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卜赛是崇尚音乐的民族,其他人一边工作,一边应和乐师、舞者,欢声笑语,让楚歌流连忘返。
他们个个都是能工巧匠,有占卜师、药剂师、驯兽师、炼金术士(秘能化学师)、机械师(由古代补锅、修理农具的铁匠演化而来)……家庭成员各有擅长,各司其职,不可小觑他们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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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磁场,这种场物质极其微弱,看不见、模不着、很难观测得到,无法度量,却无时无刻不发挥着作用,直接或间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秘能师也不例外,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秘能磁气场。这种特殊的秘能磁气场,是区别秘能师和人类的重要因素,可以控制,通过修炼增强。
和人类不同,在一定距离内,秘能师能够感应对方是否具有秘能磁气场,以及大致强弱。这种感应能力因人而异,与个人修为有很大的联系。
秘能磁气场做为秘能师的身份象征,妙用无端。
磁气场的强弱是判断一个秘能师修为高低的依据之一,但是有些秘能师可以隐藏自己的秘能磁气场不被他人发现,或者是有意压制自己的秘能磁气场扮猪吃老虎。
楚歌有着超常的感应能力,他变身凡人后还可以隐藏自己的秘能磁气场。不过,他的感应能力只能辨别对方是秘能师,还是凡人,大致判断对方的强弱,却不能单从磁气场就鉴别出对方的秘能系别。
要知道,秘能四系相互克制,不存在无敌的强者。不知道对方底细贸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楚歌从吉卜赛人身边经过时,发现至少有三个吉卜赛人不是秘能师,或者应该说是没有觉醒的秘能师。秘能师的后裔不一定会先天觉醒,有的甚至终生都不会觉醒。所以秘能世界仍有一部分普通人,和秘能师享有同样的待遇,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何时觉醒。在能力范围内,《法典》赐予他们和秘能师平等的权利,履行相应的义务。
拉手风琴的吉卜赛老父亲打量着“宫崎美树”和小飞天兽,面带笑意,友善平实。
吉卜赛老父亲停了下来,用很标准的汉语问:“姑娘是来自兰岛的凡人么?”
“美树”的相貌是标准的亚洲人,“她”出现在香港的春秋幻境,吉卜赛老人很自然地认为“她”是华夏人,而且兰岛也有不少华夏族的秘能师。
“不是。”
楚歌也打量着这个拉手风琴的吉卜赛老人,发现他体内外没有一丝秘能波动,却能不动声色地断定“美树”是凡人,感到一丝讶异。
一般来说,凡人体察不出凡人与秘能师的区别。老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多了“兰岛”和“凡人”两词四字,漏洞百出。
他肯定是个深藏不露的秘能高手,先前隐藏了自己的秘能磁气,却用上“凡人”二字,其效果等同于向楚歌表白自己的修为。
他为什么先隐藏?为什么随后又暴露自己?
任何秘能的使用,都会留下痕迹的,第五系也不例外。既然老人能够做到隐藏自己,修为高深,应该有这个能力发现楚歌使了某种手段。既然知道楚歌不是凡人,为何要多此一问?
他是否已经知道了楚歌的身份?这句暗藏玄机的一问,目的何在?
楚歌心思电转,觉得这个老人很不简单。江湖险恶,出门在外,不得不留个心眼。对方主动搭讪,第一句话就让人起疑心,让楚歌的潜意识里升起警惕之心,以防不则。
楚歌的简短回答也模凌两可,到底是在回答“我不是来自兰岛”,还是回答“我不是凡人”?
两人各怀鬼胎,暗中较量嘴上功夫,不动声色。旁边的吉卜赛却没有闲着,照样弹唱吹跳,片刻不停。
老人指着小飞天兽,认出它的来历,说:“老夫认得它,它是兰岛的刑风一族。”
飞天兽嘎了一声,认同吉卜赛老人的话,它没有楚歌那么多的心眼。这句话,解释了第一句话“兰岛”。
“刑风一族?”楚歌头一回听到这个名称,偏头看了飞天兽一眼,说笑道:“我跟这位鸟兄刚刚认识,还不到半天时间,不太熟,想找人把它卖了换酒吃。大叔,你有没有兴趣?”
