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关押着的郑家两口子忽然一个疯了,一个好像被吓的破了胆,只会躲在左占身边尖叫,那副惊恐欲绝的模样,旁人看了都觉得浑身发冷,似乎有什么看不见得可怕东西正在身边虎视眈眈一样。
东篱垂下视线,所以说人莫要做亏心事,要不然半夜被鬼缠上可不是好玩的。
左占已经把不大的柴房全都查看了一遍,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窗户管得严严实实的,他们进来的时候也知道,那门更是关的严严的,不可能被打开过,那这两个人忽然如此失常,是被自己即将得到的下场吓的,还是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
柳氏飘飘忽忽的在东篱身边转着圈子,很小心的每次都避开了左占,看来左占身上的正气煞气的确很厉害,走夜路的时候也不怕遇鬼,鬼还要给他让路。
怎么老是觉得这柴房里头阴森森的?莫悠然即便是披着厚实的衣裳还是觉得寒气似乎可以浸入骨髓一样,那种仿佛无处不在的寒冷煞是古怪,不由的紧了紧衣裳:“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点怪怪的,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他们两个怎会莫名其妙的发疯?莫不是故意装疯卖傻期望借此逃过一劫吧?不少字”
哥哥莫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东篱眼睛微微转动,柳氏在空气里面捂着嘴笑,飘啊飘的飘到冉菊身边:“妹子,姐姐知道你心里舍不得,可是咱们毕竟已经是鬼了,你再这么接近他只会害了他的。”
郑旺儿还是个大活人,跟鬼这样阴寒的存在过于亲近,早晚会支撑不住那份鬼气,最终会丧命。
周冉菊神色温柔地看着郑旺儿傻笑的样子,回过头来神色阴冷的看着柳氏:“你为什么要阻拦我报仇?你跟那个贱女人是什么关系?”
若不是这个阴魂作祟,郑娘子那个贱妇早就已经没命了,哪里还能撑到有人过来,尤其还有一个阴魂无法接近的存在,想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左占,可是后者全无感觉,还在思考这两口子是怎么回事。
“妹妹今日报了仇,一时倒是爽快了。”柳氏冤仇得到纾解,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冷厉了,东篱甚至可以感觉出来这个女鬼身上已经透出了一种圆润的感觉,可能以前那个柳氏夫人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吧,可惜姓韩的不懂得珍惜,居然眼看着这么好的妻子被人害死。“姐姐是过来人,刚死那会儿恨不得让所有的一切都给我陪葬,不瞒你说,我可比你惨,我被那个害死我的人用符咒死死地镇压着,都无法离开那个地方的。”
冉菊愣了一下,血红的眼睛厉害人的颜色略微消退了一些,的确,柳氏的经历比她可是凄惨多了:“那你为什么阻止我?你的仇呢?报了吗?”不跳字。
“我虽然还没有报仇,不过也快了。”柳氏淡淡的一笑:“我被压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开始的时候恨不得把那对狗男女挫骨扬灰,后来他们搬走了,我依然被留在那个地方,魂魄不得离开,也无法投胎转世,那么大的宅子连个认识的人都看不见了,我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报仇的,就算我离不开这里,也一定会找到办法叫那对狗男女得不到好果子吃!”
“对!不能便宜了他们!”冉菊的眼睛又红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郑娘子,结果把后者吓的又钻进了左占的身后瑟瑟发抖不敢出来了。
左占很纳闷,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尖叫出声抖如筛糠呢?
莫悠然斜着眼睛走过来:“依我看,就是蓝颜祸水啊,你长的这副样子,或许她只是借此机会蹭点儿便宜罢了。”
左占顿了一顿,脸上顿时一层红晕扩散开来,恼怒的等着莫悠然:“休得胡言!”但是人却下意识的离开郑娘子,她在凑过来也赶紧忙不迭的躲开,笑的莫悠然险些背过气去。
柳氏把自己拜托东篱申冤,如今那对狗男女已经遭到了官府通缉的事情说了出来,冉菊沈默片刻,冷笑起来:“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那个我放过那个女人,这不可能!我可怜的孩儿还没有成型就被她祸害了,我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眼睛里面滴出血来,看着格外的恐怖,十指尖尖挥舞,对着还在想要躲到左占身边去的郑娘子飞过去。
“妹妹不可!”柳氏大惊,赶紧急追过来,那边郑旺儿傻傻的看了那几个名字一会儿之后,忽然抬起头来:“冉菊?你干什么去?”
