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后上了年纪,撑不住了,否则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可是就在赫连正天宣布散场的时候,殿外忽然有太监进来传话,说是护国寺的道业法师座下弟子奉师傅之命前来求见!
赫连正天素来很敬畏那些有的没的,太后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素来对道业法师非常的信任,所以这大半夜的,忽然让人前来觐见,只怕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立刻让人带那人上了大殿。
没有人留意到,赫连玉凤眼中闪过的得意的笑。
那人被带了上来之后,便向赫连正天与太后施礼,赫连正天连忙问道:“法师,道业大师让你前来,有何要事?”
那人稍微在大殿之上打量了一周,目光又重回到赫连正天那里,“阿弥陀佛!皇上,师傅今日夜观天象之时,发现皇宫上空飘有一股不祥之气。师傅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便让我前来查看一下!”
“啊?不详之气?”
太后大惊。
老人家本来就忌讳这些东西,何况又是个除了吃饭睡觉就没事做的老人家,更加喜欢胡思乱想。再说今日还是太后的寿辰,若是真如那人所说的一样,那这不祥岂不是跟她月兑不了干系?
赫连正天也一样,一般处在高位之人,都很在意这事情。所以他也被惊到了。连忙追问道:“那法师可有什么发现?”
那人已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皇上,我已经知道那不祥之气从哪里散出。不过为了确保我的判断没有错,我还要用师傅交给我的法器在确认一遍!”
说着他从宽大的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柄桃木剑,“皇上,这是我师傅的法器,能识别不祥之气,皇上应该认识!”
赫连正天点头,“朕认识,确实是道业大师的法器。”
那人点头,“现在我只握住这柄剑的剑柄,不会加入任何左右它的力量,剑会自己将那不祥之气找出来,剑尖最后所指的方向,便不祥之气的根源!”
“这么说,那不祥之气的根源就在大殿之上?”赫连正天问。
那人握着桃木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以我的判断是这样,所以我要先从这么找起!”
赫连正天同意,“好,那法师就开始吧!”
那人点头,一手握住剑柄,将剑尖指向外,然后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念了什么咒语,而后,他自己就像疯了一样,看起来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所牵引,一直将大殿中所有的角落都试探了一遍,最终那柄剑毫无意外的停在了夏初雪的面前。
众人皆大惊,连素来冷静的赫连祈风都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赫连正天素来信奉鬼神之说,也很信任道业法师。若是真的被道业认为是什么不祥之人,夏初雪要月兑身就真难了。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夏初雪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从那个和尚进来的时候,她就有一种预感,这事八成跟自己有关。因为有可心理准备,所以当那桃木剑指向她的时候,她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她只是觉得好笑,因为想起了以前看的历史书,上面说古代的皇帝,遇到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就会写信跟上天去请示。
他会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写好,然后密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之后,交给一些和尚道士之类的人,让他们当众烧掉,就当是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上天。
而后,上天便会让自己在凡间的使者,将他的意思传达给那些皇帝们。
而上天在凡间的那些使者传达上天的旨意的方法,就给刚才那个和尚差不多。看似疯疯癫癫,好似被什么未知的神秘力量控制着,实则,根本就按照自己的主观意识在行动而已。
以前在看到这样一节的时候,她觉得特别不能理解。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这种事情呢?
可是现在她看到大殿之上所有的人,真的都像是看妖怪一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才知道,这种愚昧的事情,原来真的存在。
其实她早该知道的。赫连正天不就是因为一个梦,硬是不讲理的让她嫁给了赫连祈风。前段时间还下旨说她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她去大业寺做法驱除吗?
所以这种事情,他会相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只是有些无奈而已,她想自己说不定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这么不得安宁。
而她这一笑,引来了众人更加不解的眼神。可是她却完全不在意,面对着用桃木剑直指着自己的和尚,她的脸上挂着好看的微笑,毫不避讳的直视着那个和尚。
这种冷静的姿态,完全不像是一个被抓住了把柄的人该有的。
赫连正天的眉头深锁起来,“大师,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真的雪儿吗?”
