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然理清了头绪马上就拿着金簪子跑出去找左占去了,他是个书生出身,以前也就是读读圣贤书,那里经历过这种破案的事情,不免有些兴奋,叫左占看见了顿时觉得这个少年人很有几分热血。
莫悠然把话这么一说,左占的神色就轻松起来,有线索就好,既然是韩家当家夫人才能戴的东西,那么这具尸首的身份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仵作也已经查完了尸首,在那里填着验尸表格,左占接过来看了一眼,已经确定死者是女性,年龄大概在三十到四十之间,骨骼上没有受创或中毒的迹象。
女尸、金簪、匆匆出售的韩家大院,还有莫悠然口中同样戴着主母金簪姓吴的女人左占大体的理出了头绪,就叫人把尸首带回去,同时希望莫家能够保留一下现场,或者还会用的上。
莫悠然自然是满口答应着,这边左占才把事情处理妥当准备告辞,就看见一个穿着打扮很体面的家人跑过来:“少爷!老爷夫人到了!”
莫悠然愣了一下,一大早就到了?下意识的从怀里模出一只银壳怀表看了一眼,疑惑道:“真个到了?不是说得正午时分才能到的吗?”不跳字。
“昨儿天气不好,老爷担心走得晚了因为阴雨连绵会拖累了行程,因此前日是没怎么歇息的,昨儿晚上就已经到了附近,今儿雨一停就过来了。”那家人说话很是利索,噼里啪啦的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莫悠然顿时大喜过望:“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迎接老爷夫人去!”一转头瞧见身边左占,顿时一拍脑袋:“看我高兴地,居然忘了大人还在呢,还请大人赎罪!”
左占也只是一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莫悠然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马上就亲自把左占送到门口,也叫人通知了东篱。
左占这边刚离开莫府,一回头就瞧见那边路上来了好些马车,应该就是莫家的老爷夫人一行人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带着人就离开了。
东篱顾不上换衣服,一路小跑的就跑了出来,水墨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连声叫东篱小心一点别滑倒了,奈何前面那个一门心思的就是去迎接父母了,根本就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叫水墨又是无奈又是埋怨,只能提着裙子跟着往外跑。
到了门口,现在莫家的全部下人都已经在等着了,因为大部分的人都跟在莫家夫妇身边没有及时过来现在的莫宅里下人有数,还多是临时采买的,要等着莫家大部队到齐了之后才能按着个人的意愿重新买人进来。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拿了板凳放在车下,就看见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人从车里面钻了出来,踩着凳子下了车,然后伸出手来,把车里面年过三旬却是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给亲手扶了下来。
莫悠然带着莫东篱,兄妹两个已经一脸激动地迎了上来,不等两个人拜下去,莫夫人已经激动不已的一手拉住一个,心肝肉的哭了起来,尤其是东篱,被莫夫人抱在怀里好一阵翻看。
可能是原主儿的某些意识还在,东篱对莫夫人的亲近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格外的亲切,眼睛里面酸酸的,也禁不住的抱住莫夫人掉眼泪。
莫老爷在一边看着,咳嗽了两声:“这还在外面呢,没的叫人笑话,还是赶紧进去吧!好些事情要处理呢。”话虽这么说,眼睛看着失而复得的闺女,激动的神色却并不比妻子少。
后面的车上已经陆陆续续的下来了不少人,莫悠然领着父母进了门,一群早就巴望着在主子面前露脸的下人紧赶着上来请安,跟着来的家生奴才们也忙着过来给两位小主子问安,一时间叽叽喳喳响成一片。
一时间众人全都进了宅子,莫悠然跟父母说起这宅子的构造来,莫夫人徐氏就着手把身边的人暂时性的分配到各个院子里去了,等安顿下来之后再作调整,这才打发了众人,一家人总算得到好好说话的机会。
“我的儿快叫为娘的看看,没受什么伤吧?不少字”徐氏马上就把女儿叫了过来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眼泪汪汪的看着东篱:“看着脸上怎么有点红啊?这是怎么了?悠然!这是怎么回事?”
莫老爷一听,赶紧过来看了看,可不是,女儿娇女敕的脸上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点点红斑,那是前些日子被晒爆了皮之后留下的痕迹,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惜莫家夫妻两个眼神好的很,马上就看出了端倪,于是乎两双眼睛炯炯的瞪着儿子,瞪的莫悠然背后都开始冒汗。
“咳咳!这事儿不怪哥哥,是这么回事。”收到哥哥求救的目光,东篱清清嗓子,出来解围,然后就把自己在赵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了女儿的遭遇,夫妻两个气得浑身都哆嗦,徐氏一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这些刁奴,他们,他们怎么敢?我可怜的女儿,真是苦了你了!”
