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年关庙会下五千
谢谢书友们的支持。qq群号:165431075
————————————————————————————
炮竹声‘噼啪噼啪’的响着,有一年离去,而月光下的书院,则展示着一个世界的繁华喧嚣。
年华岁月的消逝,对年轻人而言,着实没有太多感觉。不是每个人,在二十多岁时都会有着诸如潘光、姜云浩的经历,公孙正这般异类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还是没有遭受过战火侵袭的懵懂少年。远不知书院这类平淡生活的可贵之处。
余家鼎坐在自家庭院的二层楼里,窗外就是庙会举办的地方。夜幕之下,灯火的烛光闪烁,人声鼎沸的闹市与炮竹声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嘈杂,又显得格外热闹。
他的庭院很高,建在山腰间平坦的一处开阔地上,每日赏星望月看远山风景,都是一种别样的享受。余家鼎很注重享受,他一向觉得人应该把目光放在当下,而不应该过多的遐想未来,如果把所有胜算都压在布局上,那无疑显得太过悲哀。
就像他的父亲,原本也是书院的门生之一,原本也可能会有好的仕途,但只可惜在出师任务里信错了人,结果让他父亲变成哑巴,从此退出书院,而后就如众所周知的那般游历天下,靠着收集故事,成为了如今的一代商贾。
炮竹声还在响,‘噼啪’时的闪光落在林木中,被毫无遮挡的显lù出来。
余家鼎颇有闲情的走到二层窗户外,这是一片类似阳台的地方,他将手伏在刷过漆后的栏杆上,目光望着那炮竹光芒,一闪一闪的,勾起了他多年以前的往事。
“母亲,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来我们家?”余家鼎看着那些不断上门来往的人,神情间充满着疑huò,对他而言,明明往日里根本无人问津,此刻却好像热闹的跟集市一样,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他母亲拍拍余家鼎的头,把余家鼎抱在怀里,伸着他的小手说道。
“你父亲进入书院,成为内门门生了。这些人都是来祝贺的。”
余家鼎听着朦朦胧胧,脑海里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只不过看着母亲正很高兴的笑着,也就莫名高兴起来。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边拍手,一边想着母亲说道。
“那母亲,进入书院内门是好事喽?”
“当然。”母亲一边笑,一边柔顺的mō着余家鼎的脑袋。
“那我长大后,也要进入书院!”
旁边几个上门的人们闻言,彼此相视一眼,都不由哈哈大笑。
这一年,余家鼎六岁,其父在书院里进入了内门。此事传到家乡之后,自家庭院就像是什么香饽饽一样,一时间门庭若市,无数人闻风而来。送礼的送礼,给钱的给钱,就在这年,余家鼎发现家里突然好有钱。
“父亲,这是什么?声音好大啊。”九岁的余家鼎兴奋的看着不断‘噼啪’作响的事物,向他旁边的父亲问道。
炮竹。
这个有些瘦高的男人在纸上写下两个字,然后递给小余家鼎。左手顺势将纸收回衣袖中,轻轻的mō着余家鼎的头,无论是谁看到这番情景,恐怕都会感觉这男人很喜爱这个孩子。
“哇~~!”余家鼎一边惊叹的叫道,一边将那片看完的纸扔到一边。“父亲,我要吃糖葫芦!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瘦高男人笑了一下,没什么声音,只是伸手进入衣袖间的时候,有那么片刻踌躇的停顿,但随后,还是将钱递了过去,从葫芦架上抽出一根。
那一晚,全家人吃的只有野菜,余家鼎不解的问着父亲为什么要吃这个。他父亲用筷子沾着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很漂亮的大字——————————钱余家鼎依旧不太明白,只是母亲不停的在旁边小声抽泣,让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东西。
这夜过后,他父亲走了,只留下一封书信,说是游历天下而去,待赚足银两后便会回家。也就是这一年,余家鼎才知道自己家里不但没有钱,还负了债,而且是欠很多钱。
没钱的人,大都会觉得这东西很好,但有钱的人,却未必会这么想。
最起码,余家鼎就不这么认为。多年以后,他长大成人,父亲终于回了家,说是收集说书人的故事赚了一大笔钱,而其实就在他父亲离开不久后,余家鼎的母亲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只把他留在这里,犹如乞丐一般,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若无街坊里良善之人的接济,他是断然活不到今日。
可即便如此,余家鼎在那个时候还是会觉得很饿。饿得头昏体弱,饿的没有精神,饿的有时想要去死,每日游离街外,就像是条狗一般,不断寻找着吃的。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余家鼎才明白原来人真的不如狗,狗可以为了不被饿死而去吃屎,但人不能。人不如狗,在这个乱世里远不如狗能活。
人只有在连活着都很困难的时候,才会感觉可以生活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余家鼎现在还记得,多年后父亲见到他时的样子,那个瘦高的男人,变得比以前更瘦更黑,他张着嘴,嚎啕大哭时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眼泪不要钱似的拼命涌出。
