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醉完好无损地走出大门,围攻的和抵抗的都纷纷停了手,沈坤身边的一个禁卫队长过来行礼禀报:“属下禁卫队长贺去病。怡亲王立刻就到,不知姑娘可有损伤?”
“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跟怡亲王的故人来了,见个面罢了,你们在这里守着就好,一会儿怡亲王过来,我跟怡亲王一起见见这位故人,叙叙旧。”陈醉并未向这些禁卫透露东方泽的身份,禁卫队长对这个只是站在那里就颇有气势的男子有些好奇,却也知道眼前这个绝子即将成为怡亲王妃,且颇受宠爱,不能得罪。
当下贺去病恭声答应了,跟那几个小队长吩咐了几句,百十来号人将这不过两进的小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不多时一匹怒马飞奔而来,果然是沈坤过来了,等到近前看到陈醉旁边站着的人时东方泽时,沈坤皱起了眉头,却也并未点破东方泽的身份,只是脸色并不好地问:“你怎么会来了?”
东方泽哈哈一笑:“都是老朋友了,怎么,不欢迎我么?”
说话间沈坤已经跃下马来,当先就往里面院子走去,边走边说:“进去说吧。”
到了里面,那些十分紧张的南云国护卫纷纷看向跟着进来的东方泽,东方泽也不纠缠,挥挥手让护卫们散开,自己倒是快走几步领着沈坤进了刚才跟陈醉谈话的屋子:“这个可是你们的地盘,不必我来请你坐下了吧?自己找地方坐吧。”
等三人分别坐定,沈坤面色沉静地再一次问:“你来盛京所为何事?别说你是专门来喝喜酒的。”
“你可是如今东洲国真正说了算的人,你沈坤大婚,就算迎娶的新娘子不是陈醉,我也应该亲自过来恭贺才更能显得两国交好,你说说为什么我就不能专门来喝喜酒呢?”东方泽说得理所应当。
“那你应该直接来见我,而不是我的未来王妃。”沈坤面沉如水,显然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觊觎。
“你离开南云国这些年,我可是将醉儿照顾得很好,食衣住行无微不至,她跟我的关系比你跟我的关系要好得多,我来了自然先见她。这有什么不对么?”东方泽直视沈坤,反问道。
这话戳到了沈坤的痛处:在陈醉最想要得到自己消息的那些年,自己却在千万里之外并无丝毫联系,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确实曾经给过陈醉许多的照顾。可输人不输阵,沈坤面不改色地拱手:“那我代替我的未来王妃先谢谢你,如今她就要跟我成亲,以后我会亲自照顾她,就不劳你操心了。”
“唉真是过河拆桥啊,我照顾了你的未来王妃,还千里迢迢地过来给你道喜,你却这样对我,你看看,才一会儿工夫,你的人就杀了我好几个侍卫。”东方泽摇头叹气,沈坤扯了扯嘴角:“你损失了几个,我就赔几个侍卫给你,身手绝对是一等一的,比你那些只好不差。”
东方泽连连摇手:“千万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都已经见面了,不如我们就移步国宾馆吧,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是吧?只是我这次过来,确实不是公开身份的,我南云国表面上的使臣是唐怀英,我是以副官身份跟过来的,还请代为保密。”开玩笑,要沈坤训练出来的人,那是要赔偿呢?还是要细作呢?搞不好还是个杀手,能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当下东方泽也就不再开玩笑,正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沈坤自然也知道,东方泽冒着大不韪的风险亲自过来,必然是有事要找自己谈,只是在此之前,却先找了陈醉,显然也不会只是叙旧那么简单。一切等到了国宾馆后,安排好了一切再谈也不迟。
一行人逶迤着往国宾馆去,东方泽看到陈醉跟沈坤并肩而行,两个人不时相视而笑,禁不住地苦笑:这么多年自己的精心照顾,都比不上两个相隔千里的人互相牵挂的心,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自己的那个算盘,怕是最终要落空的。
到了国宾馆一切安排妥当后,东方泽和沈坤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陈醉本想离开,沈坤却要求她留下,对此东方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东方泽也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来东洲国的主要目的:第一是约定两国的盟约,今后互不侵犯,若有外敌,将共同抵御。第二是两国互通商贸往来。沈坤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东方泽有把握沈坤能答应,却没想到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不过三两句话的事儿,竟然就都敲定了,并且让人形成了文书,第二天就准备送交东洲国皇帝令狐睿用玺。
一切谈完,陈醉却见两个人都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屋子里顿时寂静无声,显然都有些尴尬。沈坤倒是率先笑了:“你也不必遮遮掩掩的,我知道你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醉儿和我都在,你不妨都说出来,毕竟就算我不在,最后我也依然会知道的。”
东方泽竟然微微红了红脸,这才开口:“我要说的已经跟醉儿说完了,现在我不过是想听醉儿一个答复罢了。”沈坤闻言看向陈醉,目光澄澈,并无任何探寻之意,陈醉见东方泽主动提起,当下就将东方泽说的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说完后看着沈坤问:“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度高么?”
