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未至,盛典一般的庙会还在筹措之中。
各地的商人都开始涌入,书院坊市内的几家店铺,更是直接关了门,将铺子里的东西全部撤走,待到年关庙会开始的时候,再一股脑儿的放置街边。
书院里的坊市共有三家,分别位于东、西、北三个方向。每座坊市都有一个镇子般大小,其中琳琅满目的酒楼商铺,更是有数十座之多,仅仅只是将这些商人堆在一起,就已经热闹非常,更何况当日还会有其他地域的商人涌入,这让人很难想象,这年关庙会介时又会是何等盛况。
咚~~~!
又是一声钟响,授课的书院长者收拾了下东西,随后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加快步伐离去。
张幕本想再凑上去,多问几个谋书之中,自己尚不理解的问题。但听到那书院老者低头口中的碎碎低吟,不停念叨着“该死的,再晚回去一步,那帮老家伙连最后一滴酒都不会留下。”不免有些愕然,随即啼笑皆非感涌来,想起年关在即,也就停下步子,看着老者的背影不再追逐而去。
转过身回到学舍里,偌大房间中基本上已空无一人,张幕走到自己的桌案旁,伸手收拾了下东西,将刚刚记下的本子收好,随后伸了个腰,也走出了学舍的院门。
时光飞逝,已是近黄昏的光景。
天空中虽谈不上万里无云,但也澄清的近乎唯有湛蓝,偶尔几朵白云飘浮,更平添了几分美感。天下虽是乱世,但论及景sè也绝非前世所能相比,西边晚霞初lù,阳光里有种黯淡的微红之sè,张幕一边赏景,一边踱责步子沿山路缓行而下,这真也是别有一番惬意。
不老峰下,时有笑声传来。
张幕从高处向下望去,见是几个穿着毡衣裘帽的身影正在相互道别,其中一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张幕眯着眼,距离颇远的缘故使面容模模糊糊,让人看的不大清楚。却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向山下走去。
只是奇怪的是,等到张幕走到山下的时候,这人却并没有离开,只是神情愣愣的杵在那里,目光呆滞,身体斜坐在乱石堆中,举止间平平淡淡,却总觉有点幕气沉沉的感觉,此番情景,绝难让旁人想到这人刚刚也在嬉笑之中。
这时距离已近,身前又无雾气遮挡,张幕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姜云浩。
那个参加内门考核,与他分在同一个战场的幸运家伙。说起来也怪,从张幕加入到书院里以来,与他认识的门生基本上一直都有联系,唯独这个姜云浩,自从在模拟战场上得到旗子后,两人间就再也没了音信。即便此刻同入内门,彼此也很少交谈。
张幕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走上前去,然后多此一举的问问发生什么率。
这并非冷漠,只是在这个乱世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而具很多人的经历都算不上幸福。若是只要面对不幸的事就要帮上一帮,那也就别当什么谋士,因为你早晚会死在别人手里。即便夏侯霜在此,
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就是经验,学舍里教授的东西之一。
姜云浩似乎有所察觉,偏过头,见张幕正在不远处缓步走着,不由愣住,似乎没想到这时候还会有人在一样,有些麻木的神情间,多少流lù了一丝愕然。但随即,又很快隐去。
夕阳光照,走到不老峰下的的时候,红霞已经布满了半边天。
张幕拐过一道弯,群山环绕间,除却松柏外,尽是光秃秃的枝丫。
不远处,有无数搬运货物的车马前行,随行的人守在货物之间,用绳子牢牢捆住,防止货物随颠簸之间掉落。
“这是商人们在为年关庙会做准备,每年都如此,没什么新鲜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张幕顺着源头看去,只见公孙正竟坐在后面随行的一辆马车上,上面只有一种货物,虽有草席覆盖,但张幕走过去还是闻到了一股辛辣味道。
酒,而且还是上好的青州烈酒。
“你这家伙难道在偷人酒喝?”
“放屁!”公孙正气的骂了一句,随后一伸手,将张幕从马车下拉了上来。整个过程中,所有商队的马车都随之一停一动,这让张幕明显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书院里居然有你们家的产业,难怪你喝酒跟不要钱一样。
其实张幕很早以前就已经有此疑问,。公孙正有酒不离身的习惯,可书院里物价横飞,连买一点食材都需要用银子结算,酒就更不要说了,稍微浑浊一点的都要十两以上,这等不可思议的价格,就算公孙正的家族再富有,恐怕也不能容忍他这样挥霍,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个原因才算正常。
公孙正笑笑,卷起革席一角,用大坛装的浓香烈酒显现,酒香飘散,让他忍不住轻轻嗅了一口。
“把商铺进驻在书院里,可不仅仅是喝酒的缘故。”说句话的功夫,公孙正已经给自己的酒瓶里又加了一勺。“书院禁止门生sī自下山,所以很多时候会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我想把某个消息告诉某人。”张幕眯了下眼。
公孙正这句话显的很坦诚。当谋士决定去做一个事情的时候,其目的往往不会太单纯。这道理张幕清楚,所以他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再过多深问。
“那家伙的父母死了,消息前几天刚来,此刻正是人生低谷啊”随着马车的前行,两边树木随山路开始稀疏起来,公孙正喝着酒,伸手遥遥一指。张幕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正是他刚刚看到的姜云浩,身形依旧一动未动,看起来伤感莫名。
张幕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自己母亲,心中略微惆怅郁结,微微顿了下,方才说道。“难怪人有悲欢离合,这事自古便强求不得。”“那你可说错了,他父母是死于战乱,啧啧整整一村人啊。”公孙正喝着酒,颇有些唏嘘感慨。
张幕沉默。
公孙正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神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世上有些时候做事情,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哪怕那些东西与你关系非常。”
这话有些怪异,而且声音低沉的很,像是对张幕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马车上沉默了一阵。
两个人似乎都勾起了自己心事,夕阳晚照,天sè开始逐渐yīn暗下来,而那抹火红sè却开始变得逐渐明亮,在半边天里,留下了黑暗前让人唏嘘不己的光影。
良久,才有人忽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大战将起,反豫州同盟的诏书已发,成立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一个豫州大家族的人,就真的一点忧虑都没有?”张幕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问题他已经是第二次问了,上一次是在丹个月前,那时虽有趋势,却一切未明朗化,远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做一名局外人看着都能从中感受一种深深危机。
公孙正摇摇头,轻轻的发出一声笑。
“这么一场大战争里,我一个小小的军师子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靠的终究是君主诸侯,以及我父亲那一代的老臣。嘛,这样也不坏,起码家族平稳。”
对于公孙正这样的人而言,家族只要没事,他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张幕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
“可我没记错的话,这君主似乎活不了太久。”这句话说的多少有些隐晦,谋士的大都杯具,都来自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无奈,就像之前的老者所言,君主一旦不信任谋士,那就是谋士该付出代价的时候。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大势力里的夺谪之争,谁上位,怕都说不好这“信任,两字-
:还有一章,今日胃痛的毛病又犯了,写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个小
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