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平,用余然的话说,那就是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地方。
连绵不绝的山脉和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星罗密布的河流,构成了它四季分明,明媚如画的特殊地理风貌。此时的牟平并非后世发达的海港城市,而只是一个土地贫瘠,百姓连温饱问题都顾不上的小县城。
余然到牟平上任后,非常不务正业地当着手下县丞、县尉以及当地前来恭贺的乡绅土豪面,把所有的事都丢给哭笑不得,和她同样新上任的县衙主簿郭嘉一人处理,自己则骑着老青牛到处闲逛,细心察看一千多年前牟平的地理风貌,决定接下来的发展。
不管怎么说,牟平现在是她的,她得好好管理,让手下的老百姓吃饱穿暖是她的首要任务。
望着满目的荒岭,遍地的荒田,余然模模放在牛背上的神农紫竹篓,里面装了很多被她散去灵气的瓜果蔬菜粮食种子。她打算彻底研究牟平的土壤水质以后,再具体开垦规划县内的田地。
汉代的重农抑商政策,为她打开方便之门。她要明面上植树种田当个人人称赞的好官,暗地里经营商铺当个人人唾骂的奸商。
而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打压县城内的土豪列强亦是一种正常向的选择。
想想这段时间,打着清君侧名义,干烧杀掳掠,打砸抢劫,挖人祖坟这种事的,不都是标榜世家大族出身的名门公子。她不过是有样学样,告诉那群土财主,若不想人财两失,就得乖乖听话,把田地分给无地之人,不管那人是良民,还是庶民、流民。
先礼后兵,这可是前人用惯的手法。
她这也是被逼着没办法了,才铤而走险去得罪那群地头蛇。
还不是因为郭嘉整天愁眉苦脸地在她面前长吁短叹,说县里的大部分良田和财物都在当地的土财主手里,县衙的账簿除了赤字还是赤字,再加上水患、匪患、兵灾、瘟疫、蝗灾肆虐,老百姓就是想活也活不下去。
就这样,由郭嘉设局,余然把持的鸿门宴或者叫豆腐宴登上了汉末历史的舞台。也因为这一次,余然成了远近闻名的“铜臭县令”“豆腐县令”。
这次的宴席,明面上余然表现得十分谦逊有礼,上的菜肴都是她和郭嘉忙活了一晚上才弄出来的各式豆制品。
等吃完了,她微微一笑,示意郭嘉上前告知,明日她要在县衙旁开一家豆腐作坊,至于那群吃了豆腐宴的土财主能否领悟她强卖强买的意思,那她可就管不着了。
她反正明明白白的暗示了,即便他们不遣家中奴仆来买,她也要公器私用用派县尉带差役每日上门送货收钱。
到时,由不得他们不吃。
至于府衙里的县丞县尉为何会不长眼的助纣为虐?人一家老小都在小余县令长手里捏着,他们不听话都不成。
为了彻底震慑那群土财主,余然连着几个大晚上不睡觉,当起了飞贼。只要曾经出现在郭嘉名单上的土财主枕头边,每晚都有她送的一份厚礼,他们头顶的一小撮头发。
一时之间,牟平县的土豪列强人人自危,乖乖派家奴来府衙排队买豆腐豆干,寻求小余县令长保护。
这事,她自然不会告诉郭嘉,等郭嘉欣喜若狂的告诉她,作坊里的豆腐都卖光时,她也不过哂笑一下,随便告诉县尉,每天带弟兄们晚上出去溜达一圈,也好赚顿酒钱。
后来,余然嫌卖豆腐麻烦,得知曼姐借助曹操之力,成了远近闻名的烈女,并打算入宫服侍汉献帝时,她一呆。
历史改变了!貂蝉居然成了曹操的义妹,并入宫为妃去了。
她心念一转,再设豆腐宴,邀请县城内的土财主。并好言好语地劝他们出钱出人出房子,和她一块卖豆腐,并笑言要将豆腐作坊开遍汉朝各州府,成为牟平县的招牌。而那些被逼入份子的土财主在看了豆腐简单易懂的制作过程后,纷纷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物美价廉,绝对包赚!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道小葱拌豆腐的寓意——真是惟大英雄能本色,真名士自风流也!
看到余然信誓旦旦坐在一县之主的位置,向坐下心生向往的土财主们描绘豆腐作坊开遍整个大汉朝时的美景,郭嘉嘴角微抽,别过脸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和眼前这位远近闻名的“铜臭县令”“豆腐县令”相比,他的不治行简,貌似不值一提。同时郭嘉暗自感叹,他居然沦落到要当强卖强买的豆腐小贩境遇。
商者,贱也!