楚歌的腔调,从美树的口里发出,别有一番风味。
飞天兽听了楚歌的话,很不高兴,散开肉翼拍了他一翅膀,还打算用鹰嘴啄楚歌的脑袋。后者从身边捡起一小块木板,挡下飞天兽的攻击。
“姑娘说笑了,刑风一族贵比人命,可不是市场上那些买来卖去的宠物,用金钱是换不过来的。就算我用金钱买下它,它却未必从我。”
“哦,原来鸟兄这么金贵,楚某人多有失敬,望鸟兄海涵。”楚歌用脑袋向飞天兽顶了过来,套近乎。飞天兽不屑,飞起落到他另一侧的肩膀。这一人一兽表现得格外亲密融洽,令人羡慕。
“楚姑娘是个爽快的人,正投我意。今晚,老夫和这些儿孙们将在这里表演节日,姑娘肯否赏脸观看?”
刑风一族是通灵兽中尊贵的种族,在兰岛有着崇高的地位,心高气傲,不会轻易与秘能师接近。楚歌能与兰岛的刑风一族为伍,就算老人没有看出楚歌的虚实、还不知道楚歌的身份,那也能肯定楚歌的身份与众不同,纵然是没有觉醒的凡人,也是非同一般的凡人,比如与刑风一族世代交好的护林人……
吉卜赛老人深谋远虑,有心与楚歌交个朋友,拉近距离,向楚歌示好,试图消除楚歌的隔膜。这个做法却有违吉卜赛的传统,人类世界的吉卜赛人一般会与其他民族保持距离,而且不融于主流社会,拒绝其他文化与变化。
“这个嘛……不好说……”
楚歌现在的处境和逃犯没有什么两样,他计划着复制一个能够自保的秘能,顺便填饱肚子,趁早离开幻境世界,不想节外生枝。未泯的童心,贪玩调皮的性情,对吉卜赛的好奇,让楚歌产生过一丝犹豫,否则他早就辙了,又怎么会同这个诡迷的老头闲聊?
这时,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捧着贝斯,绕“美树”弹唱,邀请“美树”为他伴舞,被“美树”无情拒绝。
“美树”却对其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吉卜赛少女有好感,明目张胆地直视她跳舞,动了心,眼神迷离,不知收敛,而且有意接近。受到凯迪的影响,楚歌对女人充满美丽的幻想。
可人家姑娘对“她”不感兴趣,跳了一段舞,就被情人喊去,跟着她的那位戴着黄色鸭舌帽、一身运动休闲服的阳光情人,双双携手到市区逛街去了。
楚歌生起一股醋意,怒视吉卜赛少女的情人。
飞天兽嘎嘎叫了一声,让楚歌及时醒悟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失态,竟然又感到羞愧,有些不自然,脸蛋红了一片。
“我怎么了?”
楚歌涉世尚浅,不及三年,他所经历的人情世故少得可怜,心理还不成熟,不谙世事。
这种问题,他怎么解释得清楚?
这时,独自坐在一个小帐篷里的占卜师,吸引了楚歌的目光。那是一个中年人,三十五岁左右,穿着中世纪的行装,典型的吉卜赛人面型,表情沉着神秘有些冷漠感。而且他还是一个瞎子,眼珠赤白,像深海里死鱼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色,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染病受伤造成。
盲眼占卜师稳坐地上,身前摆放着一张低矮的长案,铺黑布,叠放着精美的塔罗牌。七十八张塔罗牌不是用纸质制成,而是合金,每张卡片都有一定的厚度,看起来有沉甸甸的感觉。
楚歌走进这个光线较为阴暗的小帐篷,在占卜师面前席地而坐,张扬个性不改,肆无忌惮。这是本性使然,凯迪的性情印记在此一时处于弱势。
望见楚歌进帐篷,弹唱歌舞的吉卜赛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如临大敌,黑人飞刀手的双手按着鼓起的腰际。老父亲朝里面看了看,略加思忖,招招手,示意他们放松,叫他们不用紧张。
乐舞再次响起,可他们心不在焉,都时不时地朝楚歌所在的帐篷观望,仿佛坐在那里的占卜师是他们的神,他们的真主,他们不希望那个人受到打扰,还要确保那个人不受丝毫的伤害。对他们而言,任何外人都是潜在的危险。
“这个是什么东西?”楚歌随手抓起一张塔罗牌,拿在手里端详,想从牌面的图案理出个所以然。
楚歌感应到合金制作的塔罗牌有秘能流动,十分浓蕴。而且可以肯定,这些合金掺杂了磁欧石,可以吸收外部世界的各种能量,转化成卡片的秘能量。当能量饱合时,又能还原能量的本质,将其归还外部世界。
这是一个神奇的卡片,用途不明,但是楚歌已经爱不释手。
小飞天兽也伸长脖子,盯着楚歌手里的塔罗牌,用它的鹰嘴用力啄了几下,以试探卡片结不结实,在塔罗牌面擦出火星,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