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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语微微一愣,随后脸上带着笑道:“女儿不懂,还请母亲示下。”
姜氏却并没有立即回答清语的问题,而是端起了桌上的茶,仪态端庄地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道:“你从前实在是太过顽劣,你父亲为你请的教习嬷嬷们根本管不住你,不是被你打伤了,便是被你气走了,眼下要再去找教习嬷嬷却是难了,谁还敢再来教你呢?”
姜氏顿了顿,抬眼看了看清语的脸,见她并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露出愤怒或者不甘的表情,不由得一怔,随后继续说道:“再者,你眼下年龄也大了,早已是过了学那些东西的年纪了,就算你父亲千方百计地为你寻来了教习嬷嬷,你能学得进去吗?你莫要凭着一时兴趣就使唤你父亲为你忙这忙那的,须知你父亲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呢。”
“当然,我也是赞成你多学些知识的,不过,我认为还是得等你想好了再决定,对吧?免得你父亲劳心劳力的替你找了教习嬷嬷来,你却学个三五天又不想学了,岂不是让人伤心?”
清语其实不是那种别人说东她非得往西的倔强女子,但凡中肯的建议她也是能接受的,但姜氏的说法却令她心中十分不快,哪有女儿想学好,做母亲的却偏偏推三阻四的?各种缘由说了一大堆,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改变主意,继续当草包,偏偏还说得一副贤惠豁达、知书明理的样子,也不知侯府的人是瞎了眼还是瞎了眼还是瞎了眼,竟然会觉得她宠爱庶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回母亲,女儿已经想好了,这次绝对不会再叫父亲和母亲失望了,请母亲放心。”清语朝姜氏行了个礼,语气十分郑重地说。
姜氏的脸色有些发沉,点了点头道:“罢了,你既然已经想好了,我也就不再劝你了,我不过也是心疼你罢了,学习这么多课业,十分辛苦,我怕你吃不了那等的苦,不过你既是要坚持,那就随你吧,好了,我累了,你自去吧。”
“请母亲多保重,女儿告退。”清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规规矩矩地行过礼后走了。
在清语走后,姜氏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语气颇为沉重地道:“这丫头跟姜姨娘越来越像了,要不了几年,保管又是第二个姜忘。”
洪嬷嬷上前轻轻地替姜氏揉着太阳穴,鄙夷地一笑道:“夫人多虑了,六小姐自幼长在您身边,她是什么水平,连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都知道么,怎么会有姜姨娘的才情?再说,您怎么也是她的嫡母,不管怎样她这辈子休想越过您去,而且,再过三四年她也得嫁人了,她要嫁给谁,还不是夫人说了算。”
姜氏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摇头道:“这种话以后还是莫要说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希望每个女儿都好的,尤其是清语,我那么疼她,自然是希望她什么都好的,若是真与我那情如姐妹的姜姨娘一样,那才是真的好。”
姜姨娘,毁容破相,难产早亡,红颜命薄。
洪嬷嬷手上顿了顿,随后了然地一笑道:“夫人言之有理,六小姐自然是事事都随她生母的。”
安和园的正厅里,侯府的诸人除了姜氏以外基本算是到齐了,清语因为和姜氏多说了一会儿话,所以倒是来得比往日迟了些,不过她并没有迟到。
上官氏看向清语,脸色不快地道:“清语,怎么的才出了风头就不守规矩了?”
清语只能朝上官氏行了个礼道:“大伯母请恕罪,是侄女来迟了。”就算是没有迟到,她也直接地认了错,懒得争辩,看上官氏和清莲的脸色,她知道自己若是一争辩,定会被扣上更大的帽子。
不过她不争辩上官氏也没打算放过她,冷哼了一声就要发难,却听太夫人笑道:“不晚不晚,没错过时候儿,老大媳妇儿你就别吓着她了,六丫头赶紧说说,你说了话什么卖了两千两黄金?竟是比四丫头的诗价钱还高,老婆子我好奇得紧。”
太夫人此言一出,清莲和上官氏的脸更黑了几分。
清语一脸羞愧地道:“祖母,您又不是不知道孙儿这水平,能说什么有价值的话?孙儿若是知道是哪两个字卖了银子,定然每天去无尘阁说上即几遍,那可不就不愁吃喝了么。”
太夫人笑了起来,随后又道:“这么说来,你自个儿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清语摇了摇头道:“回祖母,孙儿的确是不知道。”
这时清秀却笑道:“祖母莫要担心,六姐姐明儿还要去呢,到时候让六姐姐再去无尘阁问问不就知道了。”
太夫人点点头道:“六丫头,明儿你就去问问吧,老婆子心里头好奇得紧。”
清语只得无奈地点头道:“是,孙儿明日便去问。”好吧,你们要逼着我去问,那我就去问吧。问不问是我的事儿,回不回答那可就是无尘公子的事儿了,到时候人家什么也不说,可怪不得我。清语笃定无尘公子不会希望旁人知道他的事情,所以心中倒是颇为放心的。
虽然清秀的话是给清语制造了一些麻烦,可同时也替她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原本清语的各位兄弟以及上官氏都是打着一会儿出门拉着清语问个清楚的打算来的,如今被清秀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打消了那个主意,只等着明日来太夫人这里听结果。
第二天一早,清语去安和园请了安后,就被众姐妹拉着出了安和园,正要上轿,谁料清莲竟然也不请自来,说是要跟着一起去看看。当然,她对清语始终是没有好脸色的,而且现在比从前更是糟糕了。
清语猜测这位四大名媛之一的四姐姐,大概非常不想看到自己吧。不过想来也是,这事儿估计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在文学这专业上头,清莲应该算是专家,而自己却是门外汉,而如今专家却被她长期踩在脚底的门外汉用她不知道的方式超越了,这叫一直生活在云端里的宋四小姐心中如何能平衡?
