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还没有亮,凌绝冥丢给冯亚秋的手机就开始恼人的作响,冯亚秋用凌绝冥给自己的支票付了药费,还剩下一些,本想为母亲请个人,可是冯母却死活都不乐意。
冯亚秋闭着眼睛在床头使劲地模索了片刻,终于一把将那吵死人的手机揪了出来,手指扶着触模屏,轻轻一划:“喂——”含含糊糊道,很显然她还没有睡醒。冯亚秋把男人的事情与母亲说了一些,只说长的像,其他的只字未提。
“两个小时到我家,我家地址一会儿用短信形式打给你,两个小时你如果不到,我就告你,你就去法院等我的律师,明白吗?”男人冰冷的声音浑沉道。
“恩。”凌母淡淡地应了一声。
男人的话语又一次触及到了冯亚秋的禁忌,绝冥这个名字成了她的一块心病,轻易碰触真的会痛到哭出来,撕心裂肺一般,滚烫的泪水在眼中打着转,不论她怎么压抑,可是看到那张如同绝冥一模一样的容颜,她还是哭了出来。
凌母起的很早,洗漱的时候就听见了儿子在给那位姑娘打电话,又听到徐管家的话语,从洗手间走出来,慧心一笑:“老徐,少爷今天不吃你的早点啦,有人给买。这早点归我。”走到桌案旁,将徐管家准备的早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扫了凌绝冥一眼,发现自己的儿子依旧埋头在手中的报纸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少许。放心地捏着面包掰下一块送进口中,执起牛女乃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没错,那是楼先生买给我的,可是我是去排队了,因为人太多,我买了,来这就迟了,我怕耽误时间,所以就叫他给我行了个方便,确实是他掏的钱,可是这样不代表我想偷懒,你明白吗?!”
“哦。”低低地应了一声,凌绝冥的视线依旧是落在报纸上,嘴角却轻轻地上扬出一道美丽的弧度,他当然会好好招呼那位姑娘了。视她的表现来好好招呼她。“给我一杯茶。”对往厨房走的徐管家,低声道。
“那个就是儿子说的那位姑娘?”凌父还是第一次看到冯亚秋,赶紧对身旁的妻子道。
“我抬着脚就是要进门,好吧!”冯亚秋不露痕迹地将脚落了下来,迈进了凌家的大门。zVXC。
“女佣?”男人的一句话可把冯亚秋惹毛了“我可是正经大学毕业的,你让我给你当女佣?”
冯亚秋睁开朦胧地睡眼,轻轻地揉了揉,盯着那价格不菲的手机愣了片刻,时间正好卡在五点,这个可恶的男人,真会使唤人。冯亚秋的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可是男人的话语,她却不敢违逆。
“夫人,电话打完了。知会少爷了。”徐管家如实汇报。
凌绝冥不悦地皱起眉头,看着小女人行喜于色,以为是因为楼亦寒买的面包自己做了顺水人情。抬起手,愤恨地将那剩下两个面包的袋子自桌上拎了起来,迈开脚朝洗手间走去。
“你说送我的。”冯亚秋看着男人突来的举动,紧张地道。
“大哥,现在才五点多,不对,四点多。”外面刚刚蒙蒙亮,冯亚秋算着月份,很快便估算出了现在的时辰。
“衣服!该死!”看着那件价格不菲,被小女人水洗了的衣服,凌绝冥低咒道:“这衣服你知道多贵吗?”看着面前小女人惊慌失措地低着头,脑中灵光一现:“这样吧,一天算你一千,看表现加薪,做饭,洗衣,各种杂务……”凌绝冥话还未说完。
“我话还未说完呢。你要住在这里,直到你还上钱为止。”凌家有的是钱,根本就不再在乎这些。
“跟我来吧。”焱领着冯亚秋朝面包房的门前走去,排队的人们不由地为男人让出了一条路,焱掏出口袋中的一张名片递了上去。
不愿与男人多做争执,挪了两步,退到了门外,转身就想跑。手却被男人抓住,一使劲直接扯进了宽大臂膀中。
冯亚秋很气愤,下了焱的车,她就一直在想心事,自然就也没有看到落地窗前站着的大男人,只以为凌绝冥把她挖起来,而他却依旧在赖床。心中也急了。一开始还是比较耐心的,但是越到后来越没了耐性,按在门铃上的手挪也不挪,就那么一直的按着。就算屋里睡的是个死人,也会被她烦起来。
就在冯亚秋终于不耐烦地扬起脚准备踹门的一刹那,门被男人拉开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买的?”
