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言只觉得全身乏力,一阵阵寒意袭来,让她浑身瑟瑟发抖。自她长大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沈紫言心里掠过一丝惊慌,难道是生了什么重病不成?这样想着,心里更是泛起了凉意。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还这样年轻。
只是还没等她从胡思乱想里抽出身来,就觉喉间有一股恶心之感,让她不由自主的推开杜怀瑾,而后伏低身子,哇的吐了满地。刺鼻的气息铺面而来,沈紫言更是难受,一连呕吐了好几次,在全身虚软的躺在杜怀瑾怀中,不住喘息。
杜怀瑾见着她面如纸色,刹那间心胆俱裂,拿着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紧紧将她抱住,也不想将她放开,索性坐上床,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然后,拉上了被子。直到觉得沈紫言气息平稳些了,才轻轻放开她,拿着大迎枕让她靠上。又去斟了杯热茶,吹了吹,用手轻抚杯面,见温度差不多了,递至她嘴边,“漱漱口。”
很浓郁的茶香。
往日令人心旷神怡,如今却叫沈紫言忍不住又一把推开茶盏,而后伏在床边,吐得一塌糊涂。砰的一声,装着碧绿色茶水的杯盏应声而落。顾不上擦拭满身的茶叶,杜怀瑾忙将其喘吁吁的沈紫言抱在了怀里,扭头大吼:“快去叫太医”
守在屋外的秋水还是第一次听见杜怀瑜如此焦灼的声音,吃了一惊,忙推门进来,见到这副景象,愣了一愣。而后立刻便反应过来,忙问道:“夫人,您没事吧?”杜怀瑾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目光紧紧锁住了面色惨白的沈紫言,眉头皱成了一团,“快去找太医”
秋水心里焦急不已,唯恐沈紫言出了什么意外,忙应了一身,扭头就走。在门外嘱咐白蕊几个好生照看着,便急匆匆的撩帘而去。白蕊忙带着几个小丫头进来打扫,就听见杜怀瑾用极轻极柔的声音问沈紫言,“是不是还不舒服?”
她们几个丫鬟随着沈紫言一同进府,还是第一次见到杜怀瑾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沈紫言疲软的靠在他怀里,懒怠得连手指也不想动,微微点了点头。杜怀瑾抱着她,不好抽身,就随意吩咐小丫头:“去斟杯热茶来,记得要是没有放茶叶的。”那小丫头得了令,飞一般的跑出去了,不多时便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进来,杜怀瑾就喂着沈紫言喝了一口,又命小丫头端着漱盅,将茶水全吐了进去。
沈紫言这才觉得嘴里的异味散去了些。只是心头似塞了一团乱麻一样,让她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杜怀瑾就闻言安抚她:“再忍一忍,大夫马上就到了。”也不知为何,沈紫言总觉得这屋子里有股怪味。不由皱了皱眉,轻声说道:“把窗子打开,透透风吧。”声音细如蚊呐。
杜怀瑾只觉得心里都颤了一颤,又怕她冻着,可见着她紧蹙着眉,更似针扎一般,用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的裹住,然后抱得更紧了些,这才一连声吩咐那些丫鬟:“快打开窗子”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沈紫言面上一冷,只觉得这寒冷令她清醒了些。想到之前自己为着不能生育的担心受怕,心里更是一片凄凉。
只怕那些药,是没有什么用途了。
想到此处,紧紧攥住了杜怀瑾的手,大滴大滴的泪落下,“是不是楚大夫开的药不管用了?”杜怀瑾见着她更病得稀里糊涂的,比往常更重了些,心里也有些怀疑,然而楚大夫一向有再世华佗的美名,即便是不能治愈,也该不会出现这种加重病情的情况啊。
也就温声抚慰:“别东想西想的,等大夫来了再说。”说着,大拇指指月复拂过她冰冷的面颊,将她的泪水一点点拭去,眼中满是心疼和宠溺,“别怕,有我陪着你呢。”沈紫言闻言心中一暖,忍不住哽咽道:“三郎,我真的想给你生一个孩子……”若是楚大夫开的药方不管用,只怕以后这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杜怀瑾又何尝不想要一个孩子,然而此事就是急也急不来,更不愿为此增加沈紫言的心理负担,也就温声细语的说道:“兴许是着了凉,别担心,楚大夫医术高明,他开的药方,定然没有什么问题的。”
或许是满身的不适令沈紫言平素的聪慧荡然无存,她此刻什么也不愿想,只是心里反反复复转过一个念头,自己这症状,和当初被青箩下毒时差不多,只怕就是病情反复了。一瞬间她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不甘和悲凉。
