坐,于是宴会正式开始了。
宫里每年的中秋官宴无非就那些想得出来的节目,歌舞表演,官家小姐助兴,有时候赶上番邦使者过来还会有舞姬表演异域舞蹈,这些对赵习晴来说都毫无新意,她早就看够了,但是每年都要来忍受一次。
可是这样的场合对于其他的官家小姐来说无疑是提升自己名气与身价的最好地点,每年各个朝中命官都会拼着老脸给自家子女争取一个表演的机会,这样公众露脸的机会不多,如果能得到,那以后就不愁让女儿嫁个好人家,自己的仕途也会因此而得到很大的帮助。
看着下面磨拳霍霍的众人赵习晴打着第N个呵欠,看着旁边兴致高昂的凤栖桐,赵习晴觉得这才是这个年龄的管家小姐应有的表现吧,于是拉拉凤栖桐的袖子问道:“你觉得这官宴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啊,你看下面那个舞女跳的多好,她的身段真好,这样的舞我是绝对跳不出的。”凤栖桐眼睛没离开过场中,语气中掩不住的羡慕。
赵习晴不禁又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小姐啊,这些舞女就靠这个混饭吃的,如果身段不好,跳的不够优美,她们可以下岗回家待业了。”
凤栖桐听她这么说,一头雾水的回过头来问道:“下岗?回家待业?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小心把以前的词语说出来了,赵习晴也不想掩饰,就解释道:“下岗就是舞女这个活她做不了,回家待业就是重新找活干,就是这个意思了。”
“哦?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鲜的。”凤栖桐一副我听懂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这时曲音辄止,一舞结束,因为舞姬们的卖力表演,赢得掌声雷动。固定节目表演结束了,下面就该各家小姐才艺展示了,赵习晴心里暗想着,那楚家小姐会不会再次登台呢?还有那个钱家的钱多多?
“禀皇上,刚才在御花园,小侄与众多公子小姐一同饮茶赏花,觉得凤八的小姐们个个多才多艺,让小侄心动不已,不知小侄能否请赵将军的二女儿赵习晴小姐出个节目以助酒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