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航低着头,情绪很低落,柳氏心疼的把他揽进怀里低声安慰着。
“那么你的死,其实跟那些失踪人员没有什么关系了?”东篱虽然也为这孩子的经历感到伤感,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赋予一声叹息,以后好好对他就是了:“你有没有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我看到了。”吴远航低声说道,抬起了头:“虽然母亲害死我,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要不是有母亲护着,我很小的时候应该就已经不在了吧?不少字”
这个孩子,东篱忍不住叹息一声,还这么小,却已经如此明事理了,对害死自己的人也能做到如此大度,换了她她可做不到,大概就是因为这孩子太干净,才会被那妖精给盯上的吧?不少字
“我亲眼看到母亲抱着我哭,把那个嬷嬷给杖毙了,说她谋害幼主。”吴远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动着,看起来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了一点大人的样子:“因为夜已经深了,父亲也不在家,母亲不敢把事情闹大了,就想先把消息压下来,明日禀明了父亲再作打算。我在家里飘来飘去,看着丫鬟仆役们一个个都睡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我,他们还不知道那件事情,像往常一样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就早早的睡下了。”
接下来,应该就是重头戏了,东篱暗想,果然吴远航接下来的话映证了她的猜测:“不知道过了多久,家里忽然进来了好多奇怪的人,明火执仗的,却没有惊醒一个人。”
“奇怪的人?”东篱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形容词,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时间里就想起了当初险些要了左占性命的那个组织,艳侬所在的什么教派:“怎么个奇怪法?他们跟常人有什么不同吗?”不跳字。
吴远航虽然聪明,毕竟是个小孩,说话的表达上并不是那么清楚,歪着头好生组织了一下言语,东篱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南宫萧听到现在也明白重点来了,马上打点起精神来。
“他们跟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哦,他们都带着面具,衣服只穿了一半,这边,”他指着自己的左边:“他们左边的身体大部分都露在外面,女人也一样。”
果然是他们东篱的心好像一下子进了冰窟窿,又是他们,这个组织好像一直都紧紧的跟在她身边,她都已经离开清河镇进了京城了,居然还是无法摆月兑。
南宫萧狐疑地看着她,东篱把那些人的样子形容了一下之后,很明显,他也很吃惊。
“那些人进来之后就把我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他们给带走了,他们都睡着了,没有醒过来。我看到他们把人弄上了马车,就想追上去,可是不知道那车上是什么东西,我才刚靠近,就失去了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又是在家里面了。”吴远航把事情说完了,眼巴巴地看着东篱:“我母亲她们没事吧?不跳字。
“你放心吧,一定可以的。”东篱很可怜这个孩子,叹了口气:“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柳姐姐周姐姐,你们照顾这个孩子吧”
“放心吧,就是你不说,我们也会的。”两个女鬼母爱泛滥,抱着吴远航信誓旦旦的说。
南宫萧呛了一下,看东篱:“原来这屋子里面不止一只鬼吗?”不跳字。
东篱看着他,眨眨眼:“谁也没说只有一只啊”
南宫萧脸上有点不好看,暗中告诫自己,不就是鬼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想得到东篱的心,就必须适应他们的存在。一个小姑娘都可以接受,没道理他一个大男人却不行。
“天快亮了,你们先回槐木女圭女圭里面去吧。”东篱起身看了看天色:“远航今儿先跟她们挤一挤,天亮了我再叫人给你弄一个来。可惜那老槐树已经烧毁了,要不然成了精的槐树,它的木质该有多好啊”
成了精的槐树南宫萧咬住自己的舌头,一脸的浑不在意:“这事儿我来办吧,很快就会叫人弄出来的。”
“如此,就谢谢相公了。”东篱忽然发现,其实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有个人分担,如果有一天这个人想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对她不利的话,大不了先下手为强,用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把人给收拾了。
或者,等到雪铭恢复了,就找个机会收拾包袱跑吧?不少字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过小日子去,当然了,爹娘哥哥他们也要带上。
她的心思已经跑远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愕然地发现,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跑到床上去了。
“喂你干什么啊?”黑着脸的看着对方理所当然地躺在床上,东篱忽然现在就很想叫柳氏她们把这人收拾一顿。
“睡觉啊还能干什么?”南宫萧拍拍身边的位置:“天都快亮了,赶紧过来歇会儿吧明天还要去跟左占说说案子,事儿多着呢。”
“你不回左家去了吗?”不跳字。东篱不甘心的看着自己的床被人占了一半:“半夜不告而别,叫别人担心怎么办?”
