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还是不看,对嘉宝来说都是毫无关系的,她的眼只盯着那一颗灰色的石。
青鹤一个俯冲,向十字架掠去,却撞上了一个金色的光幕,那光幕威能不可测,将一人一鹤弹出老远,连翻好几个跟头方才停落。
“这是主神设下的壁垒,用来囚禁我这个背叛了天界荣威的罪人,你靠近不了的。”那美丽已达世间顶点的堕落天使轻声说道,声色也若清水流淌,舒缓干净。
嘉宝擦了擦脸爬了起来,停驻思索片刻道:“能不能靠近,要将一切都做过之后才知道。”
“神的威能卑微的世俗不能理解,盲行只会使自己毁灭。你算是一个强者,假以时日也有望窥探神的领域,何苦执着?”堕落天使的声音似自天外而来,撞击向她的灵魂深处。
“若不执着,又怎么可能以卑微挤入神的领域?假以时日我等不及,此刻我已经到来,就不会回头。”嘉宝的手一挥,几千道空间次元刃以要将这片空间斯得粉碎的架势应召而至。
“此刻我已在这里,不能回头吗?此刻我已在这里疼痛千年,时光流逝里带去了我旧时的疯狂渴望,但当时的甜美到了今日还在我心头历历如新。”堕落天使脸上绽出一个美丽得能将光吞没的笑容,叹声赞道。
嘉宝不闻不见,几千道空间刃彼此互相排斥着相融,她的面上青筋暴起。
一道巨大有几十米,暴烈的能量可撕开天幕的巨型空间刃竖立在她的面前,她的脸涨得紫红,强自牵动双手,引得那巨大的空间刃向堕落天使劈去。
金色的光幕再次出现,同这威势可撕天幕的银色巨刀相撞,爆出了亮得狂烈得可毁尽一切的空间风暴,一道碎落的空间碎片瞬间划过她的臂,带去了她的左手。
血液横流痛达灵魂里面,堕落天使优美的声音幽幽而至,她说:“若时光重来,即便依然这般结局,我还是愿意为你堕落沉沦进地狱。我思故我想,我活着故我悸动。独因情一网而深,才至慧不闻雷霆。”
“独因情一网而深,才至慧不闻雷霆吗?我思我悸动,愿沉沦于地狱。你的思想我已明白,做为知己的回报,我会在打破这壁垒时,终结你的痛苦。”嘉宝抿唇而立,那只断掌忽然飞来,同她筋脉的缺口相接,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漫天的雷霆悄至。
那雷霆粗有几十米,紫光跃动中可焚毁万物,咆哮着向堕落天使而去,同金色的光幕相接。堕落天使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说:“我的痛苦不是真实的痛苦,我的存在已用不着终结。”
炫极的紫与金交接,紫色散落成雨,金色再次隐去,嘉宝全部魔力一耗而空,跌坐地面,但她的眼依然坚定,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锈迹斑斑的剑。
这把剑饮过冰霜巨龙的血,带来她之后的漫长旅途,今日她要仗这把来历不明的剑,徒劳的进攻这阻挡她脚步的丛生荆棘。嘉宝道:“无谓何种,只因我选择。”
黑色的剑向前探去,金色的光幕再出,但这剑柔弱而似无力,却唰的破开了那金。嘶啦一声,使得嘉宝与堕落天使同时变色中,长剑刺向了堕落天使的月复部。
黑色的血液顺着剑身流到她手,带着冰的寒和恶的灼。堕落天使的脸上一片恍惚,缓缓的闭上了她的双眼道:“这是神的宽恕吗?可惜我依然未曾悔过。”
当嘉宝将黑色的长剑拔出之时,十字架开始倾斜而倒,缠绕于堕落天使身上的荆棘消退,只有四颗银钉还深入她的手脚,但并不能妨碍阻止她化成黑色的羽絮。
飞舞的黑色羽絮飘飞,堕落天使消亡,她幽幽说:“独因情一网而深,才至慧不闻雷霆。”
嘉宝拿着黑色锈剑,撬下了那颗灰色的泪石,是什么存在流下的这么一滴泪?使得它内有星辰流转,却晦奥如影。嘉宝痴痴的望着手中那滴泪笑了起来。
雪夜长长固立在原地,悲哀几乎在他脸上成像,却在这一刻看着她痴痴的笑时,有如流水般退去,换上了一副欣慰的表情,只是他眼中最深处依然深藏了一抹绝望的灰烬。
他迈动长腿,向她走去,在他的心底耳边有一个小小女孩,在盛丽的阳光下带着大大的笑脸对他说:“某某,我们又见面了,好有缘啊神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我们前世是不是回眸过好几千次了?”
她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对他笑得狡橘如狐,说话的时候将气息喷到了他的脖子上,有暗香浮动中,眼神暧昧如无形的网将他捕获,惹得他坐立不安间,她漫不经心的说:“我在笑今天的阳光真好,我们今天的相遇真美。”
却原来只是她一向的骗术,只是为了某些渺小的目的,就用这样的谎言网走了他的全部幸福。他是该恨还是该喜?是该悲还是该爱?他逃不月兑那道网,整个人都被死死的网在了里面,她却将他连网一起遗弃到深海,执着的打捞着另一条鱼。
带着这样的情如潮涌,雪夜走到了嘉宝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给了她一个轻温的笑道:“恭喜,你终于可以帮少白复明了,你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嘉宝用力的点头,用力扑到了他的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得如花盛开。
雪夜亦轻轻的以手在她身后做了个空环的动作,闭上了眼睛,面上浮起了一种如在梦中的一个人的虚假幻想也快乐也悲伤的笑容。
“呐,我们要不要上第六层看看,我答应帮安然老师和巴尔巴鲁破一下半魔神的封印,不过我只说尽力而为,尽力嘛这玩意要看我心中对它的在意有多大,所以破不了也是力不能至,怪不得我。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呢?”嘉宝突然拉开了与雪夜的距离,快乐如小鸟般雀跃的问道。
“既然都到这里了,就去看看也没什么,毕竟安然老师一向待我们不薄。”雪夜轻声道,不假思索的。这属于两人的尚可接近的时间,这离最终的结局还有一段的距离,他希望尽量再长一些,他希望永远都不要抵达。
“说得也是,那我们就去看看再说,你帮我防护,我要回复下和治疗下伤势。”嘉宝此时目的已经完成,对一切都充满热情,话一说完即开始闭目冥想。
多得时候,嘉宝完好的站了起来,拉着雪夜的手,如小女孩般蹦蹦跳跳的往第六层的阶梯走去,那第六层阶梯上空空,没有任何阻碍就使得他们到了大厅。
大厅上是成尖锥状的塔顶,断石残瓦之间有无数细小的铃在响动,发出阵阵乐声里,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槽内,一个男子闭目沉睡。
他的皮肤黝黑如墨,身上有无数诡异繁复的银色花纹,五官纤细柔弱中有着莫名的魔力,可引人长久凝望求知这看不透的魔力从何而起,七只黑色的羽翼残缺断裂。
他的睡容恬静如幼儿,姿势亦如呆在母体的幼儿,蜷缩环拥。
没有任何的阻隔,就那么漆黑纤细柔弱的停留在那里,如等待被吻醒的睡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