所以,书院里的人之所以会觉得余家鼎很平凡,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物,没有什么天赋,也不懂什么布局,但他活在当下,而且比很多人都活的很好。
故此,当司隶姜家找余家鼎做暗子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因为他可以借助姜家的力量进入内门,也同样会因为的姜家的缘故,被赋予‘天’字称号。余家鼎别的方面一般,但也许是曾经有过‘乞丐’的经历,所以让他对yīn谋诡计中的趋势有着格外敏感。
也正是如此,他才有别于其他门生。
余家鼎时常对自己这样说。“你要做一条狗,一条可以在乱世里活到最后的狗。”
回忆终结,远处炮竹的闪烁依旧,但在余家鼎的眼里,却已经是时光飞逝的征兆,多年以前的往事,多年以后的现在,不同时间的不同地点似乎重叠在一起,让人感叹岁月无情的别离。
余家鼎很少会伤感,此次也不例外,他只是从这里俯瞰年关庙会,庙会中热闹的人群里不时有嬉笑声,远远传来,他眯着眼,神情中有些莫名的可惜。
身后,一阵脚步轻踱的声音响起。
余家鼎没有回头,他清楚来人除了孔良不会有别人在,不由开口说道。“事情准备的怎么样?姜家应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才对吧。”
孔良笑笑,随即脸上点点头,举止间多少有些漫不经心,让人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确实。不过姜家这个计划确实有些疯狂,居然想要趁此祝贺的机会行刺广君歌,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孔良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他想要拜入流派,所以广君歌的死多少对他有些影响,但毕竟还有陆离在,更何况他很不看好这次行动。
“我倒觉得姜家此举很对我胃口。成功了,在征伐青州的过程里将会少一大敌,失败了也无所谓,书院现在有求姜家,更何况这也算对外人展lù与书院交恶的大好时机。无论成败与否,姜家都不会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
孔良眯了下眼,心思多少开始有些活泛。
他虽然不是姜家的人,但因为余家鼎的关系,对书院与司隶姜家之间的事情却也了如指掌。
如今青州之内,彭玉森与柯月明两家势大,俞健已然覆灭,整个形势一如天下间所有州域的趋势那般,多少开始呈现出统一似的明朗化。以书院现有的力量,如果不早些使出手段,怕再等到两家势力中有一家覆灭,那青州之地,其统一的趋势,恐怕就真的谁也挡不住了。
故此,才有与姜家联盟一事。
希望借姜家之手,将司隶地域中的兵力南调,使青州地域内的姜家势力大增,让局面变成姜家、彭玉森、柯月明三足鼎立之势。
如此可保青州中诸势力难解难分,谁都无法倾尽全力而攻击他人。
一方面,书院有求于姜家。另一方面,书院也将会帮助姜家扩大势力,让三者在青州地域中的面积相差无几。为了让书院能在乱世中继续长存下去,广君歌不可谓不费心力,以至于甚至会对昔日仇家相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恐怕说的就是这种无奈吧。
孔良思绪于此,时间也只是过了数秒罢了。他忽然想起一事,记得似乎当日陆离告诉他‘想不想拜入流派之中’时,又提出一个条件,不免想了想,随即问道。
“既然欣赏司隶姜家的举动,那你为何还要将此事提前告知给书院呢?岂不多此一举。”
余家鼎笑笑,转过身用手mōmō自己头发,脸上做出一副很憨厚而又不好意思的神情。
“没办法,谁让‘流派’对我的吸引更大呢。”
有些事情,真的是怎么猜也很难猜到的。
比如姜家刺杀广君歌,比如余家鼎会将此事告知书院,比如大街之上,夏侯芸居然很热情的叫了周语叶
“周语叶!周语叶!……”
夏侯芸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很清晰的传到了周语叶的耳中,这并非是庙会不嘈杂,而是周语叶的身边实在太过安静,周围门生与外人的眼光,都在直勾勾的看着她,有些人买的东西掉在地上,自己都不知道,可见其魅力之大,实在有股让旁人忘乎所以的魔力。
在张暮眼里,这更像是某种气场,一出来就可以镇住所有人,只不过靠的不是‘势’,而是美。
周语叶一脸愕然,但张暮凭借对夏侯芸的了解,心中却很清楚这并非刻意做作,而是夏侯芸真的有些想念周语叶。这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确实如此。
说起来好笑。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夏侯芸在言语上总是对周语叶有些排挤,可此刻一旦分离,夏侯芸又颇为无趣似的对她有些想念。夏侯芸就是这样一个人,多少有些小孩脾气,让人完全恨不起来。
“呃……原来是夏侯芸啊。”周语叶顿了那么一下,随即轻声笑道。
“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怎么样?住在朋友家那里还习惯吗……”兴许是很久未见,夏侯芸的话语明显很多,而神情里多少有些兴奋,看起来颇有‘他乡遇故人’的喜悦。
月光之下,庙会之中。
夏侯芸与周语叶两个人走在一起,手臂挽着手臂,看起来一副很要好的样子。知道两人从前模样的张暮,见到此情此景,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只是好笑之余,又顿觉颇为无奈。