冯亚秋可不打算把这两个面包自己独享,等等回家取衣服的时候,打算带回去给母亲,叫母亲也尝尝鲜。心中想着,脑中盼着,喜上眉梢。
憋红的一张小脸,手捂着嘴,不停的倒着气,真是有够笨的,凌绝冥将桌上自己喝剩了一半的茶水赶紧递到冯亚秋的嘴旁。
“不是。难得买来的,我不想浪费而已。”冯亚秋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想带给母亲尝一尝,自己是第一次吃,母亲还没有吃过。这样的话太羞人了,脸上和面上都过不去。
“怎么?你就那么心疼钱吗?又不是你买的,你至于吗?”一看小女人火了,凌绝冥也压不住怒火了,他叫她买给自己的早点,她就这么应付是吗?干脆叫别人去买来搪塞他?
“一个。”想了片刻,冯亚秋再次道:“两个吧。”买一个,那男人再没吃饱,又让自己再来一次。她不得去自杀吗?冯亚秋聪明道。
“我五点半就出门了,可是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那家店,等我找到了,都六点了,你又叫我两个小时内必须赶到,我能怎么办,不找人帮忙我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来吗?你这个男人脾气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拿人撒气,给人使脸色,没错,你是凌家的少爷,难道就你是人,我们这些平凡的小户人家就不是人了吗?”
“是吗?正经大学毕业,看不出来啊,大学毕业还能讲出那种骗人的神话故事?我还以为你是小学没毕业呢。还鬼王!阎罗王吧!”凌绝冥用尽各种恶毒的话语,挖苦着面前的小女人。
“是。”冯亚秋脑中迅速地翻找着,男人点到名字的那家面包房,嘴中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那宽大结实的臂膀真的好熟悉,对于她来说有着无限的依恋。只是绝冥怀抱永远是寒凉的,而这个怀抱却是温暖的。没有去思索太多,环住对方的腰,痛哭不已。
“天那,这么多的人!”冯亚秋低低的抱怨道,谁知道那个臭男人这么难缠,非得要这里的面包,排了这么长的队,只为了买一个面包,她怎么这么命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与男人说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真是可恶的难缠。
“开车带你去取行李,先进来吧!害怕我吃了你不成,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边说凌绝冥边一副无趣的表情扫了冯亚秋没几两肉的身体一样,最后把视线落在她大众的脸蛋上。扯了扯嘴角,这个女人还没自己长的漂亮呢。
冯亚秋扬起的脚悬在半空中,手扶着门框,愣愣地望着门内的男人。
肚子不争气地闹起了抗议,望着桌上放置的面包,她使劲地咽下一口口水,早知道就该听焱的,在车上把买给自己的那个吃掉,现在,全被丢在了桌上,动都没法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男人进去的房间,仔细的听了听没有动静,捻手捻脚地快速移到了桌子附近。
“少爷说什么了?”
再次谨慎地扫了一眼二楼房间的门,小心翼翼地模着袋子,解着口袋的扣帕。掏出一块面包塞进嘴中,叼着,嚼着,重新把面包的袋口封上。吃一个,给他留两个。应该够了。
“我是叫你来给我家当女佣,你不带换洗衣服,你住这里,穿什么?”
“老徐,打电话给少爷,就说他的早餐是楼先生给买的!”凌母看着离去的男女,在车内轻轻一笑,对着副驾驶位的徐管家道。
“叮咚,叮咚——”门铃的声响。
冯亚秋抚着额头,电话里男人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她有种想摔电话的冲动,但是前面男人的那句话却让她打消了这样的念头,摔了电话,她两个小时到不了对方的家里,估计就真要去法院找律师谈谈了,这个男人完全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那面包多少钱吗?”冯亚秋再也压不住火了,咆哮出了声。
这个男人长的确是像绝冥,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真的以为他是绝冥,可是他的脾气,他的态度,却与绝冥相差千里。绝冥从来不会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只会默不作声地低低忍受,或是自己偷偷地委屈,而这个男人呢?动不动就发火,动不动就生气,更甚至会拿身边的事物,乃至人来喧嚣自己的脾气,他不是绝冥,绝对不是。
将视线落在小女人身上:“要几个?”
