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在沈坤怀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闻着房间里淡淡的香味,陈醉不由得再次感叹:“这果酒真是好!都过了一晚上了,还这么香!”
“丫头,我胳膊麻了。”沈坤戏谑的声音传到陈醉耳中,将陈醉给羞窘得赶快弹坐起来:“你的胳膊怎么会在我的脑袋下?”
“我也不知道啊,我醒来就发现胳膊变成你的枕头了!”沈坤说得无辜,自顾自地起身,经过两天调养,加上药物作用,沈坤本就不深的伤口已然开始愈合,已经不妨碍正常行动了。
陈醉羞红了脸正在无言以对,沈坤却突然说:“醉儿,可能过些天,我们要去南云国了。”
“啊?”陈醉吃惊地看向沈坤。
沈坤点点头示意自己不是在说笑,陈醉这才问:“为什么?”
“我跟东方泽之间,有一些合作。而且,这里已经不安全,我需要暂时离开这里去南云国才方便我的下一步行动。你愿意跟我去么?”
“我听先生的,你说让我去,我就去,你说不安全不让我去,我就不去。”陈醉乖巧地回答,随即却想起了媚儿,“你说过会在过年后接媚儿过来,如今我们要走的话,还会接媚儿过来么?”
“媚儿会过来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去了南云国之后,我会让人去接她过来。”沈坤简单解释一番后,让陈醉收拾了东西,准备回仙客来去,不多时,砚墨和阿七就都过来了,这次沈坤却并没有让砚墨背着,陈醉还是阿七背着走。
一路回了后院,却见卿卿站在院中等着,一袭白裙配着白色大氅,俏脸微白眼睛通红,分明是满眼的委屈,见了陈醉沈坤等人却盈盈地福了下去:“坤哥哥带着伤这样来回奔波,虽有醉儿妹妹在旁服侍,也不知这两日好些了没有?让卿卿好生担心!”
“好多了!不必担心。”沈坤说着,将准备动身前往南云国的事情说了,卿卿闻言一震,却不问是去做什么,而是问准备去多久。在得到了沈坤的答复是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时,卿卿顿时紧张了起来:“那我也去收拾东西!”
“不必,你就在这里,有醉儿跟着我就行。”沈坤挥手拒绝了,将惊讶失望的卿卿顿时晾在了院子里,任由她泪滚滚地独自委屈。
收拾了一些衣物,陈醉去忘姑房间说话,忘姑也收拾好了一个包袱,是准备跟陈醉等人一起走,见陈醉面色红润地从外面回来,也是高兴,拉着问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陈醉点了点头,又指着门压低了声音说起卿卿的事情。
忘姑闻言却面色严肃地告诫她:这件事全权交给沈坤处理就好,她不要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陈醉乖乖点头,明白忘姑这是怕自己里外不讨好的意思。
其实陈醉还有一点没明白,忘姑这样做,还有其他的意思。
到了晚饭时分,卿卿满面委屈地盯着沈坤,根本不吃菜,那楚楚可怜的神色,任谁都知道是想跟着沈坤走,看得砚墨和阿七等人都浑身不自在,都纷纷将饭快速扒拉干净就走人,忘姑也示意陈醉赶快吃饭,陈醉虽然好奇,却也知道分寸,赶忙吃完了跟着忘姑走人。
回房没多久,却听得门响,开门看时,却是卿卿红着眼睛站在门外。见陈醉神色诧异,却不进门,只是低声恳求:“妹妹,明日你就要走了,我还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不知能否过一会儿来我的暖阁找我?”
看着卿卿楚楚可怜的神色,陈醉只是想叹息,却不知如何回绝,当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跟忘姑说了一声,陈醉就往卿卿那边走去,一路树影扶疏,枝头的雪扑簌着往下掉,让这寒夜显得更加冷清,想着卿卿的一片痴心最终落了空,陈醉不知是该同情她还是该理解沈坤。
卿卿的暖阁中烧着炭盆,桌上插着几只梅花,有些温暖如春的意思,丫鬟将陈醉引了进去以后,却并不见卿卿在,而是陈醉许久不见的卿卿的爷爷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环顾一圈,见一架屏风后隐约有人,陈醉估模着可能就是卿卿在后面。只是她为什么约了自己过来,却又不出来见自己?
未等陈醉多猜想,卿卿的爷爷已经发话了,老者虽然平日里邋遢,今日却是难得的干净,头发束了,胡须梳了,深蓝的棉袍也是整齐得很,见陈醉进来,起身来接:“醉儿姑娘过来了?快来坐!”
“您老安好!”陈醉福了一福,“是卿卿姐姐叫我过来的,她人不在么?”说着陈醉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那架屏风。
“醉儿姑娘,是我让卿卿叫你过来的。”老人神情凝重,语气和蔼。
“未知您老有何见教?”
“我想让你去跟大人说说,让他去南云国的时候带上卿卿,卿卿这孩子还算机灵,以后也好在跟前伺候。”老人说出这话的时候,陈醉分明能感觉到他的苦涩和无奈,让老人来为孙女求这样的事情,卿卿也是绝望了才会这样吧?
很为难地看了半晌脚尖,陈醉才开口:“您老高看我了,我不过是先生的弟子,这样的事情我说了不管用的。”
“醉儿姑娘,我知道这件事有些难为你,我不求一定能达成,只要你肯开口,无论结果如何,老朽都感激不尽!”老人的声音很诚恳,近乎哀求,“醉儿姑娘也许知道,卿卿的父母已经过世,我这老不死的苟延馋喘到如今,我只希望卿卿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醉心中震惊,那屏风后的人影闻言也是一抖,呼吸粗重起来,陈醉都能听见。
见陈醉面有难色,未等陈醉开口拒绝,老人突然站在陈醉面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老朽请求姑娘答应这不情之请。”
本想着谨记忘姑的告诫,在此事上准备三缄其口的陈醉,面对这位为了孙女不惜对十一岁的自己行大礼的老者,心中生出深深的敬意,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陈醉上前一步挽住老人的胳膊:“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