杜怀瑾反反复复的,在她耳边呢喃,说着宽慰的话。沈紫言只觉得这声音令自己昏昏欲睡,心里虽然伤心至极,可眼皮却已经开始上下打战。或许是昨晚上没有睡好而今日又折腾了这么久的缘故,她合上眼,就这么昏昏睡去了。
只知道鼻间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的芬芳,丝毫也感觉不到方才的恶心,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然。杜怀瑾看着她熟睡的面庞,眼里更是柔成了一汪春水,轻柔的想要将她放在床上。然而她眉头蹙了蹙,似乎要醒来。
杜怀瑾又不敢再乱动了。
生怕这一动之下,惹得她睡不安稳,醒来又是一场折腾。也顾不得身子的麻木感,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垂下眼,凝视着她雪白的面颊,泛白的双唇。只觉得不过是昨晚一夜不见,似乎就清瘦了许多。也疲惫了许多。
早知道如此,昨晚说什么也要和她说上几句话……
只怕这小女人昨晚上没了他的消息,又是一夜辗转反侧。不管怎么说,到底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欢喜的同时,又有深深的愧疚。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语,竟让他踟蹰了半晌,实在不像他往日的作风。
秋水已领着莫太医进了内室,丫头们都在屏风后回避了。莫大夫自进门时便见到白纱屏风后红红绿绿的,人影憧憧,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一抬头就见杜怀瑾抱着个被被子浑身裹住的女子坐在床头,更是惊了一跳。
可也不敢露出丝毫异色,恭恭敬敬的开始把脉,左右手腕皆被他诊过,又细细沉思了好一阵。杜怀瑾随着他的沉默,一颗心也悬到了半空中。一瞬不瞬的盯住了他的面庞,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的同时,又害怕听到什么不利的消息。
一颗心浮浮沉沉,既巴不得莫太医快点下结论,又希望他不要说得太快,免得是惊闻噩耗。从来没有哪一刻,心中会有如此害怕的感觉。莫大夫沉凝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尊夫人这脉象,只怕是有喜了。只是时间不久,也未能确认,依照我从医这二十多年的经验,只怕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
杜怀瑾一瞬间愣住了。藏在袖管下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头顶似绽放了一片又一片的烟花,难以置信的同时又觉得欣喜若狂,强忍住了才没有惊醒沈紫言。一瞬间很想很想对沈紫言说:紫言,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然而他却是强忍住了这个念头。
沈紫言睡得迷迷糊糊的,却又开始做起了那个曾经做过的梦。依旧是开满了梅花的树下,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在那里拍手嬉笑,看着就令人忘却了眼前的烦恼。一阵风拂过,梅花落了两个孩子满身,其中一个孩子却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咧嘴而笑,露出两排晶莹的小牙齿。
沈紫言见着,只觉得心都软了,突然很想很想将那孩子抱在怀中,哄一哄,逗一逗。念头闪过,她也当真就朝着那梅树走去,哪知那孩子的身影却越来越远,等她到了梅树下时,哪里还有那两个孩子的踪影
心里涌现说不出的失落。独自坐在梅树下,任由梅花披了她满肩仍不自知。这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沈紫言心中一喜,忙扭头望去,就见方才从她展眉而笑的那孩子,突然就这样一蹦一跳的,手里拿着一枝怒放的梅花,朝着她跑了过来。
沈紫言大喜过望,立刻张开了双臂,将那孩子揽在了怀中,只觉得一种熟悉感萦绕在心间。也就低头多看了他几眼,越看越觉得肖似杜怀瑾。或许是在梦里,少了许多拘束,就问他:“你是不是叫杜怀瑾?”
那孩子瘪了小唇,眼里满是委屈,“娘亲不认得我……”沈紫言心里猛地一跳,目光又落在了那孩子的一张小脸上,白白女敕女敕的,似乎能掐出水来,大大的丹凤眼,高高的鼻梁,小巧的薄唇,俨然是幼年时的杜怀瑾。
沈紫言笑了笑,几乎要落下泪来,喃喃自语:“我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孩子……”
班级聚会,喝了一杯啤酒,晕乎乎的~~~~
真是没用啊,从来没喝过酒,居然被一杯啤酒给撂倒了。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虫子,希望大家可以用火眼金睛给子夜找出来,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