赫连正天还是有些为难的。毕竟在自己的梦境中,夏初雪分明就是仙子临凡,来助天月王朝度过劫难的,怎么会有什么不祥之气呢?
但是,道业法师说的话他也不得不相信,而且那柄桃木剑的威力他也见识过。
所以,他才所有为难,不确定到底相信谁!
那和尚收起了桃木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皇上,我师父已经在来前在桃木剑上施法,所以不会有误的!而且我刚刚一跨进大殿就已经感觉到了,祈王妃的身上确实有一股不祥之气。这种不祥之气,起先的表现就是,与她有接触的人,都是灾难重重。若是放任下去不管,范围就会日渐扩大,甚至会危害国家!”
那和尚的话自然是信口雌黄的,但是大家都不由的想起了赫连祈风近日来一直伤患不断,而那日赫连飞逸救了她之后,也被赫连祈风刺伤。
所以不由的又在心中更加相信了那和尚的话。
赫连正天的眉头锁的更深了,那和尚的话他已经开始相信了,特别是在听到最后一句,危害国家的时候,他已经不敢不相信了。只是却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皇上,能容我问这个法师几个问题吗?”
夏初雪走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掉了。她还不知道是谁这样算计她,在一个信奉迷信的过度中,这样的手段,真的很狠毒!
赫连正天正好也还没能拿定主意,于是便点头,“你问!”
夏初雪面向那和尚,很礼貌的双手合十施礼道:“法师,我想请问一下,我身上不祥之气是来自哪里?”
那和尚也很有礼貌的还礼,“祈王妃的身上似乎有一些不干净的气息,是这种气息附着在您的身上,所以才会如此!”
“哦?不干净的气息,就是你们常说的妖气吗?”夏初雪问。
那和尚点头,“可以这么说!”
夏初雪露出了了然的笑意,“我听说桃木可以镇住妖气,甚至能净化。法师可否借您的桃木剑一用,看看我能不能被净化!”
因为离的很近的关系,夏初雪看到那个和尚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慌乱,随后又故作正定道:“只怕我不能答应祈王妃。桃木剑是师傅的宝物,圣洁无比,我并不敢自作主张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祈王妃,若是玷污的圣器,师傅定会怪罪!”
“呵!”夏初雪不屑的笑道:“法师的意思是,你们的圣器法力不够,非但镇不住我身上的妖气,还会反被吞噬?这还真是笑话了,既然连我身上的妖气都镇不住,法师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能看出我身上有不祥之气啊?”
那和尚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不去理会她,面向赫连正天道:“皇上,我只是奉师傅之名前来相助。皇上若是相信,我自有办法净化祈王妃身上的不祥之气,助皇上与天月国度过这次劫难。若是皇上不相信,就当我没有来过好了!”
赫连正天原是犹豫不决的,但是只要涉及到江山社稷的,他也没有办法去放任不管。于是问道:“法师有什么办法能化解?”
那和尚从怀中拿出了一包药粉,“皇上,这是师傅的圣药,只要用水划开,让祈王妃服下即可!若是祈王妃身上没有妖气,这药服下不会有任何异常反应。”
“若是有呢?会怎样?”
问话的是赫连祈风。
他一直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也在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当然,首先想到的便是赫连飞逸与蓝贵妃一伙儿,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要打破他与大将军的联盟。
只是从蓝贵妃与赫连飞逸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来看,是他们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再说那道业法师真正是赫连正天的心月复。赫连正天几乎对他言听计从。而他这个人素来正直的很,也只对赫连正天一个人尽忠,朝中众多大臣想要拉拢他,都没有办法。
所以要说蓝贵妃他们能请的动道业法师出来帮忙的可能性也不大。
可是若连他们都请不动,又有谁能请的动呢?