“你操那么多心。”南宫萧翻个身,他可是真累了:“你也快睡吧,放心,你还没及笄呢,我不会兽性大发的。”
东篱还想说什么,对方却已经是睡着了,只得郁闷的瘪瘪嘴,在两个人中间留出好大一块儿空隙来,贴着床边躺下了,本想眯眯眼,却是一下子就睡着了。
南宫萧翻过身来看着面前恬静的睡颜和床铺中间明显的空隙,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不知名的光彩,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来日方长,不急。
“你去”低低的声音,满含着不必细说的哀求。
“不要,你是姐姐,要去你去。”同样是低声回答,却是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姐姐要去把洗漱用品拿过来呢,我这就去了,你看着办啊”第一个人说完,立即就抽腿跑了,后面那个没来得及拉住,跺跺脚:“狡猾夫人起床的时候那么可怕,我也不敢惊动她嘛”
南宫萧睁开眼睛,天色还有些发暗,胸口有些发闷,低头一看,顿时哑然失笑,那个睡时坚决与他划分楚河汉界的家伙现在已经滚到怀里来了,枕着他的胸膛睡的正香。
昨儿夜里忙活了一晚上,这会儿看样子是起不来了。南宫萧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亲,动作轻柔的把人放平了躺在床上,自己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谁在外面?”
嗯?男人的声音?正在纠结的水墨顿时傻了,世子昨儿没在府里过夜,那这个出现在夫人屋里的男人是谁?
南宫箫自己走出来看了水墨一眼:“夫人还在睡,不要惊动她了。”
世子?水墨眨眨眼,世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有人知道的。
看着呆呆的丫头,南宫萧有些不悦:“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不跳字。
“没有”水墨立即回答,不用叫夫人起床了,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可是,要去给太太请安,再晚就迟了。”
南宫萧模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还早,这个时候母亲应该还没起身,再说了,昨儿晚上那家伙就没有睡多长时间:“这事儿我去说,让她睡吧。”
“是”水墨喜气洋洋的答了,目送世子又进了屋子,高兴地握拳,世子万岁世子真是好人
顾嬷嬷穿着黄氏赏的半新不旧的水蓝色绸裙,青绿色滚银边儿长褙子,一路耀武扬威的走到了五湖四海,一进门就开始扯着嗓子嚷嚷:“哎呦喂,这都什么时候了,夫人怎么还没去给太太请安啊,太太都问了,这天都大亮了,就算要掌家这该守的规矩一样还是要守的。”
这个该死的老婆子水墨急得要死,赶紧上前一步一把就拉住了她:“嬷嬷小点声,夫人还没起来呢”
顾嬷嬷一听,更来劲儿了,本来就是黄氏趁着儿子不在家派她过来作践东篱的,居然敢跟她抢掌家大权,昨儿夜里气得她一夜都没有睡好。
“这叫什么话?”顾嬷嬷一把推开水墨,越发的大声起来:“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起来?就这个样子还想着掌家呢?夫人虽说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咱们侯府可是皇亲国戚,不守规矩叫别人看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侯府呢”
“你什么意思?夫人是主子,你一个奴婢也敢随意编排?我们夫人再怎么不知规矩也不像你,受了侯府这么多年的教导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上下尊卑。”水墨也变了脸了,这老刁奴仗着太太撑腰连夫人也不放在眼里:“再说了,叫夫人多睡会儿那可是世子爷的意思,嬷嬷莫非是有什么异议吗?”不跳字。
“你这小蹄子居然连世子的话都敢随意编造了”顾嬷嬷心下暗喜,这可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世子爷昨儿没有回府谁不知道,小蹄子想用他撑腰,打错了主意:“来人呐啊,把这个敢假传世子命令的贱婢抓起来掌嘴”
南宫萧在里面欣赏着小妻子的睡颜,本来还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结果外面就这么闹起来了,听着顾嬷嬷刻意的大嗓门,脸上顿时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