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人家东篱的主意没错,船多显眼啊,河上又没有什么建筑物做遮挡,回头一眼就能看见跟上来的人,那还追个屁啊!自然是水性好的浪里白条比较好使,就跟在水里面游过去,谁看得见?
可问题就来了,左占脸色有点不大好看,这主意好是好,关键是他不识水性。
是的,左占左大人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丢到水里去连个泡儿都不会冒,直接就沉底儿了。
东篱眼巴巴的看着这害羞的男人,有点不明所以,她说什么敏感的话了吗?怎么这个人看起来像是被调戏了一样的一脸羞愤?
莫悠然倒是略知一二的,捂着嘴笑:“咳咳,这也没说一定要左兄亲自去不是,叫个人跟了去模清楚地方,左兄再亲自出马不就行了?其实,也没必要害羞啊,谁也不是生来就会水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东篱了悟了,不会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犯得着这个样子吗?出于好心就安慰左占:“这有什么,我也不会,没什么可丢人的。”
话一出口左占脸色更不好看了,东篱是个女子,难道还要月兑了衣裳去学游泳吗?自己可是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跟小女子处于同一阵线上了,不脸红是假的。
“咳咳咳!”莫悠然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无奈的白了妹妹一眼,这话说的,越听越不是味儿:“别多说了,等会儿人就跑了,我这就叫老刘找人去,他这片儿熟,水性好的人认识不少。”说着就赶紧去找刘通去了。
屋里只剩下左占和东篱两个人,孤男寡女,气氛一时有点怪异,左占拳头放在嘴边上清了清嗓子:“侯爷最近已经在合计良辰吉日了,用不了多久就该请我喝喜酒了吧?不少字还没给你说一声恭喜呢。”
东篱感觉牙疼,这桩婚事真是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就凭左大哥跟侯府的关系,到时候怎么都少不了的吧?不少字我毫不容易出门松散松散,大哥可别再说这些了,头疼。”
左占喷笑,一向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南宫萧居然也有这么一天,自己正经的未婚妻居然这么嫌弃他,这也算是报应了吧?不少字笑完了又劝东篱:“凡事想开一点儿,其实南宫并不是表面上的那种人,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里,谁都不容易,南宫夫人是个比较,嗯,单纯的人,侯爷又不能时时刻刻看顾着他,他能长到这么大,很不容易。”
不说别的权术算计,就光大院里见不得光的事儿就够多的,弄死一个小孩儿那是很简单的事儿,南宫萧的母亲虽然是主母,可是,怎么说呢,脑子上有点不是那么好使,有点一根筋,底下的小妾们各有心思,虽然老太太护着,南宫萧平安的长大还是有很大一方面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的。
外人眼里的风流浪荡子,只是一种保护色吧?不少字向上位者表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有着大把的缺点,没什么野心,不用防范我。
东篱叹了口气,是啊,都不容易,心情也算是放开了一点,只要以后南宫萧不来妨碍自己的小日子,不就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吗,每天还能看看美男,也没什么。
莫悠然布置好事情之后挑了帘子进来,见两个人之间气氛似乎极为融洽,眉毛抖了抖,他很中意左占给自己当妹夫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兜兜转转的,妹妹还是逃不过那个命运,可惜了:“说什么悄悄话呢?人已经安排好了,老刘说那两个家伙简直就跟鱼似的,跟个人绝对没问题。”
“谢过贤弟了。”左占抱抱拳,莫悠然含笑摇头,他也就笑了起来:“没说什么秘密,这不是东篱要出嫁了吗?我好歹对南宫家还算比较了解的。”
“咦?人走了。”东篱注意到周氏把篮子交给艳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离开了,赶紧提醒两个男人:“艳侬也要离开了,人跟上去了吗?”不跳字。
“早就下水了,这会儿一准跟上去了。”莫悠然话音未落,就看见那河里面探出两个脑袋来,对着这边挥了挥手,紧接着没进水里面不见了。
左占动作极快,马上就跟上了周氏,莫家兄妹两个无事可干,莫悠然就嘱咐刘通,等会儿人回来了之后记得去找左大人,就带着妹妹出了门上马往回走了。
进门的时候就发觉有点不大对劲,后门处知道自己身份的下人们全都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想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又碍着莫悠然在场不好说,那叫一个纠结啊。
莫悠然又不是瞎子,那些人那种表情他看在眼里,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回事?有事就说,挤眉弄眼的做什么?”
下人立即跪地磕头:“少爷,小姐,京城镇北侯府来人了,要看看大小姐呢,夫人早就派了人过来守着了,叫小姐您赶紧换好了衣裳过去,那边夫人想法子拖着呢。”
侯府来人了?兄妹两个吓了一跳,镇北侯还在这儿没走呢,怎么又来人了?