沈坤点点头:“他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公主。只是已经国破家亡罢了。”陈醉听了却并不激动:从记事起,就没有亲生父母的印象,如今不过是确认了而已。当下又问:“东方泽说的财富的事情,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沈坤依然点点头,陈醉还未激动,东方泽却激动了起来:“这么说,你已经得到了这些宝藏?”
“是的。”沈坤看向东方泽,面不改色地,居然就承认了一时间不光是东方泽愣在了当场,陈醉也愣在了当场,心中有些发涩,也有些迷糊了起来:难道,沈坤和东方泽一直以来,接近自己,对自己好,都是为了那些宝藏?可沈坤从未问过自己任何关于宝藏的事情,他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得到的那些宝藏?
没等陈醉发问,沈坤已经握住了陈醉的手:“一切等我回去后再跟你解释,现在你先不要多想。”陈醉依言点点头,看着沈坤的目光在东方泽看来全是信任。
东方泽的脸色顿时黯然:“既然如此,我这一趟过来显然有些轻率了,也罢,我就不等到你们的大婚了。我明日一早就会离开国宾馆回南云国,希望你们以后能过得好,也希望南云国跟东洲国能真正地结为友邦。告辞。”
还能说什么呢?陈醉和沈坤起身跟东方泽告别,东方泽大步走出了屋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走出国宾馆,沈坤屏退了那些侍卫,三转两转进了一个小胡同,声音极其温柔地让陈醉闭上眼睛。陈醉依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沈坤将自己搂在了胸前,紧紧地抱着,紧接着就双脚离地,只觉得一起一伏地似乎是被沈坤抱着在穿行着。
等沈坤让她睁开眼睛时,却已经在镇国将军府中陈醉的房间里。沈坤掌了灯,见陈醉还是脸红红地,当下将她拉到桌子前坐下,伸手握住了陈醉的手,摩挲着,在陈醉目光的注视下,好半晌才开口说话:“醉儿,其实在当初看到你的翠凤镯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不敢确认,而在你第一次喝醉,也就是我让你喝酒,你醉了一天后,我才确认了你的身份。但是我一直没有说,你会不会怪我?”
陈醉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怪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不说的原因。”
“你是亡国的公主,身后还有富可敌国的宝藏的秘密,有心人会利用这一点,而我不需要,我喜欢你,就只是喜欢你,跟你身后的宝藏无关。刚才我跟东方泽说我得到了宝藏,其实是骗他的,这样他就不会认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以后你的安全才更有保障。”沈坤说完叹了一口气,看着陈醉的脸,似乎是怕陈醉不相信。
陈醉缓缓地绽开一个笑脸:“我相信你的话。”
沈坤脸上露出了笑容,为陈醉的信任而由衷高兴,却听陈醉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沈坤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世说给了陈醉听:自己这个当初的名医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跟着父亲行医,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陈醉的母亲服用醉凝香时,年幼的沈坤就在旁边看着。听过父亲提起醉凝香的特征,当沈坤用父亲说起的方法激发了陈醉血脉中潜藏的醉凝香药性时,看到陈醉额头上那朵醉凝香的花和那扑鼻的花香,又怎么还会怀疑陈醉的身份?
“记得当初你是说为了治疗忘姑的病才让我喝那个药酒的,这是什么道理?”隐隐约约地,陈醉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却并不敢往深了想,只是看着沈坤,问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