东篱一直都关注着这两只鬼交涉的结果,一见谈判破裂冉菊扑了过来,赶紧一拉左占挡在了前面:“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给他们换个地方叫人看着点儿,有什么事儿等明天再说。”
冉菊差一点又撞到了左占身体周围可怕的气息上面,幸好及时刹住了身子,柳氏在后面追过来:“你现在杀了她到时候进入地府就会受到严惩的,你不是放不下你的孩儿吗?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等候转世投胎,你就不想再做他的母亲?现在动手图的只是一时痛快,将来就会被无尽的痛苦折磨,就听姐姐的,容她多活几日,反正手上沾上了人命她也活不长久了。”
冉菊呆呆的听着,眼神几度变幻,那边郑旺儿忽然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冉菊,你别走啊,咱们说好了在一块儿的,等我休了那黄脸婆,就把你扶正。”
东篱心里咯噔一声,看了一眼形若疯狂的郑娘子,心里默默转过几个念头,最终叹了口气。
果然,冉菊的死并不是没有缘故的,郑旺儿的小妾不止她一个,每一个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什么独独她会遭遇毒手?其一是因为她怀了身孕,其二恐怕就是因为觊觎主母之位了,郑娘子跟着郑旺儿大半辈子,临到老时却要被一个小妾取代了,宠妾灭妻的罪行啊,生生造就了一场悲剧。
“我们走吧。”东篱心里一时乱糟糟的,在这个时代,想要找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男人,恐怕比中五百万大奖彩票的几率还要低得多,就算是农家,有几个钱的也会置上一房小妾,何况是有钱人家百年大族。
莫家现在虽然已经不是官宦人家,可是毕竟底子在那儿摆着,莫老爷桃李满天下,此时是受到牵连被罢了官职,可是谁也不能确认他以后就不回东山再起,何况还有一个被称为文曲星下凡的哥哥在。所以,莫家注定是不可能低调的。
她是莫家唯一的嫡女,将来的婚事也绝对不可能低了去,就算不是侯门大户像是镇北侯府那样的,也绝对是一方权贵。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没有妾室?
难道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了么?东篱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好不容易才获得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回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再次随波逐流了,就算要嫁进权贵之家,面对满院娇女,也不能把自己的尊严给丢弃了,大不了,只做个明面上的夫人就是了。
左占和莫悠然已经把郑家两口子给带离了柴房,东篱在后面默默的跟着,想着自己的心事,要不然,从现在就开始打探比较合意的夫婿人选好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们离开了柴房之后,好像是从一个安静的空间里面一下子进入了尘世,空气里槐花的味道甜甜的,晚风虽然有点凉,却也不像之前在柴房一样的冰寒刺骨,甚至可以听到偶尔的狗吠声,树叶被风吹动哗啦啦的声音,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左占跟莫悠然对视了一眼,两个都是感觉敏锐的人,自然是发现了这种情况的诡异,刚刚的柴房好像被隔离在世界之外一样,外面的什么动静都是听不到的。
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有说,这种非人类的情况,恐怕就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搞不好还会吓坏不少人,难道叫他们一个朝廷命官一个贵公子去请道士作法神棍跳大神吗?
“什么人?”远远的有火光闪动着,似乎是巡夜的家人,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东篱惊讶的发现他们居然是牵着狗的,虽然不是德国黑背,而是普通的乡村土狗,不过还算是有精神,见了生人龇牙咧嘴汪汪乱叫。
“没事儿,是我们。”莫悠然出面,那几个人一看原来是东家少爷,赶紧呵斥狗,陪着笑脸行礼:“这么晚了少爷还没休息呢,咱们这儿就是条件差了点儿,少爷小姐多担待着。”
“郑家两口子好像被什么吓傻了,找个地方把他们关起来,找几个人守着,明儿一早发落他们。”莫悠然说着让开身子,叫他们看见了眼神呆滞的郑旺儿,还有形容狼狈的郑娘子。
好好的被吓成这个样子?几个家人相互打了个眼色,要么是少爷小姐故意折腾这两个人,要么是装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想到这第三个可能性,几个人顿时打了个冷战,却不敢违背少爷的命令,接过了两个人,目送几位主子离开。
柳氏跟冉菊飘在半空里,冉菊犹豫了片刻,飘到了郑旺儿身边:“老爷,奴家去了,老爷好生保重啊!”眼神幽怨,恋恋不舍得被柳氏拉着离开了。
几个家人忽然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哆嗦着相互壮着胆子,这个天气怎么可能这样冷?准是遇上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