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到 第十章

作者 : 有容

刘福低着头,眼中渐渐汇聚雾气。这样的好朋友,她怎么可以失去他?她倏地起身。“不好思意,我、我去化妆室一下。”

剩下的两个男人互看一眼,陈耀东先开口,“勋丰……似乎对刘小姐很熟?”其实,熟不熟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时候见过祁勋丰对一个女孩子如此了若指掌?没有花心思去注意、去在乎,认识再久也不可能这么了解。

他知道祁勋丰是个标准的工作狂,除了工作外,从没见他对什么感兴趣,所有的人事物也只有在和工作有关时,他才会愿意花心思。可这个刘福……陈耀东实在不知她和祁勋丰的工作有啥关系?

祁勋丰端起刘福喝过的咖啡杯就口,没回应他的问话。

祁陈两家算世交,陈父本是祁家的律师,但祁勋丰的父亲往生后几年,祁芳明将集团内的律师大换血。

可即使工作上没往来,陈家仍照顾祁勋丰十年,他小时候还住饼陈家,和陈耀东一起上下学。

祁勋丰到了美国,陈家是他唯一有联络的,一直到后来他回国处理联通事务,需要信得过的律师,这才又找回他们父子。

他是陈耀东的老板,也是交情不错的朋友,只是对于祁勋丰,陈耀东总觉得彼此仍有段距离。在联通,比起其他人,他虽是被归类为祁勋丰心月复,可那也仅止于公事上。

有一部分的祁勋丰,只属于他自己私人所有,旁人无法了解,而他也拒绝分享。

陈耀东是很好奇刘福和祁勋丰是什么关系,因为他对她似乎相当了解,可他不愿回答,自己也不会自讨没趣。何况祁勋丰的表情太高深莫测,他好不容易有个轻松假日,可不想误踩地雷让自己不好过。

捡了个安全的话题,他说:“怎么会来这里?来用餐吗?”

“来送东西。”祁勋丰懒洋洋的开口。

“送东西?”聪明的话,这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但陈耀东实在太好奇了,毕竟假日时送礼以私谊可能性最大,而就他知道的祁勋丰,并没有非亲自送礼不可的人。即使是敬重他父亲,一向也只是请秘书送礼。

大老板亲自送东西来,嘿嘿……

“从美国带回来的那只,被你取笑长得很呆的大熊。”

这下陈耀东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了,他笑着说:“是送给哪个朋友吗?那我非和她见个面不可。谁教你说笨熊之所以被买下来当礼物,是因为它长得像即将要收下它的人。”他对祁勋丰要送礼的对象很好奇,会收布偶熊这种礼物的,一定是女的。从美国买回来当礼物已经不可思议,而且还亲自送来厚礼,这种奇观就像看到猪在天上飞!

就他所认识的祁勋丰,除了年代久远的孙宜苹之外,根本是绯闻绝缘体。

但事实上,祁勋丰长得高大体面,活月兑月兑是偶像剧里走出来的贵公子,陈耀东知道有不少千金对他似乎颇有意,也传过走得近,可却从来没有人获得他的承认,想来八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亏得祁勋丰那张冷脸加上有难讨好又喜怒无常的怪性子,要不然,联通内部有不少爱发豪门春梦的女职员,他哪能安静度日?

而不管对谁,祁勋丰从来不谈自己的感情,应该说,那个部分也没人敢多提多问。孙宜苹的背叛,让一向缺乏安全感的他更不相信爱情了。

有时候,有些长辈或生意上的友人提了,他会岔开话题,如果刚好遇到心情不好,他就冷着脸让气氛冻结,时间久了,也没人会再自讨没趣,过问他的感情状况。

可是近来陈耀东回联通之后,竟发现祁勋丰有了那么一些不同。在公司,他一样是严以律己也严以待人的严苛上司,部属犯错他照常不留半点情面,只不过该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他越来越像个人,一个正常的……或者更不正常的人

举例一:以往没有假日,连六、日都在公司度过的“工作中毒症患”者,近来会主动要秘书排开所有在休假日的应酬和工作——理由:我不能有假日吗?

举例二:以往打死不吃便当的男人,听说近来天天吃来路不明的便当度日,而且吃得很开心、很愉快。陈耀东为此高度怀疑他每天的“快乐点”就是等着翻开便当。并且,不吃甜点的男人近来每日吃一块加了很多鲜女乃油的蛋糕当下午茶——理由:人果然是习惯的奴隶!

举例三:千里迢迢从国外带回来一只布偶熊——理由:这只熊长得太像某人,不买来送她太对不起她!

从那天起,陈耀东就对那只熊未来的主人很好奇,想看看祁勋丰口中的那个人,是“她”还是“他”?

