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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张暮与颜双正坐在己方的大帐里,帐中只有一张矮桌,两人盘腿相对而坐,旁边有一个火炉,炉子上放着一些熏香用的香草,都是提神醒脑用的,陆河山上不多,但多少也能采到。
任务来了。
还是个C级任务,上一个B级他完成的莫名其妙,现在想来,若不是景国然将他与颜双作为弃子,自己独领队伍南行攻下兴隆,恐怕能不能成功尚是未知之数,要知道伊川河的渡口,也是有守军存在的。
把手放在太阳穴上,张暮轻轻的揉着,一系列的事让他耗费不少心神,神经已经有了一点点木木的麻痹感,这对于一个谋士而言,实在算不上一件好事。熏草的香味传来,张暮不觉深吸一口,淡雅的清香味在鼻间扩散,全身的毛孔好像在此一瞬间张开,冲淡了张暮精神上的疲惫。
“偷袭的胜算并不大。”张暮斟酌了一下,他还选择了实话实说,此战是任务,他不想失败。
颜双在擦武器的手一顿,他看了一眼张暮,神情间的冷意依旧如同从前那般,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想要杀过张暮一样。
心下一叹,张暮把太阳穴上的手放下。
“我研究了一下夏侯霖参加过的大小战役,从成名的掘沙之战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用兵之道已经完美阐述了一个字,那就是稳。”
颜双一皱眉,稳是用兵之道中最难缠的一个,轻易不出手,出手即是雷霆!此类人的防守往往比进攻更加犀利,这对他们马上开始的偷袭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张暮继续说道。
“夏侯霖久负盛名,他从十年前至今未尝一败,在大陆上也是公认的名将,八十二的排名,足以说明一切,他不可能会被这种手段稀松的夜袭所击败,所以”
“所以你想退兵?”一声轻哼,颜双开始握起了亮银枪。
张暮却不为所动,只是眯着眼,很自然的在享受着熏香的味道。
“所以一定要进兵!”
颜双一愣。讶然之色不觉跃然于脸上。
“为什么?”
一声疑问过后,张暮却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将手放在嘴边,打了一个长长哈气,帐中,熏香烟雾缭绕,淡白色的烟气四处弥漫,烛光昏暗,张暮身体劳累,但精神却在这缭绕的雾气中变的慢慢精神起来。
“因为我们需要让夏侯霖分兵,只有分兵,我们才有赢的机会。”
说罢,张暮又略微叹了一口气。
希望冀昌的变故不小。
营帐外,夜黑风高。正是偷袭的好天气
夏侯霖伫立在大帐前,他没有一丝慌乱,十年里面对这样或那样的偷袭无数,早就让他应对这种突发的情况无比娴熟,他于此地看着不远处双方交战的地点,多年的经验让他一眼就辨别出了敌军人数。
五百人?
眉头一皱,夏侯霖瞬间就明白了,这只是对方探敌用的小股队伍。
张暮,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来了吗?想通过这次夜袭,来试探我?夏侯霖只不过心神一转,就已经肯定这绝对是那个十七岁年轻人的手笔,除了他,颜双是玩不来这种小聪明的。
夏侯霖一叹,这个偷袭的时机实在太好了,正是冀昌危机需要他派兵支援的时候。前一个时辰,他手下的五千将士已经先行出发了,留在这里的,现在也不过五千人而已。
看来只有下次与你交战的机会了。
张暮耗得起时间,他现在却没这个资本。
战场上是一面倒的场景,夏侯霖手下的将士们排列成一种诡异图案,将颜双的这五百人团团围住,颜双的将士只觉刀光闪闪,刀起刀落间却砍不到人,自己反而于此频频中刀,鲜血从伤口中飞出,断臂头颅四起,一个颜双的将士尚未挥出一刀,就被对方不知多少人砍成了整整四段,高处望去,宛若一片血红色的花朵在蚕食一样。
这是梨花阵,只有夏侯霖才会的不二阵法。
五百人的小队伍自然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顷刻间,就被这盛开的血红花朵蚕食的一干二净。五百具尸体横竖的躺在地上,一个都没有走成,全部都留了下来。
“将军,我们还起营赶赴冀昌吗?”说话的,是一个有些白净的年轻小将领,他半跪在夏侯霖的面前,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夏侯霖的目光却在看向远处,眼睛里的某些东西让周围人看不清楚,也看不懂。
“宣再。”
那个名叫宣再的年轻小将闻言抬起头,夏侯霖转过身,正看着他。
“你想不想当个将军?”
颜双一脸面无表情的冷然,但内心的疑惑却是不浅。
“你说夏侯霖一定会走?”
张暮点点头,他眼睛此时正看着信息板。
大势:1325年4月,冀昌城中发生未知战火,战况激烈,冀昌已半城陷落。
大势:1325年4月,夏侯霖势力与衫山一郎势力关系正式变更,友好变更为敌对。
眼睛莫名一凝,夏侯霖叛出冀州势力了?这个从大势上得知的想法如同闪电一般,劈亮了整个张暮眼前黑暗的视野,很多从前都似只差临门一脚般的想法,此刻忽然全都想通了,夏侯霖对于冀昌城的别样目的,他为什么会这么费力的拿下冀昌,还有他于今夜相邀自己在陆河山上会面的意图。
很多东西,在张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三十点的大势终于起些作用了。
颜双看见张暮又在神游天外,早已习惯的他,并不怎么在意。
“为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
张暮闻言一笑,淡漠感从笑容里溢出。
“正因为夏侯霖稳重,不是鲁莽的人,所以他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一定会挑选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而不是意气用事,他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壮士断腕,才是他这个统帅所应该做的事。”
夏侯霖,棋局如此,你该如何应付呢?
熏草已尽,清香味的烟雾渐渐消散。
张暮此时忽然想起了景国然说过的一句话。
此为残局,非大棋力者而不能行!
大棋力?
张暮莫名一笑
此时的夏侯霖,正率领着两千将士在去往冀昌的道路上,飞速行进着。宣再被他留在陆河山下的军营里,三千人,足够做出一番大军还在的样子,也许骗不过那个十七岁名叫张暮的年轻人,但只要被吸引过一、两天的时间足矣。
时间急迫,很多事,往往就差这么一点点而已。
两旁的景色在快速的倒退着,现在是急行军的速度,夏侯霖骑着马,奔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很沉稳,面上没有一丝所应有的焦急之色,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旁人见此,是绝难想到夏侯霖此时正面临着艰难处境,这就是一个为将者的魅力,一种能把情绪感染给很多人的魅力。
“将军,前面就是万安林了。”
行进中,旁边的一个将士正在向夏侯霖说着前面的地方。
夏侯霖抬眼望去,正值深夜,亮银色的星光与月光在安静的照着,道路两旁的杨木林高大耸立,风吹起,枝丫摇晃,叶子沙沙作响,覆盖着本是宁静的夜晚。
果然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夏侯霖想起了自己被俘虏的女儿。
“传我命令,全军加快速度,以最短的时间通过此地。”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