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和钟芹在汽车站对面的人行道上守了三天,被多数新生所认识,饱受美誉。
孟化三人常聚左右,借机巴结讨好,分担了大部分的工作。同时广结人缘,扩展交际圈,短短三天,在数千新生之中月兑颖而出,成为有头有脸的校园红人。
李爽四人办理好入学手续后闲着无事,坐校园便车来到据点,帮忙吆喝,却与孟化三人水火不容。
犀城一中,露天篮球场。
薛蒙占据一块场地,独自一人在篮下投球。附近是李爽四个女生,已在此等候钟芹多时。未几,小诗和钟芹从薛蒙身边经过,互不正视。
跟在小诗身后的孟化三人甚为惧怕薛蒙,撞见薛蒙犹如耗子见了猫,行礼问过好,便与薛蒙保持距离,不敢接近。
薛蒙在篮下自娱自乐,视而不见。
小诗见孟化三个畏畏缩缩,很不高兴,写道:“你们是怕我多一点,还是怕光头多一点?”
飞天猫谄媚笑答:“老大,我们对你是敬重,跟他不一样。”他们用了三天时间模清了现任美女老大的脾性,相较前任老大,小诗嘴硬心软,好说话,虽然喜欢捉弄人,却不会下狠手。
小诗心生一计,“你们每人替我喊一声薛光头,不然就别跟着我。”
孟化知道是小诗的恶搞,却不敢直接抗命,一脸难色,细声说道:“老大,你就饶了我们吧。这可是要命的活,我们三个真做不了。”
“薛光头打不过我,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阿吉有点傻气,果真张口喊了一个“薛”,孟化和飞天猫大惊之下及时伸手捂住阿吉的嘴,遮住到口的“光头”二字,把他推上远处拳打脚踢。他们避过此难,却魂飞魄散,满头大汗。
“你找死啊!”阿吉敌不过孟化和飞天猫,被他二人追着打。
钟芹忍俊不禁,“真有你的!”
“你们来了!”李爽抱着篮球走到近前,“怎么个打法?”
小诗笑了笑,伸手指着孟化三人。她知道钟芹没打算与李爽姐妹四个正经对决,叫来孟化三人和钟芹组队对抗李爽四女,或许是件有趣的赛事。
李爽讥笑一声,不屑道:“就凭他们三个垃圾?”
小诗扬手,把孟化三人招了过来。
钟芹问:“你们会不会打篮球?”
阿吉回答:“以前薛蒙逼我们练过。”
李爽问:“薛蒙是哪个?”
“就是旁边那个光头。”钟芹稍有点不耐烦,“我和小诗等下还有点事,没空陪你们站在这里聊天浪费时间。你们三个和我一组,对她们四个。若是输了,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了解。”孟化三人挽袖上场,分散开来,迅速确定自己的位置,很有球场经验的样子。
“哟,看不出来啊,你这只死猫也会打篮球。”说话的是阿蛮,刚开学就与飞天猫成了仇敌。
飞天猫防守阿蛮,嘻笑道:“蛮人,哥三岁就开始打篮球,在初中是校队主力,你趁早认输吧。”
“放屁!你怎么不说你在你妈肚子里就开始灌篮?别跟我提什么校队,校队有什么了不起?”
“哥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只会打篮球。总之,这回你死定了。”
阿蛮不甘示弱,“大言不惭,走着瞧!”
小诗抛球,赛事展开,双方互不相让。
孟化三人曾见过小诗和钟芹出手,也已获知李爽四人体特的身份,自然不敢轻视女生。因为升入一中的方式不光彩,他们时时遭受李爽四人挖苦耻笑,丢尽了颜面。此刻在篮球场上拼搏,誓要取胜,以挫灭李爽等人的气焰,只为争得那口气,挽回尊严。
篮球场上,孟化三人气势陡然一变,变得十分严肃,收敛了小人嘴脸,不苟言笑,眼疾手快,攻守兼顾,相互之间配合密切,经验老到。这三人动作简练自然,力求万无一失,进退间毫不拖泥带水,无形中彰显出洒月兑从容的姿态,十足男人味,令人刮目相看。
毕竟是女生,体能与男生有所差距,而且球技稍稍逊色,三番五次被孟化三人截球盖帽、进篮得分,李爽四女花容失色,不再淡定,不能大意。
钟芹赞道:“看不出来,你们还真有两下子。”
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在钟芹看来,李爽等人显得心高气傲,是持有相同脾性的自己不能容忍。加上初见那天屡次被夺去话头,让钟芹难堪,钟芹心里憋屈,正想找机会修理李爽四人。如今孟化三人与她们不容水火、势均力敌,钟芹闲看他们相争,在外围游战,懒得出力。
孟化置之一笑,落入李爽眼底,李爽心里很不舒坦。
“有什么了不起,看谁笑到最后!”
李爽等人因为轻敌大意失去先机,连连失利后及时变换战术,捉模对手的路数,渐渐扳回赢面。四女体特出身,不是等闲之辈,球技稍逊,却自有一套相互配合之术,密不可分,而且还使用暗语,令人难以防范。
小诗手持笔记本,站下场外记分,望着李爽四女,脑海中没来由得浮现起四位远走他乡的哥哥,一时失神,忘了记分。场上,阿蛮奋力投篮未中,篮球快速飞向小诗。
“小诗,闪开!”
“小心!”
