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楚歌仅和长空四人相差三条街道。楚歌没有定性,一路走走停停,时而奔跑,时而玩性大发,东窜西逛。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却浑然不觉,仍然走马看花,不知大难临头。
小半个时辰以后,楚歌终于赶到距离驿站仅剩五百多米的巷口,却撞见莱卡翁和康米娜。楚歌变了模样,正是舞语的相貌,还用旗布裹住自己,掩盖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把小飞天兽遮住。
莱卡翁和康米娜听从庄黎的吩咐,赶到巷口,阻截楚歌,已守候多时。两人一一排查从身边走过的路人,楚歌与他们擦肩而过,却没有及时认出来。
凑巧楚歌也不认得莱卡翁和康米娜,不知道这两人正在搜查自己,还不知死活地和小飞天兽对话:“鸟兄,我先前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我变化模样,接引使者怎么会认出我是谁?都已经走到这里,我又何必鬼鬼祟祟?”
飞天兽发现莱卡翁和康米娜,却没有作声,两不相帮,不知它在想些什么。
驿站就在眼前,楚歌自信满满,掀掉旗布,大摇大摆向前走。小飞天兽感应楚歌的豪情,应和着嘎嘎欢叫。
楚歌和小飞天兽的言行举止,惹来莱卡翁和康米娜回头。他们一眼认出小飞天兽和楚歌穿着的衣服,康米娜二话不说,魔方在手里异形成为一杆霰弹枪。
莱卡翁撕裂衣服,异变成半兽狼人,扑向楚歌。周围路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大都认得莱卡翁和康米娜,知道他们的身份。
也有少数几个秘能师不知道莱卡翁和康米娜的身份,看见他们欺负弱小,路见不平,正要拔刀相助,却被身边的人出言阻止。
“兰岛,接引使者。”
接引使者要办事,周围路人从容退开,街道一空,为莱卡翁行了个方便。
“接引新人类,也需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个小秘能师是什么来头?”
“这个小姑娘的秘能磁气若有若无,能力明明很弱呀”
……
背后突生杀机,来得如此迅猛,楚歌天生异禀,在莱卡翁变身时便察觉异常,可是毕竟缺乏历练,实战经验不够,应急策略不成熟。他刚刚转身,正要变身猫妖迎战,就被狼人迎面扑倒在地,力有不逮,招架不住。
“呱呱”
小飞天兽腾空飞起,落在街口的牌坊顶端,它不知该帮谁,只好充当看客。场中一方是自己的同事,正在执行任务,它不能干涉,而且理应协助。另一方是交往不到半日,却非常投缘的一个好哥们,情义上,它应该两肋插刀,出手相助。
小飞天兽望着楚歌被莱卡翁扑倒擒拿,感到万分为难,鼓扇着翅膀,在牌坊上来回移动,非常急躁。
康米娜连忙奔上前,目视楚歌,施展出秘能。
由于被莱卡翁制住,不能动弹,楚歌无法逃避康米娜的目光。与康米娜目光交接,楚歌头脑眩晕,眼神迷茫,眼前浮现出重重虚影幻象,透过眼睛钻入脑海。
楚歌就像中了邪似的,被康米娜的双眼牵引,不能自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无法闭上眼睛阻止幻象入目。
康米娜是个幻术师,以目光对视传递幻象,扭曲楚歌的感官,控制他的精神意识的波动,打算将楚歌导入自己编织的幻象世界,以假乱真,使他在虚幻的世界里盲目挣扎,以此降伏楚歌。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匹叶子,灵梵系作用于生物体的感官意识层面,其复杂性堪比人体大脑的结构,这一系秘能的修炼方式和使用技巧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幻术是灵梵系最为重要的分支之一,不同的幻术师,有各自不同的特色,有的秘能师是通过目光传递幻象,发挥作用,还有秘能师是通过肢体的直接接触,也有人是用声音、气味等各种媒介。
根据作用的范围,幻术大致分为两类,即体外流幻术和脑域流幻术。
之前洪掌柜的幻影分身,和克莱尔变的花,属于体外流幻术。体外流幻术制造的幻象景物在体外世界现形,被身边的人接收,无差别地扭曲他们的视听,让他们信以为真。实际上,幻影分身和花都不存在,人们被自己的感官欺骗了,不明底细的人,却坚信它存在过。
所以,曾有两个人说过类似的话,“在秘能世界,眼睛看到的、耳朵听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东西”。
又如菲利浦医师所言,洪掌柜的本尊可穿梭于幻影分身,感分身所感,察分身所察,“真亦假,假亦真”,揭示了幻术的基本属性。
高级的体外流幻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撒豆成兵,点石成金”并非妄谈虚言。顶级的体外流幻术可以无中生有,创造出全新的事物,包括生灵。造物主的无上神力,秘能师也能拥有,而不是纯粹的神话。