陈耀东问道:“你约的朋友来了吗?”

“来了。”

“在哪里?”虽然有点没礼貌,陈耀东还是忍不住用目光梭巡着长得像熊的女人。

“很不巧,刚好是你今天约会的对象。”

陈耀东脑袋霎时当机,几秒后才惊讶低呼,“……刘福”她长得像那只熊?哪里像了?一点也不像啊!人家长得纤细甜美,没有虎背熊腰,也没有那么大的头……

他一顿,忽然想到祁勋丰幼稚园时喜欢上一个同班的小女生,竟然给人家取绰号叫“小熊”,小女生明明超可爱,可以说是幼稚园的小小校花了,叫她“小鲍主”还差不多,为什么叫人家“小熊”?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小熊”在祁勋丰心里和“可爱”画上等号,那时的他,原来是喜欢那小女生的。

只不过,男人会觉得一个女人可爱?祁勋丰他、他、他……

他是不是在无意间,发现了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陈耀东心想。

“祁勋丰、祁勋丰!你走慢一点,等我一下!”

刘福快步的跟在祁勋丰后面,前头的高大身影却没有缓下步伐的打算,逼得她只得小跑步的跟上。

“祁勋丰!”见他还是不停的走,她只得跑到他前方,双手大张地拦住他。“你走、走这么快……很难追……”她胸口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开口道:“你这不就追上了?”

“我追得很喘啊!”他人高步子大,他走一步,她得用两步来追,很不公平的。

“没人叫你追。”拍下她拦住他的手,他打算从她身边走过。

刘福急忙的转过身又拉住他。“祁勋丰,你在气什么?”她是撒了些小谎,可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较之于他,她才真的是被他惊吓过度吧?

“有吗?我有生气吗?”

“有!你就是有!”

祁勋丰在心中叹了口气。“赶快回去吧,耀东还在等你。你今天约见面的人可不是我。”原来当配角是这种感觉,他还一直以为在她心中,他会一直是主角。

“陈先生……是姊姊介绍的朋友。”她小小声的说。

“你姊姊的眼光不错。如果是耀东的话,除了有点小八卦之外,确实是个满好的人。”长相好、家世优,有份不错的工作,为人精明内敛、宽容有礼,是个好对象。

“他、他是很好。”

“那就该好好把握住。这么好的人,不是常常可以遇到的。”

“说的也是。我也二十四了,是该多交几个异性朋友,甚至谈场恋爱了。”她的话是说给祁勋丰听的,却像是在说服自己。

很简单、很一般的对话,可为什么她的心里越来越难过?一颗心揪得好紧,紧到快要不能呼吸?

这样很好,记得他说过男女友谊的头号杀手是彼此的情人,祁勋丰如果以为陈耀东和她交往,以后约她的机会大概就少了,这不就是她所期望的吗?她就是不要他们走得太近,怕他被她害了呀。

但是为什么,她所想到的不是因此而安心,反而是伤心、难过、焦急,这些负面的情绪搅和在一块,在她心里变成了一股难以负荷的沉重感,那种感觉像是……像是情人要分手

只是一瞬间,刘福忽然懂了,懂了自己这样的难过是为什么。

如果她真的只当祁勋丰是单纯的朋友,她不会这么难过,真是哥儿们的话,遇到相亲这种事,她甚至可以请祁勋丰陪同,给她意见、交换想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明明认同了陈耀东,她却难过到无以复加,比他大肆批评相亲对象还要失落。

他认同陈耀东,那就意味着真的只把她当朋友,才能给她祝福,可是她要的不是他的认同和祝福,他知不知道?

那么,她要的是什么?她知道的,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她很鸵鸟的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情势逼着她去面对。

她对祁勋丰的感情,不知何时早已超越了友谊,而她依然用“好朋友”这个角色在自欺欺人。

若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她又怎会任他霸住她所有的休闲时间,只要能和他在一块就觉得满足?若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她不会记住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一点一滴的回味;若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她又怎会心心念念都在他身上?

喜欢,她真的好喜欢祁勋丰,只是发现了、承认了又能怎样?听任心底的声音去追求?之后呢?那绝不是以王子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作结尾,那也许才是考验的开始。

“加油,身为朋友的我会给你祝福。”祁勋丰拍拍她的肩,故意对她红了眼眶的压抑模样视而不见,从她身边走过。

这回刘福没有再追上,也没有伸手去拉他,只是目送他的背影,自己则像个不能忍痛的孩子,蹲子掩面而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她不能追上去,追上又能如何?告诉他她喜欢他吗?只是朋友,她都担心他会因她而出事了,这样的她发现自己的感情,又该怎么告诉他?

况且不说这无解的部分,如果他对她没有同样的心情呢?也许他们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目前这种情况最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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