好在出行人数众多,清莲和清语的关系众人都知道,是绝不能同车的,于是跟七夕晚宴时一样,分成了两车,清莲清雅和清芳一车,清语清秀还有清缈一车,至于最小的清秋,众人一致决定不带她出门。
马车到了玲珑阁的后面,众人都下了马车,唯独清莲留在了车上,她倒是早就知道众人要打清语的秋风,只是她那样的性子,又加上昨日撕破了脸,怎么可能跟着众人去选珠花,就连跟清语一起进玲珑阁,在她看来也都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清语见清莲识趣不来,心里倒是高兴的,免得她真的跟来了,自己还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银子给她买珠花,那还不得憋屈死。不过她到底不放心清莲一个人留在马车里,虽然她自有丫鬟跟着,这里聚集的大多是些车夫,若真有个什么冲撞,人少了难免吃亏,于是清语干脆建议众人把丫鬟都留在马车里,只带了一个专门管付款的沈嬷嬷提着银子跟随她们进了玲珑阁。
进了玲珑阁,众姐妹就像放出笼子的小鸟似的冲向了柜台,清语却没有跟着她们一起,而是单独走到价钱较为适中的珠花这边,为姜氏和太夫人以及刚从任上回来的两位姨娘挑选起珠花来。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又道是不义之财见者有份,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那几箱黄金,而且这浮财来路又那么蹊跷,自己不破点儿财还真会激起民愤,再加上晚上请安时没有太夫人想要的答案的情况下,更需要这些东西来堵悠悠众口了。
因为清语要送礼的这几位,不是中年人便是老年人,所以她们当用的珠花价钱倒是便宜,哪怕是材质极好的,也比年轻小姐们佩戴的珠花要便宜许多,因为中老年人用的东西,都讲究个大气简练,做工往往就不会那么复杂,而且花样也更少,饶是这样,清语选了四枚珠花,也还是花了二百两银子,让她肉疼得一抽一抽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些银子,当用就得用。
选好了送礼的珠花,清语又转到价钱更为便宜的柜台前,细细地挑选了五枚样式简洁大方的银质发钗,这几样是给院子里的下人们的,纯银的首饰,人家得用时可以用,不用了可以直接换成银子,虽然美观度差了点,但是实用性更强一些。
清语一口气花了近三百两银子,买了一大堆珠花,那边扎堆儿的姐妹却还一朵珠花都没能挑得出来,女人逛街就是这样,超过三个人以上同行,那就真没法买东西了。
清语见她们挑来选去,总是七嘴八舌每个定论,谁也挑不出所有人都满意的珠花出来,于是忙走上前去,坏笑道:“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选不出来,咱们的约定就作废,你们自个儿掏银子买。”
此言一出,姐妹几个顿时不依了,尤其是小九,上前扭着清语的胳膊撒娇道:“不行,六姐姐你怎么能赖皮。”
清雅更是瞪眼叉腰道:“你敢!”
清语无奈地摇头道:“不是我赖皮,四姐姐还等在车里呢,再说了,你昨天不是已经看好了一个么,今天直接买下就是了,还跟着瞎参合什么?”
说罢顿了顿,又转头对还在犹豫不决的姐妹们道:“大家都稍微选快点吧,我倒建议你们就挑第一眼看上的,毕竟每个人的欣赏眼光都不同,没有任何一样首饰能保证所有人都喜欢,适合自己的就好了。”
众人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纷纷拿起自己第一眼喜欢上的珠花,递给柜台的女伙计要求付款了。
那女伙计叫来了掌柜的结算,掌柜的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精瘦精瘦的,皮包骨似的手指在算盘上噼里啪啦一划拉,价钱就算出来了,姐妹四人统共选了五朵珠花,总造价八百六十两,扣去清雅自己出的那三十两,她原本预计的是一千两银子,竟然还剩下一百七十两。
再一看各人领到手的珠花,心里顿时明白了,清缈的那一朵最贵,二百四十两,清雅的次之,二百三十两,清秀的一百九十两,清芳和清秋姐妹二人的却是最便宜的,两朵加起来才恰好两百两,清秋虽然没来,但是清语答应了要给她,自然是算了她那一份的,看着清芳挑选的两朵珠花,清语心中疑惑,便故意笑着打趣清芳道:“八妹妹,你可是故意替姐姐我省钱了吧?”
清芳抬起头来,眼中有一丝慌乱,急忙忙地摇头道:“没有,六姐姐,我没有,我只是恰好喜欢这两朵珠花而已,真的。”说罢像是害羞似的,忙又低下了头。
清语瞥见她低头的瞬间,眼眶似乎有些发红的样子,忙笑道:“今儿我倒是省了,中午请你们吃好的补上,走吧,莫让四姐姐等急了。”
清雅和清秀走在前头,清芳走在中间,清语和清缈走在后头,清语抬眼看向前头的姐妹三人,联想到这几姐妹截然不同的性格,不由得感叹,庶出的小姐活得都不容易呀。
比如清秀,一副八面玲珑的样子,逢人未语三分笑,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保手段?
而清芳以及初回侯府的清秋,这两姐妹难道会是天生的小透明吗?清语不信姐妹两人会都生成这样的性子,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教的,至于原因,当然是自保了。
只有原来的六小姐,除了父亲的宠爱外大约便再无其他自保的方法了吧,所以才会成为出头鸟,被收拾得好惨,最终香消玉殒,含恨而终,若不是自己成了她的替补,或许六小姐的死会成为京城好长一段时间的笑谈。
不过她来了,一切都不同了,她不会是那个除了拥有父亲的宠爱以外,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