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除了为自己、为自己最亲近的人考虑,其他人的死活她是一贯不放在心上的,可是现在看到南宫萧隐隐恳求的目光,忽然就觉得自己过于冷情了。
说实话,南宫萧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以前曾经对莫老爷落井下石推波助澜的造成了莫家的败落,现在也明白了那是为了莫家好,为了保全一大家子人。以前觉得他花心不是个好的良人,现在也明白了一切都是假象,其实人家洁身自好直到今日还是个童男子呢又这么死心塌地的对自己好,甚至还跟一贯刁难自己的黄氏都翻了脸,这被人得知就是不孝的罪名,皇上做主把一个美女给他做侧室,这要一般男人早就欣喜若狂了,可是他却担心自己会因此疏远他,一直陪着小心甚至专程告假陪着她回娘家,平心而论,南宫萧做的已经够好了,自己究竟还想要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满含歉意的看了一眼身边莫名紧张的男人,柔软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南宫萧常年握兵器长着薄茧的手掌,轻轻痒痒的,像是羽毛一样:“南宫萧。”
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宣判。
然而东篱面上却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盛夏午后怒放的蔷薇,空气里似乎都开始弥漫着甜蜜的味道:“南宫萧,只要你不辜负我,我就一直留在你身边。”
轻轻地舒了口气,男人精致的眉眼间立即被喜悦所占据,忍不住的激动拥抱身边巧笑倩兮的女子,眼眶里面甚至都有了酸涩的感觉:“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一定叫你就算厌烦了我也找不到离开我的理由我赖定你了,一辈子都这么赖着你了”
东篱把脸埋在南宫萧宽厚的肩上,脸颊两侧露出了浅浅的梨涡,原来幸福其实离她很近的,就看她是不是会在适当地时机里伸出手去将它紧紧地抓住。
马车载着两个人和一车甜蜜慢慢地回到了莫家大宅,莫行云和徐氏见到女儿女婿相互对视之间流露出来的浓情蜜意,先是惊讶地挑高了眉,随即就满是欣慰的笑了起来。
这两个小冤家,总算是懂得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夫妻嘛,偶尔的小摩擦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是一种情趣,可是不能拧着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好是一天,坏也是一天,既然这样干嘛不好好的过日子非要闹得鸡飞狗跳的?
东篱看到母亲眼睛里的笑意和打趣之后,再也忍不住满脸的羞涩,头一扭就跑到屋里去了,南宫萧厚着一张脸跟岳父岳母打招呼,满脸的喜色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心情好一样。
莫悠然心里直冒酸水,他的妹妹终于成了人家的了,看着南宫萧的满面喜色就觉得不顺眼,尤其是得知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这不顺眼就更加严重了。
徐氏赶忙的催着家里的一群下人们活动起来,什么特产什么好东西全都搬出来往马车上装,一边背着人暗地里掉眼泪,她养个女儿容易吗,小的时候盼着她快长大,长大了就怕将来找不到好婆家,找到了嫁出去了又开始担心在婆家会不会受人欺负,盼着回来看看没几天就要回去了,到底是人家的人了,老住在娘家算个什么事儿啊?
莫老爷找到自家夫人,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哭个什么劲儿啊?叫女儿看见了心里又要难受,你也看见了,小两口好着呢,回去也好,那边一大摊子事儿呢”
徐氏抹着眼泪:“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这心里就是难受。”
莫老爷何尝不难受,打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成了人家的,不难受才奇怪:“唉,儿女长大了,总是要离开咱们的,雏鸟长硬了翅膀还要离巢呢,你也想开点儿。我跟你说,萧儿这孩子不错,私底下都跟我说了,只要有机会就会放过云霄,那丫头虽叫咱们失望,到底是咱家的人啊只要能保住命,我就什么都不求了。还有,说是有机会就带着东篱出门游山玩水,来看咱们呢。”
“那敢情好。”徐氏这才破涕为笑,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抹着眼泪:“一把年纪的人了,倒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老爷,咱们是不是也给该悠然这孩子说个媳妇了?他也不小了。”
自家女儿出嫁了,就应该再娶进个媳妇来,这样才显得不是那么冷清了,要是再添个小孙子孙女,那就更好了。
这事儿,莫老爷捋了捋胡子,“哎呀,这事儿还是过一阵子再说。”
“为什么啊?”徐氏不明白,莫悠然可已经老大不小了,别人家儿郎像他那么大的都已经抱上孩子了,他这里连个媳妇都还没有着落,偏莫老爷这当爹的一点都不着急。
“你看看悠然,就他现在这个劲头,一门心思都铺在田地上了。”莫老爷起初也是很不以为然的,士农工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一向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跟儿子女儿还有女婿详细谈过之后,他又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伴君如伴虎,做人臣子的就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哪一天就会一不小心翻了船,还不如做个专事研究农事的,不管朝代怎么变换,老百姓都得吃饱了肚子才是,历代君王哪个都不敢忽视了农事,做这事儿那才是真正安全风光的。
徐氏也是被好好的劝说过了的,这才不再反对儿子一门心思的钻研农事,跟一群佃户搅和在一起,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耽误了人生大事儿不是?难道莫悠然一辈子研究这个,就一辈子不娶媳妇了不成?
