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了身后有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杀手,胡刚和严谨又弄了一辆马车,两个男人轮换着驾车和休息,除了下车解决方便的问题,吃东西和睡觉都在马车上,每日里十二个时辰不停不歇地赶路,三人都有些累得发愣。
也不知道是因为赶路太快了杀手追不上的缘故,还是因为那不知哪里招惹的敌人已经放弃了的缘故,一路换马奔波着,十来天过后,三人居然安然无恙地到了东洲国的皇都——盛京。
到达盛京城外已经是下午时分,盛京正在戒严,城门口排了长长的进城队伍,士兵们对进出城的民众都严加盘查,稍微有些不对劲的,就扣留下来,速度自然快不起来。陈醉三人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轮到自己。因为有了上一次被水老板看出端倪的经历,陈醉早早就准备好了打点用的碎银子,在那士兵盘问的时候,利落地递上了碎银:“这位差大哥还请通融。”
那士兵得了好处,见陈醉几人都是蓬头垢面的十来日都未曾梳洗的模样,以为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也就不再计较,挥挥手就让三人过去了。
进了城,发现里面巡城的士兵也是很多,才走了一盏茶功夫不到,就已经看到了三队兵马经过。自古以来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都是茶楼酒肆,严谨几人也确实是累了,见有一家茶楼里面颇有些人,也就钻了进去,只是当此戒严时期,人们似乎都有些顾虑,并无大声喧哗议论的客人,陈醉叫了店小二过来点了些点心吃食和茶水,又给了他一些碎银子,店小二就将这盛京城中最近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陈醉三人听得店小二说完,见店小二退了下去,不约而同都叹了一口气:店小二说了,如今新皇尚未登基,镇国大将军怕生了变故,每日派人巡城,各地戒严,但凡有乱议论乱猜测者,都先打一通板子关几天再说。故而城里的百姓们都谨慎,不敢再胡乱议论。
看来沈坤真的失踪了,否则怎么会迟迟不登基呢?三人吃了些东西,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都愁眉苦脸起来,不知要从哪里下手找人才好。不管怎么说,也要先出去打探一下情况才行,在客栈中住着,总不能就将沈坤给等出来。陈醉分派了任务,胡刚和严谨一人往东一人往西,陈醉就从自己居住的城北客栈往南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是一路行来,只见路人行色匆匆,就连问一个吃饭口味最好客人最多的酒楼,都没人肯告诉陈醉在哪里有。看来这戒严果然是够严格的。陈醉正在一筹莫展,信步而行时,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一路高声呼喝着冲了过来,边冲边呵斥:“都让开让开”
陈醉赶忙让过一边,只见领头的一个高大的将军服饰的男子骑着枣红大马飞奔过去,后面长长的一队人马紧紧跟随着,也是一路飞奔。陈醉一眼瞟过去,那将军头盔下的脸怎么有些熟悉?脑中一个人影迅速与之重合,陈醉失声惊呼出来:“大牛”
“放肆我们镇国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跑在最后的一个士兵突然拉住了缰绳,那马从狂奔陡然被拉住,几乎人立而起,嘶叫着总算是在陈醉面前停住了脚步,那士兵手中的马鞭闪电般地冲着陈醉抽了过来,陈醉猝不及防,一鞭子就抽到了胳膊上,连带着背上都被辫梢带了一下,顿时跌倒在了地上,抽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起来。
见陈醉被抽倒在地,周围站着的民众立即潮水一般退去,生怕连累到了自己。陈醉顿时处于空荡荡的街心,醒目无比。那一队已经冲过去的人马听到了动静,纷纷调转马头回来,其中一个喝问道:“怎么回事?”
