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深没有急于问罪,只是抱着淑妃出神,夜半微凉,大家看着他的表情都有些发慌。这君主虽不暴虐,但是性子里那股决断阴狠却是有的。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抱起了淑妃回了自己的帐篷。
众人面对这种情况,都拿不准主意,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便在外边守着,互不做声。
片刻之后,雪影深终于出声唤道:“锦年,婉柔,语琴,你三人进来一下。”
嘎!开始审讯了吗?
和毕竟淑妃有过节,我的嫌疑非常大,即使没做亏心事,心里依然忐忑不安。这要是雪影深不相信我,而信那个与他共度了几个年华的蛇蝎美女我该如何是好?
几人满怀心事地走进了帐篷,见他已将淑妃的尸体平躺在他的锦绸软被上,自己则端坐在正前方眼神深邃地盯着我们三个看。
不好,心里有点发虚!这要是被他盯上一个小时,我就该低头认罪参加劳改了。
从小我这人就有个缺点,便是别人做了什么坏事我总觉得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因为过分的紧张往往真成了替罪羊。
再看看我身侧的两位大姐,神态自若,安然处之,一看就是清白的。
我一急,张嘴便说:“不是我干的!”
丫的,怎么越是紧要关头我越沉不住气,这么急着澄清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那沉默的帝王眼神凌厉地瞥向我,害我狠狠吞了口口水,一脸的憋屈,刚要澄清便听柔妃一声痛哭,指着我怒斥道:“淑妃姐姐虽是屡次冒犯皇后,但您何必拿死亡来报复她。凤印由您执掌,她再怎么跟你争也不肯能端坐凤位,你为何要”她一顿痛批之后,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而她那表情半分真半分假,似是对淑妃的死感到惋惜又似是因她的死而畅快无比。变态的女人!
在她的眼泪攻势下,我若不做点表态岂非被冤枉死,于是正色道:“我听说了一个叫绣的丫头,被皇上宠幸过一次,有幸怀上龙种。但是因遭人忌恨而却被推进了井里,不知柔妃可听说过此事。”
万幸万幸!昨晚若是没跑去偷听,今日便成阶下囚了。感谢祖国感谢党,感谢德妃娘娘。
柔妃脸色一变,但是习惯了应对宫里的各种尔虞我诈,机关算计,早练就了一番雷打不动的阵势。此刻略一镇定,问:“皇后从哪听来的这些闲话?绣儿是失足跌落井里的,至于她身怀龙脉这事更是无稽之谈,婉柔可不曾听说她与皇上——”她将后半句咽进了肚子里,看了雪影深一眼,一脸的不知情。
真会装!接下来关门放德妃!
“德妃姐姐,您倒是说说今儿夜里我们听到了什么。”我把王牌推出去,一脸的胜算。
“皇上,我与皇后散布于河边,无意听到了淑妃和柔妃的谈话,内容是淑妃拿柔妃杀人一事威胁柔妃与她为伍,远离皇后,柔妃不允,两人最终不欢而散。”德妃的回答真够精辟。
“皇上可不能听信她二人的话啊。”柔妃急忙狡辩,转而一双眉目怒瞪着我,说:“皇后好手段,竟把德妃收拢过来替您撒谎,将我和姐姐一并除掉,这样一来您是不是就无后顾之忧而端坐高位了?”
“我呸!你脸皮能不能再厚一点,演技再好一点,心肠再毒一点,干脆把我也做掉岂不是更遂了你意。皇上呀,民女冤枉啊。”我换了矛头,冲雪影深哭嚎起来。
“朕还没开口,你们倒是互相指证起来。看来凶手不是他人,真在你们三人当中。”雪影深说完,眼神冰冷的扫视了我们一圈。
与其说三人不如说两人,那德妃不是明摆着没她什么事吗?
“都下去吧,明日回宫,这事回去朕会查清。”他揉了揉额头,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挥手将我们遣散了。
“臣妾告退。”三人盈盈一拜便走了出去。
“哼,早晚让你俯首认罪。”我在帐外对柔妃宣泄着。
真是遇人不淑,择友不慎啊。
“倒打一耙。”她倒是无耻的很,说出的话理直气壮。
而我返回的路上,遇到了雪墨染,他一身淡蓝色缎袍,长身玉立,在月色下依然俊美的晃瞎你的眼。
“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他见帐外有侍卫守着,不便直言,便向我请示。
看他那神色倒是有要事,便不再耽搁与他往远处的一棵树下走去。
“怎么了?”我见走远了,开口便问。
“皇上可是为难了你?”他问道。
“笑话!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
“那你可有证据指证犯人?”他又问。
“向日葵,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人是我杀的?**里头我俩结仇的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一个是皇上的宠妃,一个是如今的国母。你为何不怀疑我?”我问他。
“你这人虽是顽劣得很,却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更别说杀人。”他微笑着对我说。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我模了模鼻头,明明心里热乎的很,嘴上却刁钻的紧,对他说:“还别说,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早想掐死她了。”
他对我的话明显当做了玩笑,没有半分怀疑,只是满脸柔情地注视着我。
“谢谢你,谢谢你那唯一的信任。”我认真的道了谢,但受不了他深情的凝望只得跳转话题问:“约我过来到底为了什么事?不是聊天那么简单吧?”
“嗯。你这人想法太过单纯,怕你考虑事情走入极端。我虽对你们**的女子不甚了解,但是那点心思还是可以揣测一二的。”
“说说看。”我很感兴趣地看向他。
“淑妃得罪了你,你的杀人动机是必然存在的,而你又撞破了柔妃和淑妃的对话,掌握了柔妃的杀人动机,杀人犯自然锁定了你们其中一方。忽略一切不去考虑,我且问你,柔妃杀人,你可是深信不疑的?”
诶?被他如此一问,我“哧”地笑出声,道:“除了她还会有谁?”
虽是这么考虑的,但话一开口再次觉得哪里不对。那柔妃看我的眼神,分明是把我当成了杀人凶手,面对我的指责也是面色不改,言辞刚烈。
“你想到了什么?”他问我。
“想到另一种可能。杀人的不是我们两个,而是德妃。她利用了我俩这种相互猜疑的心理自己动的手却栽赃到我俩头上,动机也很明显,除掉了淑妃这个最碍眼的,剩下的二人若是除掉我,她很有可能继任皇后,他的儿子也就变成了太子,若是除掉了柔妃,他少了一个争夺对手,说来说去,都对她有利。”
“很好,那我问你德妃杀人和柔妃杀人哪种可能性更大?”
“半对半。”我干脆地回答。
“那便没办法了。柔妃那边想必已经套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好从德妃入手,你如此”他在我耳边交代了一番,我贼眉鼠眼地看了看他,说:“够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