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对着许圆圆摇摇头,掏出电话,唇有些发紫。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因为情绪剧烈起伏渗出冷汗,头发都贴在上面:“家平,我沈让,帮我查一下查个人,简国政,有一个女儿叫简思,还有一个妻子,查查他活着的时候是什么单位的?对,马上就要,她……还好吗?”
沈让突然想起来简思每一次流泪的样子,她的眼泪现在让他的心软的发疼。
你就是傻子,是个傻子!
简思的妈妈到了楼下才想起来,钱都放进那个纸袋子里了,兜里只有50块钱了,这个月还有20天呢。
转念一想,怎么也不能让简思的同学笑话简思,花了45元买了些熟食,家里还有点米还有咸菜够了,她吃不吃不要紧的。
沈家平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给沈让来了电话。
沈让听过以后点头:“家平,帮我联系一下简思爸爸的厂子,想办法让他们给简思的妈妈补一份工资,钱我来出,还有以厂子的名义给老太太弄个新房子……”
沈家平嗯了一声,然后迟疑了一下,才说:“阿让,爷爷并不知道你在外面,也不知道你动了手术,早点回来,那个女孩儿……算了,没事。”
沈家平将后面的话全部吞下。
三个人这一顿估计是吃的这辈子最艰难的一顿。
饭桌上,沈让几乎仿佛是嚼蜡一般。
吃过了饭,沈让将简思的成绩单交给简母,然后留下书房的电话。
简母看着简思的成绩单哭了……
不知为何三位公子的心都有点酸。
简母送三个人下楼,叮嘱着:“要……她好好吃饭,过年的时候回来,告诉她妈妈也想她,妈妈不该打她……”
简母的身影越拉越远。
咳!
沈让一口血喷了出来。
茅侃侃许圆圆立马惊呼:“王叔去医院,王叔去医院……”
“阿让……”
第二天天一亮,简思家所居住的老房子院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7点钟一过,院子中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开进来,就好像是在开车展,各式各样的豪华的、保守的轿车稳妥的停在楼下,最怪异的是大家都没有上楼,都在楼下。
“你也来了……”
“是啊是啊,这是嫂子吧……”
一辆车才停下男主人才下车就看见了对面熟悉的人,拉着自己的太太为她做着介绍。
两个男人走到一边。
“你也接到消息了?”胖男人问瘦男人。
瘦男人点点头,看了一眼四周:“听说是沈备山的孙子,我要是能养出这么一个闺女,叫我现在闭上眼睛我都甘愿啊……”
胖男人连连称是:“叫简国政,我没记错吧?”
“没错,上面告诉我的就是这名,我昨儿晚上背了一晚上的稿子就怕说走嘴了,你说这沈备山的孙子搞什么名堂?给什么当面给不就行了,何必在走我们这一道。”
胖男人笑着拍拍瘦男人的肩:“要怎么说人家是*少年呢,这样才更能现出他的实力啊……”
“哈哈……”
谈话间不知谁喊了一句:“八点了。”
人乌泱泱的就跟抢东西不要钱似的往楼门里挤,没一会儿简思家的门前就被堵得死死的,上面的人得意,下面的人着急。
韩晓宇她妈听见走动声透过门眼一看,喃喃自语地对着韩晓宇爸爸说:“这简思她家到底欠别人多少钱啊?这大天还没亮呢,人就全来了。”
韩晓宇他爸眼睛一摘:“管那多呢,也没咱们什么事。”
简母听见敲门声一开门吓了一跳。
眼前这阵势,也难为老太太了……
一开门就看见一张张跟幸福得象花儿一样的脸怒放着,问题是人家花儿开了好看啊,这眼前的一张张圆包子脸怪吓人滴。
“你们找谁啊?……”
“这是简国政的家吧?”一个看似非常和蔼的斑秃男子笑眯眯发问。
简母点了点头。
男子突然戏剧似的就哭了出来,哭得这个伤心,抓着简思妈妈的手:“大姐,我是国政的朋友,才听说国政去世了,我们好长时间没联系了,我才找到他,谁知……”
令一个赶紧抓住简思妈妈令一只手:“师母,我是国政师傅的徒弟,想当年师傅收了很多的徒弟我也没能报答他,没想到徒弟发达了想来看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却先走了……”
豁!
这楼栋里一下子可热闹了,能表演的拼了命演,不能表演的露不出头儿的着急上火,恨上面的假惺惺的,自己着急也上不去,上面被堵得死死的。
简母是真的吓了一跳,怎么一夜之间就蹦出这么多徒弟朋友战友的?
最让她觉得意外的是,简国政的厂长也来了。
简思她爸爸去世的时候,简母去过场子找过厂长,意思是说看丧葬费怎么给出,结果厂长脸一冷,今儿有事明儿有事,压根就见不到人。
楼上的邻居全部探出头来看热闹。
整个楼连旁边的几个楼都知道了,简国政了不得,这以前的战友徒弟现在都能带了,来报恩了,结果人不在了。
也有捻酸的人想着,这下可发了。
简思家门都关不上,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屋子里过道中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没一会儿光钱就堆了一桌子,简思妈妈不要,可是人家走的都是一个程序,先说话,聊感想,然后扔下钱快速离开,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啊,再说出路堵得死死的。
带着夫人的走夫人政策,几位夫人抓着简思妈妈的手,一边抹着泪儿一边安慰:“老姐姐您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没通知我们一声呢,拿我们不当自己人不是?”
简母连这些人都没见过,简国政也没和她提过啊,她现在才感觉到简国政好象不是普通人,叹口气,这么多人看的她都眼晕啊。
厂长最后出场,将丧葬费和一份房子的钥匙交给简母:“前些日子有点急事要处理,所以国政的事耽误了,老嫂子对不起啊……”
简母惶恐,难得厂长这么忙还惦记着这点小事,她把新房的钥匙推回去:“这个就真的不用了,这里我住惯了,再说简国政已经不在了,再用公家的福利就不好了,我不能给简国政模黑啊。”
厂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全场哪有一个人不佩服简师傅,简师傅人就是太善良,每年一分房子就先让了别人,不然你们家早就换房子了,老嫂子您也别客气,这些人送的你就都收着,他们都欠国政的,国政帮我们的,哎,说都说不完啊……”
人一直到下午才全部散去,简母累得比刨了一天的地都累。
看着满床满沙发满桌子的钱,她苦笑。
需要钱的时候,就连一个字也见不到,不需要钱了,钱倒是自己找来了,她要这些钱干嘛?再多的钱也换不回简国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