唯一能请的动的就只有赫连正天,但是他不会。因为至少在刚才以前,他还认定夏初雪是能助国家度过为难的仙子临凡。他不可能去做这种多余的事情的。
不过见那和尚拿出药粉之后,他也就没有时间再去分析这种事情了。
而赫连祈风问的问题,也正是大家想要知道的。
那和尚接道:“回祈王爷的话,这药是净化的灵药。若是祈王妃身上的妖气很浅的话,便可将妖气完全净化,而祈王妃丝毫不会受损。若是妖气已经完全与祈王妃融合的话,那就会死,或者化作原形!”
“呵!”夏初雪简直哭笑不得,说的好像她就是什么狐狸精啊,蜘蛛精什么的,“法师啊,话还真被您一个人说全了。照您这么说,我吃了您这服药,死了也好,生病也好,没事也好,都不能证明您说错了!”
那和尚再一次忽略了夏初雪的话,因为他发现跟这个女人说话很困难,稍有不对,他的计划就会被揭穿了。索性,他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而是向赫连正天道:“皇上,方法我已经告诉您了,要不要使用,还请皇上定夺!”
赫连正天还有些犹豫,就算夏初雪不是什么天仙下凡,但是也是大将军的女儿。若是服下那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将军定会耿耿于怀。赫连正天虽然不怕,可是也不想让素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因此对他有二心。
“皇上,依臣妾看可以试试。毕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再说,您也知道祈王爷已经因为祈王妃受过多次重伤,这次差点连命都没了。若是法师说了没错,只怕下次就真的没那么走运了!”
说话的是蓝贵妃。
这个计划是谁想出来的,她是不清楚。不过够狠毒。而且对她也没有什么坏处!
“皇上,您可千万别急于做出决定。风儿两次受伤,都是因为有人蓄意谋害,与雪儿有什么关系?风儿舍命相救雪儿,是他们夫妻感情好,哪有什么牵连之说。臣妾以为这事可以先放一放,等到明日请了道业法师过来,听听他的意见,再做定夺!”
皇后也站了出来。
这件事情是谁的杰作,她已经有底了。
前几日,赫连玉凤找过她,说是让她下道懿旨,请护国寺的道业法师前来做法,因为她觉得夏初雪是妖孽变得。
这自然都是没有道理的胡话。再说,皇后一心要大将军帮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因此夏初雪是如今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的存在,所以她虽然宠着赫连玉凤,也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再说那个道业法师,也不是她能请的动的。
这事说过了也就算了,赫连玉凤跟她赌了几天的气之后,也就没再提了,皇后自己也忘掉了。谁知道,赫连玉凤居然还没有死心,而且还真的请来了道业的徒弟。
虽然知道是赫连玉凤指使的,可是她也不能为了救夏初雪就把赫连玉凤给揭穿出来。所以就只能周旋其中,希望能有个两全的办法。
“母后,话可不能这么说。皇兄为她受伤是事实,若是没有她,皇兄又怎会几次三番的受伤呢?再说了,若是她身上真的没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喝下那个药,也不会有事啊!大师不是说了吗?正常的人吃了那药,没有任何问题!”
赫连玉凤一心就是想要陷害夏初雪,自然要抓住任何机会了。
所以也不顾皇后一再的给她使眼色,还是站出来反驳了皇后。
“父皇,儿臣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在理。这种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等明日天明了,让人请来护国寺的道业法师,由他亲自做法,若真的确定了是二嫂有问题的话,再定夺有何不可呢?”
赫连云欢也站出来说情。
关于赫连飞逸与赫连祈风之间的争斗,或者是朝廷的其他的权力纷争,他素来不喜欢参与其中。不过眼看着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冲着夏初雪来的,他也坐不住了。
“就是说啊!再说了,就只是这个和尚的一面之词而已,难道就因此要定姐姐的罪啊。我觉得这样很不公平!”
赫连百花一早就想出来说句公道话了,可是一直被赫连正岚拉着,死活不让她出来。这会儿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挣月兑了赫连正岚,才跑出来了。
“混账!你知道什么啊?道业法师可是得道高僧,他说的怎么会有错?”