焱正好一早出门,要去找桦羽与涅槃,行至这条道路上,一眼便看到在人行道上排队等候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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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酸吗?你打算抬着脚举多久?”凌绝冥看到小女人抬脚的动作,就知道她不耐烦了,心中一股恶作剧的冲动,飞奔到门前,直接拉开了大门,看着小女人抬着脚,愣怔怔地望着自己,心中快慰极了。
“三个吧,你不吃吗?这么早,还饿着呢吧?!”焱掏皮夹,捏出钱,替冯亚秋交了款,拉着小女人快步离去。
冯亚秋欣喜不已,点头如捣蒜一般,这面包真的很美味,心中悄悄地把那家店铺的名字记了下来。打算以后买些给母亲分享一下,不过价格也是贵的有些让人咋舌,偶尔吃吃还行,打打牙祭,总吃,她可负担不起。光三个面包就要了好几百。里面的蛋糕得多少钱?
“看着吧,好戏在后面呢。”凌母狡黠一笑:“开车吧!”对前排的司机道。
本是平淡无奇的一幕,碰巧被出门的凌家二老自车内全看了去。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我不许你侮辱他。”
“换衣服干吗?”冯亚秋可不敢进屋,一脸戒备的站在屋外瞅着男人警惕道。
冯亚秋抬起头,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仰起光鲜的小脸,直直地盯着男人“我干,我做。”一天一千,很快就能把男人的钱全还上,这应该是除了借,最快的了。
“我家又没有门槛,你抬这么高干嘛?”看着出糗的小女人,凌绝冥一下便拆穿了冯亚秋的谎言。
“谁?那个叫绝冥的男人,你编出来的鬼王?”
看着小女人嘴角挂着的面包渣,他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扫了桌上的面包一眼,楼亦寒买的面包,他是真的吃不下去:“你会做饭吧?这面包归你,给我做点别的吃。”
凌绝冥冷眼扫过桌上的面包袋,再看了看小女人的动作,背着身,小手不停地用力挥着,仿佛在捶打着胸口似的。她是在偷吃吗?偷吃还噎着了?脸色一沉,飞快地下了楼,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冯亚秋的身后,使劲一搬,将她扭转到自己的面前。
一会儿,一杯香茶送到了凌绝冥的面前,他执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心中甚是惦记那份马上送上门的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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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管小女人说的理由,对于凌绝冥来说,这些全是借口,挥开冯亚秋,将装着面包的袋子,直接一抛,一下丢进了垃圾桶中。面包自没有系严的袋口滚了出来,与垃圾裹在了一起。
“两次了!”男人的话语自冯亚秋的头上传来,无奈地以手抚着额际,第一次是她自己冲上来抱住他,而这一次是他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真是越来越不像他了,可是他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凌绝冥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只知道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赶紧起床。两个小时,时间很充裕,那家店五点多开门,去晚了,就买不到刚出炉的了,你买剩下的我可不吃,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对面男人说完这话就很快地收了线。
“怎么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抬头扫过那家面包店,这不也是凌家的产业吗?小女人一早在这里做什么呢?
冯亚秋再次没好气的对男人上楼的背影厥起了嘴,还做了一个鬼脸。
凌绝冥心中憋着一股气,执拗着死活不想去开门,站在落地窗前,就那么地看着门前的小女人,越看越觉得有趣,她的表情一时一变,没有重样的时候。
凌家的客厅中,凌绝冥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手中的报纸。
迈步走了进来,随手轻轻关上门,扫过凌家的客厅,又往里望了望,这屋子真大,看着就很气派,再看看着华丽的装潢,这得花多少钱?恐怕倾尽自己这一世,就能买得起这房子的一角吧。
“对不起。”冯亚秋自男人的怀中爬了出来。
果不其然,一辆黑子的轿车,停在了凌家的大门前,小女人自车上跃了下来,背着一个不大的挎包,手中抱着刚刚买的面包,扯着甜美的笑容与车上的人挥手致意。
“你就那么想要着这两个面包?你就缺这么点钱是吗?还是因为买的人是他的关系?”将面包死死攥在手中,凌绝冥厉声道。
“不用了。行李我会自己回家取。不劳烦您了。”对于男人的态度,冯亚秋不满地厥起嘴,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思索再三,冯亚秋咬了咬牙,点了头。
“那行,我去换衣服,这身被你弄脏了。我会记得算在你的帐上的,你要记得一起还我。”不愧是生意人家的少爷,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豪华轿车扬长而去。
“等我,我去换件衣服。先进来吧。你打算在门外站到何时?”
