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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中年人向围住邹翼的将士们挥了一下手。
“都散开吧。”
众多士兵中一个明显是领头打扮的将士闻言,面上一紧,随后才露出一种担忧的神情。“王爷,这”
旁边的邹翼皱了一下眉,他能感觉到这个将士在面对中年人时,内心中似乎有着某种恐惧。
“无妨,邹公子乃幽州书院屠先生的高徒,此次是为帮忙计划而来,不必忧虑。”这个叫王爷的人,并没有给人一种很是强烈的威严感,对于手下将士没有立刻执行自己的命令,似乎也毫不在意。
“诺!”那将士顿了顿,还是带着将士走出院门,在与邹翼擦肩而过的时候,邹翼明显看到他的额头上,竟然布满了密密层层的冷汗。
队伍并没有真正离去,只是在门外列队等候着。
“我并不是为帮忙什么计划,回冀州,只是替老师还蒋靖一个人情而已。”
邹翼的态度很是无礼,但王爷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点点头。庭院间冲天的血气,好像对处于院落中心的他而言,一点影响都没有,脚下两步外,就是一颗被砍下来的脑袋,那脑袋上神情诧异之极,似乎碰到了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一样。
“人情不好还那”王爷叹息了一句。“尤其是对你邹翼而言。”
邹翼冷哼一声,却是把话题一引。
“看来王爷已经把齐家的垃圾处理了。”邹翼说这句话的时候,正看着中年人背后的一具尸体,整具死尸身材肥硕,仰躺在一把朱红色的椅子上,胸口前插着一把短刃,过于肥硕的脸色上早已泛青,血液依然凝固,但飞溅出的痕迹混杂在木椅中,让人看不清晰。
邹翼一眼便认出来,那是齐瀚文。
王爷的双手已被擦拭干净,丝绢上血迹淋漓,与那身白衣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闻言顿了一下,脸上很是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不喜欢浪费资源,赔本的生意,没有人愿意去做。十年前助他上位,已经给了他不曾拥有过的声望与地位,现如今他的任务已完,自无需再多留他一日。”
“王爷就是王爷。”闻言,邹翼略一恍惚,似乎想起了父亲死后常与家族来往的那些人,不由冷声说道。“只是为了大军隐秘,就可以下令屠掉整个德化,身为上位者果然与常人不同。”
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怨气让旁人都能感受到。
“邹公子还是太年轻了。屠城也罢,杀掉齐瀚文也好,都是上位者的特权。”王爷略一停顿,然后随手将丝绢扔去,大风将其吹起,血迹在阳光下显的分外耀眼。“这就是乱世,一个上位者可以决定下位者命运的世界。”
邹翼眯起眼。
“世界如何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王爷既然这么说,那邹翼只能对不起了。”说罢邹翼伸手向自己衣服中掏去,庭院外刚刚出去的那个将士见此,脸色一变,刚要领队伍再次闯进去,却见王爷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
邹翼的手伸出,王爷看着,手上只是些不起眼的小事物,几封带着血红“十”字的信,还有一个已经用过的响箭。“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邹翼今日退出计划。如若王爷为保计划隐秘,也想取邹翼性命,大可一试。”
言罢,抽出腰间长刀,转身离去。身形之利落,其内心没有半点犹豫。
但走在庭院门前的时候,王爷却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出声说道。
“邹翼,杀父之仇未报,有失孝道啊。”
“王爷什么意思?”邹翼身形顿住,却扬起了手中长刀。
“你知道我皇甫一族出身商贾,最早世代为商,所以,我想与你做一笔生意。”
邹翼一抬眉,他侧身回头望去,看见那一身白衣的中年人,站在满是血色的庭院中,宛若三、四十岁的面庞上,正露出一丝只有商人才有的诡谲笑容
齐瀚文身亡,齐家诸多长老被灭,承坪内发生的事情,张暮全都一无所知。他此时还坐在夏侯霖对面,内心正感叹着广罗城的陷落速度。
不过三天,确实快的很。
“景国然为何会将广罗城拱手相让?”张暮问出了他内心中现在一直思索不开的问题,也许是天色的缘故,房间中多少有些昏暗,清风吹起,将有些年头的房门吹得“嘎吱”作响。
高适自景国然领大军尚未抵达广罗城时,就已先行离去,但广罗城中依旧有近五千人的守卫,所以当景国然赶到时,广罗城虽然即将陷落,但夏侯霖却也并未能立刻将其攻下,夏侯霖将士稀少,无法对城池形成包围之势,此时如果景国然下令攻城,并不是没有抢下广罗城的机会。
但景国然并没有这么做。
这也是为何张暮会有疑问的缘故。
“你知道为什么衫山一郎能拿下万阜吗?”夏侯霖并没有立刻回答张暮的问题,却是反问一句,然后在张暮还未开口的时候,又继续说道。“因为他能看破这场战争的走势。”
“走势?”张暮一皱眉。
“衫山一郎的谋略并不难,但难就难在设下这种谋略所需要看到的东西。”夏侯霖说道这,看了张暮一眼,又道。“其一,衫山一郎能看到景国然必定会拿下万阜城,致使齐家前线混乱。其二,他能清晰知晓,只要伍丰的大军在天官都城外一日,万阜其实就一日都不会有真正的归属。所以他才能从三合关出兵,在众人都意料之外的情况下夺城。而这两点,就是所谓的战争走势。”
“同样,景国然也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后面的话夏侯霖没有说下去,张暮的水平他已大致清楚,话语讲到这里就已足够,都是有些聪慧的人,很多事不用太多言语。
张暮心中确实已经明了,但他眉头却皱的更深了起来。
景国然放弃广罗,是因为他想要正平,想要那座冀州四大家族之首,齐家势力的主城。夏侯霖与衫山一郎的兵将都不多,此次伐齐之战,攻下一座城池,已是到达了其兵力所能守卫的极限。
凡事,过犹不及。
但这都不是张暮真正忧虑的,州域之战爆发的可能性,在他的内心中依然高过五成,齐家现在陷入两难之境,外者,要御敌东荆州势力,内者,要与景国然、衫山一郎、夏侯霖三者相抗。其月复背受敌的境地,让张暮看着都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承坪城已破。但因为边境之地的关系,整个冀州尚还处于未知的状态。如果齐家被灭,景国然夺下正平,那么立足已百年的齐家,将会正式在冀州除名。
张暮叹了一口气。他抬眼看去,却发现夏侯霖正默默的发着呆。似乎正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他听夏侯霖的守卫在相互聊天中提到过,最近夏侯霖好像总是这个样子。
也许,他也冥冥中感觉到了吧齐家不是幕后之人。
张暮偏过头,天色渐晚,房间变的更加暗淡。
而已天色同样的感觉,正在逐渐蔓延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