小诗闻声收回思绪,一抬头,乍见篮球迎面而至,下意识地抬起右手一撩,把球拨开。篮球转向,飞往侧后方,却恰恰砸中一个没有防备的光头。
小诗转身,望见薛蒙捂着后脑壳,咧嘴一笑。
薛蒙的脸色变了几变,立在原地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诗,由愤怒转为平静,到最后居然露出的是一丝笑意,令人眼前一亮,耐人寻味。
阿吉不假思索跑去捡球,“蒙哥,对不起!”
“没事。”薛蒙歪了歪脖子,捂着后脑,搂着自己的篮球离去,形单影只,落寞凄凉。
阿吉受宠受惊,憨笑着回到场中。小诗捧着笔记本,暗自思量薛蒙那一笑的深意……
新的学期相较上半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940班的学生不增不减,依然是三十二个,过去的岁月见证了他们的同窗友谊,教室里的气息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下来。不过,除了班导李寓,其他的授课教师都换上新的面孔。
变了的是青涩。因为大量新生的涌入,这些在校园经历了一个四季的男生女生被冠以学长学姐的称呼,成为了老生。
日月经天,花开叶落,曾经的纯真在不经意之间被四季的风吹得稀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地月兑离了青涩,走向生命的另一个阶段。多愁善感的女生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张张比自己更加稚女敕的脸蛋,敏感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生出一股哀愁,无法消弭。
令钟芹纳闷的是,小诗更加热衷于学校的团体活动,而且变本加厉,不但加入宣传策划部,还担任艺术辅教,整天忙不停歇,令人担忧。
值得一提的是孟化等人利用网络便利,暗中筹建了一个学生社团,以小诗和钟芹为社长,打着读书会的旗号,吸纳高一新生。会员猛增,不到两个星期,有半数以上的新生加入社团。也有不计其数的老生冲着小诗和钟芹的名头入会,人数逾千,声势浩大。
有老生感叹罗杰之后再无王,这批新生却用两个星期的时间缔造出一个新的校园传奇。
午餐时分,学校食堂。
如今与小诗、钟芹同席共桌的换上李爽四女和孟化三人,餐桌仅容八人,憨厚的阿吉一直被排挤在外。
“老大,我们社团已经有一千五百多人,快要超过新生总数的一半,三个超级Q群都不够用。”一谈起社团,飞天猫和孟化兴致勃勃,眉飞色舞。
钟芹阴沉着脸,说道:“你们搞的这个社团想干什么?还把我和小诗扯进去,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飞天猫笑答:“我们就是想把新生聚起来,彼此照应。这世道不太平,如果是有社员受外人欺负,就凭我们的人数也能把人吓死!”
“你当学校是黑社会啊!”钟芹拿起筷子用力敲打飞天猫的脑袋,骂道:“你找死!去年我刚进学校的时候,也有人搞社团到外面打架,后来被人举报,勒令退学,带头的几个都回老家去了。”
孟化忙接话解释道:“芹姐你放心,我们都是用QQ联络,定有规章制度,入会要验证、发毒誓,老师就是发现了,也抓不到咱的把柄。”
钟芹又用筷子敲打孟化,“你们闲着吃饱没事做,就去当义工扫大街。别以为就你们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
李爽四人幸灾乐祸,笑不拢嘴。
李爽举手保证,道:“学姐放心,我们姐妹四个是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的。”
飞天猫白了她一眼,“切,谁稀罕你们?”
阿蛮朗声道:“李爽、丁然、周怡,等下吃完饭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找老师,举报他们有不良行为。”
“谁怕谁啊,你们没证据,找校长也没用。”
“是吗?”。阿蛮捧起自己的手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孟化和飞天猫意识到情况不妙。果然,阿蛮的手机响起方才的对话。
“可不止这些哦!”阿蛮又说道:“姐妹们,把你们的手机都亮出来,给他们听听……”
“这是昨天在体育馆的录音。”
“这是前天在艺术馆的录音。”
“这是大前天在后山的录音。”
“还有上个星期的……”
孟化和飞天猫冷汗涔涔,拍案而起,伸手去夺手机,“你们玩阴的!”
“怎么样?服不服?”
孟化和飞天猫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吞了四个女生。
李爽笑道:“不服的话,我们就带着手机去找老师。”
“我服了!”应话的是坐在旁边的阿吉。
丁然对阿吉说:“阿吉,这里没你的事,不要插嘴。”
阿吉笑了笑。
孟化气势一泄,坐了下来,“说吧,你们想怎样?”
阿蛮神情倨傲,道:“好说,叫我几声姐姐来听听。”
“你——”
这时,钟芹结束午餐,放下筷子,“小诗,我们走!”
餐桌上一直不动声色的小诗拿出纸和笔,写道:“不许你们拿我和芹的名字惹是生非,若是被我发现你们不守规矩,借我们的名字胡做非为,别怪我无情!”
小诗好像动怒了,孟化和飞天猫不禁打个了冷战。
孟化道:“老大,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社团是粉丝团、读书会,非常文明、非常和谐,根本就不是什么黑社会,飞天猫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
此事涉及千五百多个学生,不同儿戏,不能马虎大意,小诗很认真,“如果没有正当的宗旨和内容,最好立刻解散社团,免生祸端。要想让社团办下去,最好的办法是公开化,取得老师的认可。”
钟芹催促道:“小诗我们走吧,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你们听好了,别自找麻烦。”
言罢,小诗和钟芹离去。
阿蛮模仿钟芹的口吻,“你们听好了,别自找麻烦!”声音略为沙哑,惟妙惟肖。
李爽也借机挖苦,“别闯了祸,把学姐也搭进去!”
飞天猫应道:“等着吧,我们的社团一定会被老师认可,成为犀城一中史上第一个学生社团。”
“吹!别吹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