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陈戟最终让开了一条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慕容辰转过头,冲夜寒点点,夜寒会意,一扬鞭,向桃花镇疾驰而去。
“为什么不害怕……”陈戟看着远驰而去的马车,低声喃喃道,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青渢侧头看着慕容辰,慕容辰倒还好,云淡风轻。又看看脸色凝重的绿水、碧痕,青渢脸色有些苍白,却强自镇定。
虽然没有经历过瘟疫,但是那种惨况,青渢还是听说过的。每次瘟疫爆发,朝廷总会派大量的医者和更多的官兵去当地。说好听点,派去的医官不过是垂死挣扎,大多数都因为怕病毒蔓延和病患一起屠杀了。所以,只要发生瘟疫,等待百姓的只有死路一条……
桃花镇。
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天气还是十分湿冷。明明是冬季,空气里却弥漫着植物*的味道。夜幕下的城镇静得连虫叫声都听不到,十分诡异。
蔓延的灾区就在南都以西不远的乡野里,现在官兵已经圈出一块地来,切断了往下游的水源,由当地军队把守。这半个月来就只有三个医官被派遣来,而且两个已死。
只剩下一个医官,从朝廷的动向来看,也没有再派医官的意图。看来朝廷已经打算放弃这个镇了。慕容辰暗暗想道。
好在瘟疫虽然蔓延得广,但是都不严重。所以从发现以来,病情明显控制住了,死亡并不严重。
桃花镇并不大,总共一百多户,因为发源自紫澜山的多情河流经该地,沿河两岸土地肥沃,所以迁徙而来的人逐渐变多,最终形成一个小镇。且当地阳光充足,多肥沃高燥的砂质壤土。所以镇上种着许多桃花,故名桃花镇。
不仅如此,镇中乡民除日常耕种外就靠着桃子、桃树赚钱。本来秋季初冬正是嫁接桃树的好时机,却在这当*发了瘟疫。镇里房屋都是木头建筑再加上截断的桃木堆在一起。遇到南国这种不下雨仍然湿润的气候,木头受潮发霉,那味道可委实不好闻。
刚进了镇,就有一个大婶凑了进来,再得知来人是医者之后,大喜过望,忙引着慕容辰几个人走到自家内院,忧虑地说:“我家公公前天就有些不舒爽,昨天开始发热起不了床。看了医官,说是得了瘟疫,可是药吃下去不见好。今天更是烧得厉害啊。”
她推开门,屋里光线昏暗,一个女孩子正从水盆里拧了帕子给床上的老人冷敷。
慕容辰听到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忽然一个黑影窜出来逃出门去。
大婶尴尬地笑了一下,“是老鼠。木头房子就老鼠多。”
慕容辰看着那个大婶,拧紧了眉,回头看看绿水他们几个,都是面带疑色。
那个陈戟不是说镇里有鼠疫吗?为何看着这大婶讪讪而笑的样子,她只知有瘟疫,却不知病源就是那老鼠!慕容辰暗暗摇头,这其中的缘由,她不想深究。
“咳咳……”床上的老人低咳了几声。
慕容辰冲绿水使了个眼色,绿水飞快地踏步上前,手指搭上了那个老人的脉搏,屏着呼吸细细辨认。房中众人都凝神看着绿水,安静得有些诡异。
“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房门并没有关,大家循声望去。在烛光下,一年轻公子,着一袭简单的月白长袍,朴素如未经丝毫雕琢的白玉,浑然天成却自是高洁无瑕,一双眼睛清澈幽深如碧潭。是陈戟。
多么相似的两个人呐!明明样貌丝毫不同,可是气质竟如此相近!
不光是慕容辰,凡是见过夏烬然的人,都这样感慨。
看到陈戟青渢下意识地偷偷斜睇了慕容辰一眼,除了水眸中淡淡的轻愁和一闪而过释然并无异样。
“陈大人!”那位大婶高兴地迎了过来。
陈戟冲那个大婶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姑娘,不知……情况怎样?”陈戟看着慕容辰轻声问道,似乎怕惊扰了谁。
慕容辰也一直在看着他,一边看一边摇头或是点头,显然是心不在焉。直到陈戟出声询问,慕容辰才总算是把精神头给收了回来。听了他这话,慕容辰又别有深意地凝了他几眼,又注意到绿水冲她点头,才说道,“疫情并不严重,可治。”
慕容辰顿了顿,继续道,“想来南国朝廷业已派了些官兵来吧?”虽然是疑问句,可是口吻是不容置疑的。而且言语间透着轻嘲。
慕容辰并未取下面纱,只露出一双看似清澈的水眸,灯光下,模糊的容颜竟有一丝神秘莫测的神采,让人想要进一步窥视。可是言语举止间的气韵又让人望而止步。
她,是知道了什么?陈戟一怔,竟不敢直直地对上那双水眸,当下只能含糊地答道,“是,除了染病的,共有官兵一百八十四人。”
慕容辰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这么些人这几天就做我下面所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