莫老爷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叫人心寒的光芒,虽然受人连累被去了官,可是他身上那种长久以来的积威却是丝毫无损,脸一沉就叫人感觉心里惴惴。那个赵李氏居然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莫老爷自认从来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是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放过的。
“我儿,你受的委屈爹和娘都知道了,定不会叫你白白叫人欺负了去。”徐氏抹抹眼泪,拉着女儿的手安慰,看那神情似乎是恨不得把赵李氏挫骨扬灰一样的。
“女儿没事儿,脸上的伤这也好的差不多了,拿粉盖一盖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东篱模了模自己的脸,小萝莉的潜力就是好,皮肤的恢复能力也强悍,这么快就基本上恢复了:“您还不知道吧?不少字我和哥哥在这儿可是见到了南宫世子呢。”
莫家夫妻两人的眉毛不约而同的微微一跳,南宫萧?徐氏的脸就拉了下来,那个小子做的事情可是叫她老大的不痛快,现在听见了还觉得心里堵得慌。
莫老爷作为一家之主,又是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表现的像妻子一样小心眼儿,不过脸色也不好看就是了:“怎么回事?镇北侯府的人出现过?”
莫悠然也正经起来:“昨儿傍晚的时候,出门在河边看到的,儿子也在奇怪,他不是在塞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看样子,船是往京城方向去的。”
本来应该在塞北打仗的人忽然回了京,莫老爷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又是要出什么事儿了?转念一想,不禁黯然,自己都不在朝堂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两个人夫妻这么多年,徐氏自然是明白自家老爷的心事的,心里暗暗叹息,扯开话题:“看到就看到了,说不定是回去看看呢。老爷,如今咱们家已经跟镇北侯府不匹配了,那你看东篱的事情”
莫老爷眉毛一扬:“东篱的婚事那是父亲当初订下的,虽然咱们都不大情愿,可是却也不好违背。如今我们莫家既已败落,南宫家的那个夫人,唉,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在她眼里一定会觉得咱们的东篱配不上她儿子的,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儿来。”
能生出什么事儿来?悔婚呗!
东篱心里暗暗吐槽,真要那样的话她还高兴了呢,就那个公子,还以为谁稀罕?
“那个女人惯会势利眼。”徐氏也皱起了眉头:“老爷,这事儿可不能忽视了,就算是退婚,也不能损了东篱的名声。再说咱们东篱多好的姑娘,配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妾身还不愿意呢,那个女人一向是只占便宜不肯吃亏的,就是退婚也指定会找我们的不是,到时候他们不但摆月兑了婚约,还收获了好名声。老爷,可不能叫他们得逞了。”
“没影子的事儿,你也能想这么多。”莫老爷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看那脸色,对自家妻子的话却是极为认同的,南宫家那位侯爷夫人就是这么一个性子,谁都知道的。
反正这桩婚事是不能成的,东篱默默地想,听那意思,那家里将来还会有一个恶婆婆,嫁过去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二小姐来了!”外面丫鬟忽然出声通报,紧接着帘子被打起来,一个穿着月白色织金蝴蝶月季对襟儿衫,大红挑浅蓝云纹洋邹纱裙子的女孩子走了进来,鹅蛋脸上一双眼睛顾盼生辉,一进门就带上了三分笑意:“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接着又对莫悠然和东篱见了礼:“云霄见过大哥,姐姐!”
“云霄来了,快坐吧!”徐氏脸上的笑意略略淡了一些,不过还是挂着笑的,倒是莫老爷多少有点尴尬,咳嗽了两声,端起茶碗撩拨着里面的茶叶。
莫云霄抿着嘴笑,在东篱身边捡了个位置坐下了,很关切的看着东篱:“姐姐没事就好,那几日可是把妹妹吓坏了,夜里做梦都老是看见流民暴乱。”
徐氏皱了皱眉:“好了,难得咱们一家团圆了,那些糟心的事儿就别说了,云霄都安置好了?缺什么就跟母亲说。”
莫云霄羞涩的低头笑:“都是很稳妥的,大哥买的地方也好,姐姐院儿里据说还有一棵西府海棠,据说开的极好,我还想着有机会过去折几只插瓶儿呢。”
东篱心里叹气,这个莫云霄是庶出的姑娘,比她小着两个月。当初徐氏怀着她的时候,老太太把身边儿一个丫鬟硬塞给了莫老爷,不收就是不孝,那丫鬟也是个手段高的,莫老爷不知怎么的就着了道儿,醒过来之后恼羞成怒,再也没搭理过那丫鬟。
谁知那丫鬟是个有福气的,就那么一次居然就珠胎暗结。老太太大喜过望,亲自接到身边来照料着,借此挑衅霸占了儿子全部宠爱的徐氏,那段时间徐氏没少受气,后来生下东篱,是个女儿,莫老爷虽然高兴,老太太却更加得到了理由挑三拣四,话里话外都透漏出来只要丫鬟生了儿子马上就抬成姨娘的意思。
后来那丫鬟生下了莫云霄,老太太一看又是个赔钱货,当时就黑了脸,却还惦记着抬一抬份位好跟徐氏打擂台,结果那生下女儿没多久的女人很快就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