他wěn了周语叶之后,两个人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此刻见面,张暮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与态度去面对,他甚至连看到都不怎么敢看一眼,因为只要对上周语叶的眼睛,他就会难免想到那月光下的一wěn,以及对方津液甜美的味道。
只是毕竟有穿越身份,活过两世的心理年龄以及xìng格使然,让这些变化很难从张暮的外表中流lù出来。
外人所见情景,似乎也与往常并无异样。
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山上的钟声响起,这钟声并非不老峰上的学舍,而是用来给外门门生报时用的,声音不算鸣响,但很低沉,透过冬日夜风的吹送,让山脚下庙会中的人们,都可以清晰听到。
“这是……子时的钟声。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张暮听着声音,内心复杂无比,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有些累,有些怀念,有些希冀,当然,还有些莫名的茫然……他偏过头,庙会的街道上人流攒动,庆典依旧继续着,新的一年已经到来,这些人就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一样。
身前透明属xìng板在旁边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恍惚,张暮看了它一眼,这神秘的系统自穿越就开始陪伴自己,冀州风云已去,如今生活在平平淡淡的书院里,它的作用无形被削弱许多,但张暮清楚,在这种平和中如果要用到它,那便必然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张暮自八月份进入到书院之中,随即从九月开始,属xìng点便先以外门门生的身份,增加了四点,到十一月进入内门后,属xìng更是开始以每月三点的速度增加,到了如今第二年的时节,张暮自书院里共得了十点属xìng。
这速度放在冀州那段日子里,自然算不上。
可毕竟是平平安安,没有卷入到任何战争中。若再算上内门考核所带来的任务点数,所有加起来也有十六点之多,能有这样的点数,张暮已经很知足了。
姓名:张暮、职业:谋士、实力:三流、声望:36大势:52、看破:41、布局:23、拆招:21道具:白羽扇:-级道具。作用:手握此扇者可缓慢治愈伤势,伤情无论大小皆可治愈,并消除技能带来的一切负面状态。
张暮看着自己的属xìng面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成就感,这毕竟是个真实世界,升级远不像其他游戏里那样无比快速,更何况能有这番成就,与他自己判断推导离不开关系,想想这一年的遭遇,再想想这一年所得到的奖励,倒也多少有些有失有得的感觉。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都喊你老半天了。”夏侯芸看着张暮,有些疑huò的问道。
“没事。”张暮赶紧摇摇头。
“那就快点,过来帮我们来拿些东西。”夏侯芸小女孩的脾气又犯了起来,让张暮想到初见她时的情景,又不免摇头苦笑。旁边周语叶被夏侯芸拽着,走入了一家卖衣服的地方。
“张暮,你看这件漂亮吗?”
也许是冀州落后的缘故,这店铺里陈设的衣物,确实远非冀昌城里所媲美的,无论是质地还是sè泽,都远远超出张暮的意料感官,夏侯芸手里拿的是一件紫sè长衣,料子像是绸缎,上面绣着一些精致的花纹装饰,虽谈不上多么华贵,却也觉得精美异常。
张暮不觉点点头。
这一番人在这里购买东西的时候,不远处,公孙正却忽然关上了店门,店铺里酒香四溢,却奇怪的没有一个客人,他坐在木质的长椅上,身子斜靠在柱子间,目光看了眼外面的庙会。
“这次姜家可算是出手了,啧啧,无功而返的可能xìng不小啊。”
旁边凌娟听到这里,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她平时就呆在庭院里,处理着从店铺与书院方面寄来的各方情报,对一些事情自然把握的清楚无比。
“广君歌不死,对于我们永远都是一种威胁。”
“没事,我们有他的徒弟。同一个流派里,同一个学术,这斗争可就有趣的很了。”
“可凌昱然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公孙正莫名笑了下。
“谁跟你说广君歌就会有一个弟子了,这不是马上就要有另一个了吗?”说话间,公孙正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事物,旁边的如豆油灯照耀,赫然是之前不知是谁扔在老鬼书院里的那个卷轴。
凌娟很缓慢的点着头,神情间若有所悟。
不远处,忽然爆发一阵声响。这声音与庙会里的欢笑决然不同,有一种急匆匆的莫名之意,仿佛有什么人在追赶一样,只听到公孙正所在店铺的木门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从外面闯了进来。
他一身素布青衣,背上斜跨着一个用厚布裹起来的事物,只是尾端不知怎么,破了一个洞,灯光照射而入,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那把亮银枪的身影。
这人公孙正认识。
颜双。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