此刻,康米娜正试图用脑域流幻术降服楚歌。
脑域流幻术直接攻击受术者的精神世界,其影响力比体外流幻术更加深刻。每个脑域流幻术师都会塑造自己专有的幻象,精心打造幻象世界。受术者一旦受控于幻术师,陷入幻象世界,便很难逃月兑出来。
幻术师的幻象世界具有很强的主观色彩,低级的幻象世界可以刺激受术者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暴露受术者最真实的一面,强化某种情感,极乐极悲极恶极善,使其沦陷,无法挣月兑出来,以“困缚”为理念。也可制造迷阵,把受术者的意识困在里面,找不到出路。
高级幻象世界凶险万分,演化万象,可“封印”或“灭杀”受术者的精神世界,轻则沦为植物人,意识被禁锢,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仍然可以唤醒。重则灵魂消散,纵然肉身健在,已是一具空壳,与亡者无异,无法复原。
楚歌的意识就是被封印了十二年,不知道他在幻象世界里经历了什么,还是仅仅沉睡了十二年,什么也没有做。
在幻象世界里,受术者是有自主意识的。但是意识被关在幻象世界,肉身只能任人宰割。在战斗过程中,意识稍有松懈,其后果不言自喻。
当然,秘能用途十分广泛,并不是每个秘能师都是热衷打打杀杀的战士狂人,不要片面地以为秘能只是用于战斗搏杀、打倒敌人。秘能师的职业各不相同,生活方式不一样,使用秘能的目的、方法、效果也不尽相同。
不管是幻术,还是催眠术,既能置人于死地,也能处理心理问题,乃至生理疾病,解救苍生,用途十分广泛。
危机关头,楚歌的形貌不由自主地发生异变,因为莱卡翁的爪子触碰到了楚歌的肌肤。
狼人可能一时疏忽大意,忘记这个人是不可碰触的。
眼看就要陷入康米娜的幻象世界,楚歌在异变为莱卡翁的过程中,有效打断了康米娜的幻术攻击,顷刻间神志清醒了几分。
突然,楚歌冲压住自己的莱卡翁怒吼:“你给我滚开”
莱卡翁的一对狼眼圆睁,也像中了邪似的,居然听从楚歌的命令,松开了双手。而后,突破物理定律,庞大的身躯鬼使神差一般,蓦地向后方弹飞而去,在半空跨越百米左右的距离,撞击一座木制云桥,被挡下,重重地坠地后还兀自滚了几圈,最终摊在地上不动。
甚至可以猜想,如果楚歌叫莱卡翁自杀,莱卡翁肯定也会照做不误。
自始至终,楚歌都没有出招,路人有目共睹。莱卡翁这一反常行为,完全是由他自己折腾出来的,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也让楚歌为之错锷,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现场最是震惊的当数康米娜,她向来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从无意外事故发生,却在今天尝到了失败的滋味。看着莱卡翁精神错乱,没来由得做出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康米娜更是目瞪口呆。
康米娜对楚歌的能力非常清楚,那是第五系的完美复制。难道楚歌还有隐藏的能力,被封印十二年后,跟随死神的阴魂一同觉醒?
楚歌读取了莱卡翁的记忆,得知接引使者的行动计划,月兑困后立马站起,趁莱卡翁和康米娜尚未回魂,趁其他人还没赶来,拔腿就跑。楚歌仓惶逃命,飞速奔往驿站,如今什么也顾不上了。
从客栈醒来,得知自己的处境后,楚歌就以逃出春秋古城为当前最重要的事情,生死攸关。好不容易赶到驿站,出入幻境的门就在眼前,出口近在咫尺,不容出现任何闪失。
逃因为自己能力有限,打不过,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楚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落在接引使者手里。接引使者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掌握生杀大权,这是楚歌的直觉。
他的双腿下意识地异变成半兽狼人的腿脚,一跃数丈,与半兽猫妖有天壤之别。
不知为何,离驿站越来越近,楚歌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庄黎领着克莱尔和尼玛从右手边的路口从容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和楚歌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像是有着心灵感应一般,都在第一时间认出彼此。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楚歌和庄黎虽然不是仇人,却胜似仇人。
“克莱尔,你带尼玛去孔庙,姐姐办完事就过去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