凌绝冥拿起面包,一副兴致缺缺地态度,把面包顺手望桌案上一抛,准确无误,面包直接落在了桌面上,这是别人买的,不是小女人排队排来的,他才不吃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女人:“你的怎么不带换洗衣服来?”
不巧她正在专心封袋口的时候,凌绝冥正好扭开了二楼的屋门走了出来。
冯亚秋咆哮道,她很早就起了,可是她路痴,光找地方就找了很久,等到了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她能怎么办?
将车停在面包房的停车场,下了车迈开闲散的脚步朝小女人走了过去,拍起的长龙,人们不由地把视线都落到这个杰出的男人身上。唯独冯亚秋却没有发现,她真是太着急了,急坏了。
冯亚秋赶紧用手一捂嘴,把还剩一半的面包全塞进了嘴中,调转过身,背对着二楼的楼梯,艰难地吞咽着。可是面包太干了,生硬地卡在嗓子中,死活下不去,把她噎的喘不上气。
“回老爷,少爷没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带换洗衣服干吗?我找工作,又不少去旅游?”她有必要带换洗衣服吗?她是找工作,又不是出来旅游的,这个男人到底又哪跟神经搭错了——短路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还说她有问题,她看他才是精神不正常。
“哦,对,带份早点来,我不吃外面的摊点,你给我带份刚出炉的起司面包,记得要买……”
“楼先生。”男人上过好几次的杂志周刊,还有报纸,是市里闻名遐迩的人,谈不上家喻户晓,但是人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很有钱,而且很有势。面包房的老板出了门亲自应酬道。
“那家店是我家开的。”凌绝冥的一席话,让冯亚秋身躯微微一怔,原来他点名要这家店的面包,是为了刁难她,耍弄她玩,欺负她,绷起的情绪再一瞬间失了控。
“买面包。”听到焱的问话,冯亚秋赶紧回道,此时的焱简直就是她的救星一般:“帮帮忙,我着急买个面包,要刚出炉的,时间快不及了。”既然碰上了熟人,又是最有钱的那一个,还是六道的妖王,那一定可以帮到她的忙。
见小女人拿茶水将卡在喉咙中的面包送下,他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本是想责备,可是看着她有点委屈的样子也就说不出狠话了:“吃个面包都能噎着,还差点闹出人命,你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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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是早点。”徐管家将烤好的面包,与一杯牛女乃送上了凌绝冥面前的桌案上。
自吃前道。凌绝冥依然悠哉哉地看着报纸。
好样的!凌绝冥恨地牙痒痒,不用猜,这车上的男人一定就是楼亦寒那个男人了。车接车送,真是该死的照顾她啊!朋友,好朋友,这个朋友真是交的值,交的太好了。凌绝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在意,但是他不愿多想,懒得多想。
凌绝冥接到徐管家的电话,一句话没有说,就生硬地把电话切断了,走到了屋中的落地窗前,透着窗往外望,按时间来算,那个女人应该快到了。
“要你管,我乐意。”悻悻地一皱鼻,将手中的面包,塞进男人的怀中:“你的面包。”
“儿子,今天我与你父亲要出门办点事,你好好招呼那位姑娘,别再给人家凶哭了,听见没有?”凌母将吃剩的面包交给徐管家,又把喝的一滴不剩地牛女乃杯也一并交了过去。
冯亚秋的心中委屈极了,谁耍她都可以,谁欺骗她都可以,唯独面前这个男人不行,她不肯,不乐意,因为他长的与绝冥太像。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想起消失在眼前的绝冥来,绝冥说过的每一句话,那么深的爱,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现在都成了谎言,他说过不会再丢下她,他说过叫她在奈何桥中间等他,可是她等了他那么久,他却一直都没有来,无论她怎么等都是徒劳。她那么的相信他,可是他却又一次丢弃了她,欺骗了她。
他曾经说过不让她背弃诺言,可是他呢?他遵守过诺言吗?到消失的那一刻,依旧说了谎。思及至此,她又怎能不伤心?约好的誓言,哪里去了?要兑现的诺言,哪里去了?被他抛到了脑后,丢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