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了师,余然也能正大光明捧着中草药方面的书籍背诵抄录了。
倒是范师母心疼她年幼,学得东西又多,总是亲亲热热拉着她的手说,不用急着背,反正你也不是靠着吃饭的,只要稍微熟悉药性就可以了。若你师傅责备你不用功,你不用怕,有我呢!
余然听了,越发感激范师母的一片好心,但她深深的明白,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她是正式入门的弟子,走出去代表的是师傅的脸面,范家的脸面,别人可不清楚范医师收她为徒的内幕。范家是在医药界龙头老大,处在这种位置,奉承讨好的人多,潜伏在底下等着落井下石的敌人也多。她不想自己成为别人攻击自家师傅、师兄、师姐的目标。
所以她得争气,得努力,得加油!
何况余女乃女乃常告诫她,面子里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一人若自己不争气,就算别人把她捧上天都不管用。东郭先生在齐宣王活着的时候是过得很风光,齐宣王一死,他就只能灰溜溜收拾包袱走人。
她可不想成为东郭先生第二。
口中默念有词,手中毛笔不停,余然和平时一样,坐一张小矮凳,右手畔放一搪瓷杯子的井水,手中的毛笔早在水磨石地上磨得秃毛,但她写出来的字依然恣意奔放,遒劲有力。
余然俯着身子,目不转睛盯住自己用毛笔沾井水,在地上一笔一划默写出来的草药习性。
点心铺子开业以后,每月都有好几千的收益,家里的生活条件日益改善,可余女乃女乃和余然仍旧保持原来的生活习性,她们俩的脑子里都有同一个念头,就是不愿为了几个可有可无的钱,打破祖孙俩多年来平静安逸的生活。
今天的任务做完,余然直起身子,毛笔投进搪瓷杯子,双手高高举起,伸伸脖子,扭扭腰,顺便打个呵欠,早春二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不禁睡意四起,恨不得立刻趴上床去睡觉。
就在这时,隔壁家的院子里传来阵阵悠扬悦耳的胡琴声,紧跟着唐女乃女乃比少女毫不逊色的嗓音咿咿呀呀地唱起“牡丹亭”里杜丽娘游园的唱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余然双手托住下巴,眼眉柔和,侧耳聆听隔壁唐爷爷唐女乃女乃鹣鲽情深的一唱一和,嘴角不由一弯,一抹清浅的笑意瞬间绽放。侧头想想,她弯腰收拾丢在地上的搪瓷杯和毛笔,端起针线篓子,拎着钥匙串,口中哼唱那四句闺怨十足的唱词,到隔壁唐老师家凑热闹。
前脚踏进唐家的院门,后脚唐女乃女乃唱道:“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余然眨了眨眼睛,张口接上:“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外烟丝醉软。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呖呖莺歌溜的圆……”
“哈哈,然丫头,接着来,我给你伴奏。”唐爷爷呵呵大笑,鼓励余然继续唱接下来的惊梦。
余然会唱这几句纯粹是从小听到大,日听夜听,就跟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的道理是一般的。如果真要她一本正经跟着唐爷爷的胡琴唱下去,那就只有她出丑的份了。
从小看着余然长大,自然清楚她肚子里藏了几斤几两的货,唐女乃女乃瞪了眼起哄的唐爷爷,嗔责道:“这世上哪有像你这样当长辈的,一个劲地就爱看小辈们出洋相。然然,你甭理你唐爷爷,他就这爱凑热闹的脾气,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来来,让我看看你的绣活。”说着,她上前拉别过脸偷笑的余然坐到院子里的靠背竹椅,拿起搁放在针线篓子里的绣花绷子,对着光亮处,戴上老花镜,眯眼细瞅。
“嗯,真是不错,你这手艺快赶上你女乃女乃了。”唐女乃女乃赞叹。
忽的,她退后一步,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余然,连头发丝都没放过,唐爷爷看到老伴如此动作,再瞅瞅手中端了针线篓子,坐姿优雅的余然,眼中恍然。
“老头子,你看像不像?等等,我去拿相片出来。”唐女乃女乃的神情略显激动,手脚慌乱地将绣花绷子塞回余然怀里,奔回房间,一阵乒乒乓乓东西掉落碰撞的声音响起。
看到一向犹如电视里演的贵妇人般雍容大方的唐女乃女乃显露出失态的一面,余然眉头轻蹙,眼角的余光悄悄留意拿细棉布默默擦拭手中胡琴,眼梢疑似有水迹淌下的唐爷爷,她脑子里愈加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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