只是他现在上了余然这条准上不准下的贼船,再想月兑身晚矣!
一想到过段日子他还要和余然口中的棒子谈什么海外贸易,赚外汇,转内销,郭嘉的额头立马覆上一层薄薄的汗珠,用帕子擦拭都来不及。
那地貌似是辽东太守公孙度的地盘,贸然插手,会不会惹怒人家?
没等郭嘉把心中疑虑一吐而出,余然笑眯眯地拿出一份准备用来进行商贸的货单,上面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几乎令郭嘉瞠目结舌。
他不禁暗中猜测余然来历,江东那地似乎并无余姓大族。可从她的衣食住行来判,她绝非出自寒门。
难道余子然这名字,真的只是她在外游历用的假名。不过从她说的幼年丧父,母亲改嫁,由祖母一人抚育教养长大的事来说,又不像是假的。
谅郭嘉再鬼才也想不透眼前的黑衣少女来自将近一千多年后,一个他绞尽脑汁都无法幻想出来的时代。
抹了一把冷汗,他看向伏在书案上的余然,看到她兴致勃勃第估算和三韩通商后会得到的巨额利润,忍不住皱眉,开口道:“子然,这些货物从何而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牟平没有可以用来进行远航的商贸船。
“奉孝,舍妹过几日会将东西送来,你在县衙负责接收下。”余然低垂着头,眼珠子一转,决定借口出去游历一段时日,换回女装驱赶牛车前来送货。至于牛车,从畜牧院里随便抓几头野牛驯化下就可以了,正好县衙里也缺帮无牛百姓耕田的牛。
商贸船那更简单,直接组织人手抢水贼的。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令妹从钱塘送过来?”郭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余然看着也不过总角之龄,若非生缝乱世,也轮不到她一黄口小儿当一县之长。连她都这么小,那她妹妹岂非更加年幼。
郭嘉无法想象一个懵懂无知的垂髻孩童驱赶牛车的场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带着这么多货物从扬州横穿徐州,途径大半个青州抵达牟平?
“舍妹擅丹青书画,精于纺绣织染。等她来了,我规划的织坊、绣坊、染坊就都可以招募人手经营起来。”余然顾左右而言他。
见郭嘉仍旧反应不过来,余然无奈扶住额头,心里也知道自己确实惊世骇俗了点,想了想,缓和语气道:“我和她是双生子,她自幼便随家师在外游历,深得家师真传,帮忙送这点东西到牟平……”
她把话停在这里,便不说下去了,有些话说的太清楚,反倒失去它的本意。
郭嘉微微眯起双眼,如暖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余然瞅了会,心道,看来余家的这位小娘子同她的兄长一样,不一般那!
“那小娘子打算住下来吗?”郭嘉脑子里迅速对县衙里空置的屋子进行重新安排。
“不了,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等那些招募的绣娘学会了,她就会马上离开,继续跟随家师云游四海,求仙问道。”余然一口拒绝:“我想她大概会在僻静的山野之地建两间茅屋暂居。”说什么也不能住到县衙来,不然她就穿帮了。
“一人独居山野之地?”郭嘉愕然。
至于对余然口中求仙问道一事,他倒没觉得有多惊世骇俗。古代人本就崇拜仙人,秦汉的皇帝为了成仙,弄出过不少笑话,魏晋更是五石散泛滥成灾……连皇帝都如此,贵族百姓就别说了。
余然轻笑,随手将手中的礼单递到郭嘉面前:“不用担心,她应付得来。”
郭嘉很想点头,可他说服不了自己。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礼单上闻所未闻的物品出神。
像是理解郭嘉心中的困惑和惊愕,余然抬头笑道:“等她来了,奉孝你就知道我为何如此说了。”
郭嘉默然无语,脑海中想象跟余然身穿女装孤身住在荒野中情景,他就感觉明珠暗投,仿佛一块无暇的美玉,硬是被人磕掉一块,成了残次品。
“奉孝,你见到她不必拘谨,只管随意。舍妹自幼随家师云游四海,对世间的礼教不屑一顾,所以到时还请奉孝你包容一二。”任谁看到现在的余然,都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是一名爱护家中幼妹的贴心兄长,对自家妹妹的言行举止表现得十分头痛。
“对了,奉孝你明日记得把招募绣娘的告示贴出来,不然舍妹来了就无人可用。”余然叮嘱。
郭嘉眼神呆滞,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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