“你还没看明白?”莫老爷捋着胡须喟叹,“就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好人家的姑娘能看得上吗?就算是悠然少有贤明,被人夸成文曲星下凡,也改变不了咱们家的情况不是?能看上的除了看上镇北侯府势力攀上来的就是村姑之类了,前面的人不说,这些人往往靠不住,后面的,不是我看不起村里的姑娘,跟咱们家人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娶回一个动不动站街上破口大骂的媳妇,你受得了啊?”
徐氏一想自己媳妇穿着绫罗绸缎领着一群丫鬟站在门口面对着一群看客破口大骂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寒得慌:“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不这事儿,再拖一下?”
“先拖着吧,等他真的研究出个什么事儿来了功成名就了还愁娶不到好媳妇?”莫老爷很淡定的说道,别的不说,就自家儿子那人品,那样貌,只要家世上去了还有看不上的?
徐氏放下心来,念叨着要先做好准备,看看谁家姑娘性子好品行好比较合适的,别到时候上门提亲的多了挑花了眼。
东篱脸红红的坐在床上,两手捂着还在发热的脸颊,跟南宫萧认识这么久了,甚至两个人都已经是夫妻了,居然现在才体会到那种暧昧心跳的滋味儿,说出去哪个会信啊?
南宫萧一脸偷了腥儿的猫一样的神情,轻手轻脚的溜进来,东篱背对着他坐在床上,脸儿像是红苹果一样,看得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悄悄地凑上去在那诱人的脸颊上啪嗒一下偷了个香。
东篱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是满脸得意笑容的南宫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拳头就是一阵乱捶:“要死了你悄没声息的想吓死我啊?”
南宫萧心情愉悦的抱起小妻子转了个圈儿:“东篱,我心里欢喜得紧。”
东篱抱紧了他的脖子,面上羞涩中也透出几分笑意,妩媚的白了他一眼:“放我下来啦叫人看见像个什么样子”
“我跟自己媳妇亲热,管别人什么看法?”南宫萧不以为然,把脸凑近媳妇颈窝里深深的吸了口气:“真香真希望你马上及笄,天天干看着吃不着,时间久了我都要崩溃了。”
东篱一开始没回过味儿来,等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之后,一张俏脸登时就要滴出血来,纤纤玉指揪住一块软肉狠狠地一转:“脑子里乱想什么?”
南宫萧赶忙夸张的求饶,两个人闹了一阵子,最后一起趴在床上大喘气,南宫萧翻个身凑过来,低声暧昧的询问道:“我说真的,等你及笄之后,咱们就可以做真正的夫妻了吧?我问过太医了,你身子骨儿还没有发育完全哪,生孩子的事儿不急,可以多等几年的。”
他居然为了这事儿跑去问太医,东篱一张脸上几乎可以摊鸡蛋饼了,热度惊人,再也忍不住的揪过一旁的枕头来没头没脑的砸上去:“你快给我闭嘴啊啊啊,我不要见人了”
被打得南宫萧则是嬉皮笑脸的躺在床上不动弹,任打任骂绝对不反抗。
最后东篱自己累了,枕头一扔,整个人扑倒在南宫萧身上,恶意的往下使劲压了压,死家伙,居然把那么丢脸的事情拿去问太医,她的脸面可是全丢尽了
南宫萧四肢大张的摊开在床上,东篱一下子压下来倒真是把他给压的直吐舌头,不过紧接着就挂着大大的笑容一把抱进了怀中人:“这可是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说着一个翻身,把人给压在了身下,一个吻就堵了上去,把小妻子接下来即将出口的抱怨全给堵了回去。
感觉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一样,然后慢慢地,身边开始长出女敕绿的小草,花儿开始慢慢的展开花瓣,柔和的风吹来温暖的气息,口鼻之间似乎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南宫萧微微离开,目光温柔地看着身下紧闭双眼的妻子,嘟囔道:“你吃什么了?嘴巴好甜。”说着不等东篱回话,一个更深的吻就落了下去。
东篱微微睁开眼,眼前是南宫萧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眼睫毛触碰着她的,痒痒的,闭上眼睛微微的翘起嘴角,松开了紧守的牙关,叫他如愿以偿的把舌头给叹了进去,唇齿间溢出满足的叹息,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贴了上去。
不管以后怎样,至少现在,他们是只属于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