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小诗上楼取来挎包,抱着早餐,出门乘坐1号巴士去往内城。此双层巴士直达城东犀城一中,在犀城东西干道上来回。十分钟后,小诗在第二个十字路口下车,按照柳妈妈给的地址,一路南行,过街走巷。
途中路过一大型菜市场,市场前停了一排车辆,囚牛仙苏家阿木的采购用车也在其列。时逢周末,上山游玩、进香的人多,所以阿木提早下山采购食材,以应对午间忙时,有备无患。
小诗抱着钟芹的早餐站在菜市场附近的路口,与众多行人一起等候交通灯变作绿色。
阿木手提三大袋食材从拥挤的菜市场出来,走回自己的车子前,掀开后箱车门,将食物塞进车里。阿木忙活一阵,靠在车门歇息,四下观望城市风光,恰见人群之中一道熟悉到永不磨灭的侧影!
人行道上,小诗随拥挤的行人快步走向大街对面。身后,喜极的阿木伸手招摇,大声呼喊着小诗的名字。喧闹的菜市场前,吵杂的交通路上,阿木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小诗迟疑了一下,在行走中匆匆一回顾,却没能见到阿木。
阿木放声呼号,跳起招手,旁边行人以为他疯癫失常,不敢靠近。见小诗一步步走远,阿木离开车子,跑步冲到人行道上。此时红灯亮起,阿木不慎被车撞倒,险出人命。
司机毫不客气,大骂道:“没长眼啊!找死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
阿木从地上爬起,抬头望去,几番搜寻,街对面已找不到小诗的身影……
小诗要去一个叫做“花弄影”的花店,店家陈萱萱是钟芹继父老范的外甥女。听柳妈妈说,小芹和这个表姐有些交情,能说上几句话。花店位于县城体育中心东门附近,此时小诗正沿着体育中心的围墙一路东行。
路逢转角,右侧急急忙忙奔来三个少年,年纪与小诗相仿,奇装异服,发色鲜艳,一白、一绿、一橙,穿戴另类,不像人样。小诗不慎,与其中一人手臂相撞,手里饭盒跌落在地,一时茫然无措。
那三人本欲一走了之,待见得小诗的容颜,暗暗吃惊,来了兴致都不走了。
三人聚在小诗左右,绿发少年靠上前,说:“小妹,没见过啊?是不是从乡下来的?”此人体型微胖,又长得矮小,说话的声音很独特,如尖锐的猫叫声。
小诗蹲,眼巴巴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早餐,似怒似悲,欲罢不能。
“不就是一个打包的快餐,有什么了不起,至于嘛!”绿发少年俯低身,贼笑道:“要不,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吃……”
小诗猛抬头,目光冰冷,敌意森森,眉目之间尽是一片肃杀之色,逼人退怯。此时的小诗,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对视的一刹那,绿发少年全身一寒,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怯然道:“你你……”
小诗收回目光,正要伸手捡起饭盒。
白发少年抓起小诗的胳膊,一脸凶狠相,指着自己的衣服,威胁道:“乍办?”
小诗摇摇头,轻蔑一笑。
三少年盛怒,见左右无人,圈住小诗,欲趁机强行把他带走。
“啊!”
白发少年惨叫了一声,本应抓住小诗胳膊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小诗双手反抓扭折,痛入骨髓。
小诗动作不停,只见他步履生风,形如幽灵鬼魅,身体往左微偏,双腿向下一压,右肩顶在白发少年的胸膛,同时双手紧扣他的右臂,一拉一扯。
那白发少年恍忽中,双脚不由自主离了地。小诗手脚轻移,白发少年身不由己,成直线倒竖,头朝下迎击地面。倘若就此撞地,以小诗突如其来的狠辣力道,这少年定要落个头破血流的下场,不死也得残废。
又见得小诗双脚后跟离地,身子微微挪动,腰身如蛇一般扭动,改变了白发下落的速度、力道及方向。小诗膝盖一抬,恰恰又撞在他的胸膛,本应迎面落地的白发少年被这要命的一顶挽救了面皮。
小诗用右膝顶着他的胸膛前移半步,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往上一提、又向前一送,白发少年应声扑倒在地,兀自滑行了半米,只磨破了嘴皮和下巴,没有伤到要害。
小诗动作轻微连贯,而又快如风吹,一气呵成。动静相生,刚柔相济,方寸间拿捏得恰到妙处。尤其是对力道的掌控,简直是匪夷所思,举手投足间,把一个不痛不痒的背摔,愣是逆转成了长脸的扑面摔。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短暂的两个呼吸,这段时间里,白发少年落在小诗手里就好比是一个轻飘飘的大玩具,生杀尽在小诗拿捏之中。
另两少年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小诗的动作,只知道一恍眼,自己的同伴就扑街了。这三人以白发为首,小诗轻易就放倒了白发,对付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白发少年爬将起来,捂住流血的嘴巴,心无余悸,怯怯地看着小诗的脸色,无话可说。三人惊魂不定,打又不打,走又不敢走。见过小诗后,他们深明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
这时,钟芹骑电动车从旁边经过,见三个少年将小诗围在中间,恰又看到地上的饭盒,气不打一处来,停车走近,提腿欲打。
小诗上前制止钟芹。
钟芹检视小诗全身上下,万分关切地问:“他们是不是对你毛手毛脚?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诗笑着摇头。
三位少年见两位美女顾不上己方,正要趁机逃逸。
钟芹喝止:“站住!”
三少年好似脚下生根,不敢妄动。
绿发少年央求道:“芹姐,我们真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他居然认得钟芹。
钟芹指着饭盒,寒道:“捡起来,洗干净送到花弄影。如果下次再让我撞见,你们最好提前去医院挂号,准备好担架。”
许是吃过钟芹的拳脚,三人唯命是从,绿发蹲捡起餐盒,唯唯诺诺道:“芹姐您放心,我们再也不敢了!”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们三个!”
三人如得大赦,道:“是!我们一定会有多远就滚多远!”
白发一手捂着嘴和下巴,一手按着胸膛,小心翼翼从钟芹身旁走过。
“喂,白毛。”钟芹阴晴不定,这三人心里为之一凛。
钟芹又道:“刚刚我在花店门口看见你不是这个熊样的,怎么回事?”
小诗暗地里伸出了拳头,以示警告。
白毛心里发慌,察颜观色之下,知道小诗的意思,回答:“刚不小心踩到香蕉皮,摔了一跤。”
钟芹忍俊不禁,道:“好了,没事了,你们走吧!还有,最后把头发染回黑色,我看不惯你现在这个样子。”
白发点头应诺。待三少年走后,小诗打出手语,问道:“芹,你认识他们吗?”。钟芹已能够看懂简单的手语。
钟芹回道:“白毛那个叫做孟化,也住虹桥,和我是邻居。这三个家伙净做些偷鸡模狗的事,被我打过几次,屡教不改。”
小诗释然,持笔写道:“难怪他们见到你就像见到鬼一样。”
钟芹长眉一跳,佯怒道:“你说什么?谁是鬼?”
钟芹做势欲扑打,小诗见势不妙,立马跳开,双手比划问:“芹,你要去哪里?”
钟芹伸手指着电动车前置篮筐里的一盆含苞待放的花,说:“送花。”
“我陪你一起去。”
钟芹含笑点头,喜道:“上车!”
自这天起,每逢节假周末双休日,古城的大街小巷时常可见到两位美丽的送花使者,“花弄影”的鲜花盆栽从此更是供不应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