赫连玉凤原本以为计划会很顺利,可是现在看来,却阻碍重重。赫连正天迟迟不松口不说,连皇后都站出来帮那个贱人求情。所以心下有些着急了起来。
而她这一着急,便是让夏初雪与赫连祈风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身上。
原来是她!
这是夏初雪与赫连祈风心**同的想法。
“好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明日朕传道业法师进宫……”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
赫连正天的话还没有说完,伺候太后的宫女忽然惊慌大叫了起来。
大家一听纷纷望过去,只见太后面色苍白,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水,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母后,母后,您怎么了?”赫连正天推开宫女,自己扶着太后,担心的询问着。
“来人,快传太医!”赫连云欢冷静的吩咐着,自己也上前来到太后的跟前,“太后,您怎么了?”
但是太后不做回答,只是用力的喘息,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上不来一样。
“皇上,请听我一言!”那和尚向赫连正天道。
“大师,有什么明天再说!”赫连正天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太后身上,根本顾不得其他事情。
“皇上,只怕明天就晚了!”那和尚急匆匆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
“皇上,太后她不是生病,而是被诅咒了!若是找不到那诅咒的介质,太医也束手无策!”
“你说什么?诅咒?”赫连正天大惊。这是他命令禁止的,谁如果背地里用这样方法害人,查出来,不管是谁都是死罪。她不相信有人敢这么大胆,而且诅咒的还是太后。
“皇上,我已经算到了,那介质就在皇城以东十里处。皇上可派人过去搜查。找出那诅咒的介质之后,我便能救太后月兑险!”那和尚道。
“你胡说!”皇后失态的呵斥了出来。
但是皇城以东十里处分明就是祈王府,她怎么能不失态呢。
“唉?姐姐,是与不是得去看看才能下定论。再说现在太后还危在旦夕,我们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皇上,臣妾以为,应该马上派人前去搜查!”
蓝贵妃立刻插话道。
林安琪!
夏初雪立刻想起了昨日林安琪的突然造访,原来果然是别有用心啊。
高,实在是高!一环扣一环,连太后都算计进去了。
如果说这是赫连玉凤的阴谋,她根本就不相信。
但是如果是林安琪,她就不怀疑了。她早就知道林安琪不是看起来那样无害的。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狠心。
不但用这种查出来必死的罪名陷害她,居然还能给太后下毒。
她真的太不简单了!
不过此时就算她说出来,没有证据,谁又会相信她的话呢。所以她只能无奈的苦笑道:“还是节约点时间吧,我猜那东西定是在望星阁中。皇上还是派人过去搜吧,速去速回的好。太后也一把年纪了,哪受得了这种苦楚啊?”
大家都不要太惊讶的望着她。
这种时候,她居然能那么冷静,好像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好像就算人赃并获,她也不在乎结果一样。
而也正是这种淡定的态度,让在场的人都在心中燃起了一丝想法,这事只怕跟她没有关系。
但是赫连正天却没有。他素来孝顺,更是讨厌别人忤逆自己的意思。所以大手一挥,“来人,去祈王府搜查,先搜望星阁!”
结果当然不会有任何意外,派去的人带回了一个布女圭女圭,上面写着太后的生辰八字,而且还扎了无数根金针。说是在夏初雪的床下找到的。
人赃并获!
夏初雪已经是无可辩驳了!
若是换做旁人,就这一条,她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赫连正天生气之余,却还是顾念着大将军的情分,所以在太后服下了那和尚的药恢复之后,他冷冷的说道:“夏初雪,朕姑且念在,你是因为被妖气附身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样好了,你快快服下大师的药,化解了那妖气,朕便既往不咎!”
“父皇,这件事情……”
“风儿,你别插嘴!”赫连正天正声打断了赫连祈风的话,一脸威严的盯着夏初雪,丝毫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而夏初雪本也不打算逃避。
既然一切都是冲着她来了,她根本也逃不掉,索性就大大方方的面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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