那抽了陈醉的士兵恭声回答:“此人竟敢直呼镇国将军的名讳,属下抽了他一鞭子以示禁戒”
“哼不知天高地厚”那喝问的士兵听了解释显然也觉得陈醉该打,拔转马头就去跟远远停住的将军禀报,陈醉见那将军挥挥手,调转马头又准备往前走,顿时急了,不再刻意压低了嗓子扮男声,恢复女声高喊一声:“大牛我是陈醉”
那将军身子抖了一下,双腿一夹马月复就冲了过来,近到身前,陈醉抬头看去,那张脸不是大牛却是谁?想不到当初陈家村那憨厚的大牛,如今却成了镇国将军,他跟着沈坤倒是真做出了一番作为。
大牛却已经跳下马来,蹲子细细地看陈醉,看着就皱起了眉头,陈醉生怕被误会,赶忙申明:“我这是易容了,我是听到了消息,从南云国赶过来的。”
“你真是醉儿?”大牛有些不敢确定,见陈醉连连点头,当下将陈醉从地上拉了起来,搂着她的腰纵身上马,口中吩咐道:“先回宫。”
士兵们一阵整齐的答应差点把陈醉的耳膜震破:“是”
进了宫,陈醉也不知道到底被大牛带到了什么院子,几个宫女拿了女子的衣物进去给她换洗,大牛却在外面等着,少顷,听得里间门响,大牛掉头去看时,却顿时张大了嘴愣在那里。陈醉以为是自己变化太大他认不出来,顿时有些急:“大牛,我真的是醉儿不过是几年前没有这么高,脸还是这张脸啊,你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了?”
大牛这才回过神来,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这才红了脸呐呐地道:“我只是……我只是有些吃惊,我还认得你的。你怎么会来了?”
“我听说先生失踪了,是不是真的?”陈醉盯住了大牛的眼睛,急急地问。
大牛闻言却陡然紧张起来,急急地上前捂住了陈醉的嘴巴,等到陈醉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大牛这才松了手凑到门边去听外面的动静,待到确认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以后,大牛这才回转过来,没有回答倒是先叹了一口气,随后才道:“连你在南云国都知道了,看来也瞒不了外面的悠悠众口了。”
“不是说攻破了皇宫了么?先生怎么会出事的?”这就是说先生是真的失踪了?陈醉心头一痛,上前就拽住了大牛的铠甲盘问。
大牛神色复杂地看着陈醉,良久才回答:“醉儿,之前我听先生提起过,你在南云国好像过得还不错,你这样不远千里地来找先生,是为了什么?”
这话问的陈醉看着大牛神色很是不满:“他是我的先生,他失踪了,我心里担心,自然要过来找,”
大牛闻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你真的只是担心他么?”
陈醉点点头:“难道不应该么?”
大牛挠着头红着脸嘿嘿地笑了起来:“应该应该你能来,我特别高兴的。”
这下轮到陈醉脸红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跟胡刚一起来的,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在这里,我要回客栈去通知他们。”
“他们?还有谁?”大牛已经不是当年憨厚的大牛,从陈醉的话语中轻易就找出了问题。
“还有一个是南云国宰相的二公子,名字叫严谨,这次跟胡刚一起护送我过来的。”陈醉解释着,也立刻就反应过来大牛的敏感原因:南云国的宰相二公子,在大牛眼中跟奸细差不多,毕竟是各为其主。
果然,大牛一脸严肃地叮嘱陈醉:“待会儿见了那严谨,你就跟他说一声,让他一个人回南云国去吧,你跟胡刚留在这里就行了。”
陈醉为难了,总不好跟大牛说自己跟东方泽之间的约定,也不想跟大牛说自己对沈坤的心思,这种事情,自然要跟当事人说才好。最后只能含糊地答应了,突然发现心中的疑问并没有解开:“我说大牛,你们找到先生了没有?”
大牛却很是心急,招呼陈醉赶快一起去找胡刚。这个大牛,什么时候学会顾左右而言他了陈醉心中不高兴,站在原地不动,大牛伸手就来拉,却碰到了陈醉被马鞭抽打的伤处,陈醉顿时痛哼一声,急急地甩开了大牛的手。大牛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这兔崽子,连你都敢打回头看我不抽死他”
陈醉忙伸手拦住了大牛往外冲的动作,冷着脸盯着大牛:“这伤已经上了药不碍事了,我现在要知道:先生到底找到没有”
大牛看着陈醉,久久不愿回答陈醉的问题,良久才有些颓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只要我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到先生,只是,你眼中就只有先生么?我这么大的个子,你跟我分别的日子比跟先生分别的日子还要久,你可不可以多看我两眼?”
这算是对自己的告白么?陈醉一门心思放在沈坤的去向问题上,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话又说得红了脸答不上话,看来大牛这些年的历练,增长的不单是智慧,还有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