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翎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一坐下,然后咋咋呼呼的让茗溪给他倒酒,平日里的妩媚风情哪还能看到一丝,大概是觉得这个丑八怪的沈尚书根本不配让他费神费力的表演。
只是,在这个以女人为尊的地方,你这么不客气,这么随便,沈如虹怕是不会让你太得意吧。
事实证明,地位再高,再过于自命不凡的人一旦遇上了让自己动心的美色,天下的男女都是一般的缺根筋,看此刻这满脸堆笑,屈颜讨好绯翎的沈如虹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希望你以后也能好好待他,最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不是通过虐待来证明你那极具艺术特色的爱。
沈尚书专供给绯翎的酒水我自是不敢喝下,却眼睁睁看着那狐狸一杯接一杯毫不客气的咽下去,然后吆喝:“满上,这酒够香,偶尔贪个杯。”
“那个,狐狸,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我问他。
“小看我的酒量了吧,没事,难得出来透透气,若是我真喝大了,等会的你抬我回去。”他说完,又豪饮了一杯。
“你这么信得过我?”我试探着问。
“你这人虽是平素里嘴坏了点,人品应该不差,所以我怕什么,难道你会把我卖了?”他戏说完,不忘死皮赖脸跟沈如虹道:“我回去的时候,给我两瓶拎着。”
“好好,可以。”沈尚书急忙点头答应,生怕惹了美人不快。
“狐狸。”我唤了他一声,问:“若我真把你卖了,你会恨我吗?”。
他抿嘴一笑,说:“奴家从来以德报怨,怎么会恨你呢,最多就是把你扒了扔到雪国或祤国去充当军妓,都说是以德抱怨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后半生能够好好享受嘛。”
“是吗,呵呵。”我干笑着,擦了一把冷汗。而这厮看着我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好像是一个三岁小孩在讲黄色笑话一样,面对他那无邪的脸你如何也笑不起来。
“坦白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突然站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道。
我一惊,原来他早就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既然知道我想害他,为何还像个白痴一样跟过来以身犯险呢。
我刚准备狡辩,忽的见他脚下不稳,竟趔趄了几步撞到了桌脚上,然后将身体瘫倒在上面,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我,问:“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沈如虹噼噼啪啪拍起了手,走至绯翎跟前之后,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说:“放心吧,小美人,只是一点蒙汗药而已,等你醒过来时,还有一剂更猛的药等着你呢。”
药!?我同情的看向绯翎,这个喜欢以貌取人的死男人,若是因为精血上脑而将这个丑八怪OOXX了,醒来时会不会咬舌自尽呀?
“舒华年!”他咬牙切齿的吼了句,身体却因为无力而滑落到地面上。
舒华年。我曾经的名字,也是现在拿来愚弄大众用的,锦年这个名字怕是今后再也没有机会用了,我是一名逃犯,曾经的一国之母。
“绯翎,下一次见面时,我会向你坦白我的一切,若是你敢接受我,愿意接受我,我就娶你。”我走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完,又笑着对沈如虹说:“姐姐,你今晚好好尽兴吧,妹子就不打扰了,按照咱俩的约定,我可把茗溪带走了。”
她嘿嘿笑了几声,说:“多谢妹子的好意,茗溪你先带走吧,姐姐今晚就不送你了。”
说罢,伸了伸手,典型的送客,好尽快给自己腾出地方发泄一下她的婬威。
我笑着一把抓过了茗溪的手,说:“走吧,今晚姐姐也好好疼疼你。”
那孩子演技倒也好,一副怯怯的小表情看向我,然后不断回头看向沈尚书,满脸忧伤的问:“妈妈,你不要我了?”
妈妈!?这沈如虹的教方式还真特别!
“跟着你的新主人好好过吧,妈妈得了空会去看你的。”她倒是来了一出母子情深,要是配上一点音乐,那效果可真无敌了。
“锦年!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的。”身后传来绯翎像是诅咒一般的声音,虽然力道不足,但是将我狠狠定在了原地。
“你刚刚叫我什么?”我不敢相信的问他,想要求证是不是我听错了。
“你当然不爱母仪天下,不爱荣宠加身,因为你根本就是——”他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在最恰当的时刻,最关键的地方。
我心里惊疑不定,他什么时候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会知道?
时至今日,我可以确定他不是雪影深的人,不然借他几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屡次冒犯他上司的女人吧。那么,是别人授意他来中国的?
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今天才发现,我跟个白痴一样,明明人家对我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妹子,他刚才说了些什么?”身后传来沈如虹的疑问。
“中了药,脑子不太清醒吧,胡言乱语呢。”我淡淡的说完,加大了手劲将茗溪拖离此地,一刻不敢耽搁的直往醉香阁的方向去了。
一进大门,老鸨子就掐着腰朝我嚎了起来:“吃白饭不干事的东西,你把绯翎呢?今儿傍晚领了出去怎么现在还没带回来?告诉你,他可是签了卖身契的,你若是敢独占了他,我这会就告你去!”
趾高气昂吆喝了一顿之后,他发现了躲在我身后的茗溪,顿时两眼变成了人民币的符号,问:“这个漂亮的小家伙你从哪拐来的?”
“不要看到谁都想拿来卖钱。”我白了他一眼,牵了茗溪的手往楼上走去。这孩子明明才十四五岁,被我这么牵着,脸竟红的发紫,早熟!一想到他在沈如虹那里过得非人的日子,我就有点心疼他,若是可以,真希望能多腾出一些时日来好好照顾一下这哥俩。
“喂,绯翎人呢?”老鸨又问了一遍。
“等会我去接他回来。”我说完,敲了敲茗泉的房门,他一见到自己那消瘦的弟弟,眼泪扑簌着就掉了下来,然后小女儿的姿态抱了他,一直抽搭鼻子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好照顾你弟弟。“我说完,重又下了楼。
没错,就算用抢的我也得把绯翎救出来,总感觉自己玩的也太他妈大了,人家一大活人,凭什么就得被我连哼带骗跑去当了替身,受这副鸟罪。就算人家不是黄花大男孩了,也不能交给那么一个满身横肉,长的简直人神共愤的婆娘糟蹋呀。
打定了主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我经常出入的房间,没事调戏一下仙子曾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的乐趣,这一眼算是最后的剪影了,从此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这兄弟两人。
茗泉突然从房内冲出来,对已经迈出大门的我说了声:“我知道是我自不量力了点,但我的确对你很用心,若是哪一天你愿意相信爱情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没有回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往沈如虹府邸的方向走去。而我这一生,是不是注定了凡是太过亲密的男人,最终都要离我而去,虽然是我先不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