当下东篱顾不上其他的,她可还男装打扮呢,叫人看见了不就有话说了,赶紧一溜烟儿的跑回房去洗脸换衣服去了,莫悠然呆了一会儿:“这是大事儿,直接说就是了,你在那儿欲言又止的干什么?”
下人冤枉的要死:“小姐以前吩咐过,当着别人的面儿不许揭穿她的身份。”
莫悠然气得要死,自己跟东篱一起进来的,摆明了就是知道自家妹妹玩的女扮男装的把戏了,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再说了,什么叫别人?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怎么就沦落成别人了?
无语的拿扇子敲了敲下人的脑袋:“你这个脑子啊,”摇摇头,说不出什么来了。
东篱跑回房第一眼就看见了团团转的两个丫鬟,丹朱和水墨已经急得满头汗了,一见小姐冲进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拖着人去洗脸,一个帮忙递帕子抹脸另一个就已经把早拿出来的衣裳抱了过来,然后丹朱给她梳头上妆,水墨就开始给她换衣裳,两个丫鬟手脚麻利,片刻功夫就把一个俊俏小公子重新变成了千金小姐。
“脸上还得上点儿妆,水墨,你给小姐挑选头饰戴上。”丹朱手忙脚乱的打开梳妆匣子,什么胭脂香粉螺子黛,琳琅满目的铺开来一大桌子。
“停停停!别那么麻烦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东篱一见那些化妆品就感觉头大,那可都是有害的啊有害的,她一定要弄出一些天然无公害的东西来给自己用:“不是有瓶子蔷薇露吗?往脖子上耳朵后面抹一点儿,香粉就不用了,我自己做的那个唇蜜拿来,嘴巴抹一点儿就行了。”
这个样子不是太素净了点儿?丹朱想了想,还是依了她,自己只是个做丫鬟的,这些事情没必要跟主子较真儿不是?
东篱对浓妆艳抹很不感冒,那种装扮等到过了三十岁再说吧,年轻就是本钱,现在一张小脸正是水女敕女敕好像能掐的出水来的时候,天生就是白里透红,再加什么胭脂水粉那就是糟践自己了,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快点走吧,母亲估计拖不了多长时间的。”
徐氏正跟镇北侯府的以为老嬷嬷说着话,要说派一个下人来看新媳妇似乎是很不给脸的,不过那也得看着下人是个什么身份,要真是一般人,徐氏估计早就大棍子赶出去了,还会这么笑模笑样儿的陪着说话?
来的人名义上是个下人,可是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位老嬷嬷可不一般,放在镇北侯府里头都是半个主子,辈分低的小爷小姐们见了还得问声好,那可是侯府老太太一辈子的姐妹。
郭嬷嬷年轻的时候就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刚到老太太身边的时候还是个一团孩气的小丫头,服侍了老太太几年之后就跟着嫁进了侯府,一辈子没有嫁人,任劳任怨的服侍着主子,现在的侯爷、世子那都是这位带大的,见了全都恭恭敬敬的。
老太太派了这么一个人来看未来的孙媳妇,其实就是表明了态度了,这个孙媳妇她认定了的,那些心里打着小算盘的人趁早的安生了。
既然是来为自家闺女撑腰的,徐氏自然乐意陪着说话。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丫鬟禀告:“大小姐来了!”紧接着丫鬟打起帘子,外面走进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来,穿着浅蓝的对襟儿短腰半臂衫儿,露出里面丁香色的长袖束腰小褂,腰间围着同样浅蓝色的薄纱腰带,下面是鹅黄色的裙子,料子看着极是轻薄,风一吹就能飘起来一样,随着少女走动的动静却是丝毫不乱,看得出来这姑娘行动礼仪上学的非常好。
郭嬷嬷不禁就暗暗点了点头,不看人长得什么模样,光这份气度就不寻常。
东篱对这方面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大家闺秀行动起来讲究甚多,看着走起路来风摆杨柳曼妙生姿,可是却要求身体保持好重心,走动的同时上身稳住不动,头上戴着的金步摇之类的东西不能大幅度晃动,裙角不能飞起来,徐氏为了教她学这个,当初是拿绳子拴了铃铛给她挂在身上的,什么时候走起路来铃铛不响,什么时候就合格了。
东篱过来给母亲见了礼,徐氏笑眯眯地对着她:“这位是镇北侯府上的郭嬷嬷,老太太身边第一得力的能人,过去给郭嬷嬷见礼。”
东篱依言走过去,还没等她弯子,郭嬷嬷就慌不迭的把人扶了起来:“哎呦这可使不得,我就是一个下人,哪里能叫小姐给我见礼!”说着眼神不动声色的在东篱脸上瞄了一圈儿,着重注意了一下这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清澈讨喜的眼睛,嘴角边有了一丝笑意。
徐氏看得明白,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