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黛二人边欣赏着雪景边慢慢走向秋爽斋,黛玉估模着宝钗这会一定等在探春那里,瞧着路途离藕香榭倒是更近一些,便道:“宝哥哥,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可好?”宝玉见黛玉也确实有倦容,心中怜惜,忙道:“走了这么远,可不是累的,回去还要走那么远的路,你岂不是更累,这里离藕香榭近些,咱们去四妹妹那儿歇吧,天这么冷,去那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面对宝玉发自内心的关心,黛玉有些心虚,明知宝钗这会一定满世界找宝玉,拼着受累也要让宝钗扑空,爱情都是自私的,两个人中间怎么能容下得下第三个人呢,就如同眼里揉不得沙子一般。黛玉冷不丁想起了凤姐和尤氏,秋桐之间曾发生过的妻妾大战,这时才体会道,凤姐姐平日里那样宽容的一个人,怎么在面对尤氏秋桐时显得那样自私,刻薄,原来都是因为爱情。
爱情就像是私有财产一样,不能与别人分享,不能谦让,不能施舍,因为自私也是爱情的一部分啊!
快要到藕香榭的时候,见到惜春的丫头彩屏从院子里出来,见了二人忙请安行礼,彩屏笑道:“真是巧,我家姑娘正好让我去请林姑娘来,倒是让我少走这一趟路。”二人随着彩屏进了藕香榭,没想到妙玉也在这里,正和惜春下棋,惜春抬头看着二人笑了笑,妙玉是个冷人,只望着二人略点下头就继续思考棋局。宝黛二人月兑了大衣裳,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观战。
惜春道:“妙姐姐来了,我叫丫头请你过来,咱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的,我刚派出丫头去你就来了。”黛玉也觉得好巧,正好给自已为什么拐弯来惜春这里找到了说词,说道:“你是找我来做帮手的吧。”惜春擅长做画,却不擅棋,妙玉是棋中高手,可也比不得迎春,黛玉看着二人下棋,不由得想起迎春姐姐还在孙家受苦,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了。可见女儿家若是找不到一个好夫婿,就会受一辈子的苦。悄悄抬眼望着宝玉,宝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棋局,和宝玉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性情都十分了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黛玉心安了许多。
突然想起宝钗说不定还等在探春那里,若是一直让她找不到,张扬出去,明儿又该有闲言碎语出来了,便叫过紫娟道:“你去请三姑娘来,就说我在四姑娘这里和妙玉对弈,不是妙玉的对手,请她来参战。”紫娟答应了便走,到了秋爽斋,进门就听见探春爽朗的笑声,侍书和莺儿都在外间,莺儿见只有紫娟一人微微一愣,侍书通报紫娟来了,紫娟随着侍书走进去,见探春和宝钗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给二位姑娘见了礼方道:“三姑娘,我家姑娘请三姑娘同去四姑娘那里下棋,我家姑娘说不是妙玉姑娘对手,请三姑娘过去。”
探春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紫娟出去,探春又道:“宝姐姐和我一起去四妹妹那里吧。”宝钗终于知道黛玉在惜春那里,却拿不准宝玉是否也在,犹豫了一下道:“好啊,也有两日没见四妹妹了。”探春宝钗二人换好了大衣裳,便带着丫头奔藕香榭走去。
紫娟去了探春那里之后,黛玉便对宝玉说道:“宝哥哥出来大半天了,袭人也不知道你来这里,一会儿找不到你再惊动了老太太就不好了,快回去吧。”宝玉满心不舍得黛玉,但听黛玉的话也是实情,袭人最会惊天动地了,一时找不到便惊慌失措的满园子跑,有时还惊动了贾母王夫人。宝玉点点头道:“我不回怡红院,去老太太那里,离晚饭的时辰也近了,一会儿你和三妹妹四妹妹一起来。”黛玉点点头,宝玉又道:“走的时候想着让紫娟给你的手炉里装好碳,别冻坏了你。”惜春边下棋边接过宝玉的话说道:“显见得只有二哥哥关心林姐姐,二哥哥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宝玉只是一笑,也不多话,冲黛玉眨了下眼睛,便先行离开出了园子。
探春和宝钗二人一路赏着雪景,聊着天来到了惜春的住处,进了房,宝钗的眼睛急急的找着宝玉,咦,人呢?怎么只有黛玉一人,也不好多问,月兑了大衣裳便坐在一旁,妙玉下棋很认真,从不与人多话,惜春却是走几步与黛玉交谈几句,黛玉的棋艺比惜春强些,比惜春看的更远,看的更准。有时也指导惜春该如何落子。
宝钗知道宝玉方才一定和黛玉在一起,黛玉来了惜春这儿,却没见到宝玉,心里乱乱的,也有些坐不住,着急想去怡红院看看宝玉可回去了没有。见黛玉惜春妙玉下棋认真,便在探春耳边轻声说要先走,也未惊动旁人便离开了藕香榭。黛玉虽眼睛在棋上,心却落在了宝钗的身上,宝钗的一举一动都未逃过黛玉的眼睛,见宝钗没见到宝玉的身影,连坐都坐不下便离开,更坐实了心中所疑之事,看来以后更要防着宝钗。可是这园子也就这么大,宝玉身边又有宝钗安排的人,宝钗对宝玉的行踪了如指掌的,难道天天绕着园子玩猫抓老鼠的游戏,黛玉有些迷惑了。
探春见宝钗没坐多大功夫,又急忙离开,联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探春明白,宝钗离去显是因为宝玉没在这里,偷偷的问黛玉:“宝哥哥没来?”黛玉微笑答道:“方才还在的,这会儿去前边老太太那儿了。”
宝钗出了藕香榭,朝着怡红院的方向走去,莺儿说道:“姑娘,奴婢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头。”宝钗听了莺儿的话站住了脚,问道:“哪里不对头?”莺儿道:“袭人明明派了小丫头来告诉姑娘说宝玉去了林姑娘那里,咱们马上就赶了过去,却没见着宝玉,雪雁说是刚走去了三姑娘那儿,咱们都没停留就到了三姑娘那儿,也没见着宝玉和林姑娘的影子,在秋爽斋足足坐了有两刻钟,才听说林姑娘在四姑娘那儿,咱们到了四姑娘那儿,却又没见着宝玉。”
宝钗也有些慌神,莺儿的话倒是真的,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呢,宝玉去黛玉那里是对的,雪雁说二人去探春那里开始,一切就便变得有些不对了,是雪雁在骗人?不,不会的,雪雁没这个胆子,想来宝玉和黛玉原来是想去探春那儿的,临时起意去了惜春那里,赶上惜春和妙玉下棋,黛玉不敌,又让丫头来请探春。是的,这样解释就合理多了,宝钗嘘了口气,心道:自已何时也变的不冷静了,光凭莺儿的一句猜测就乱了阵脚。宝钗对莺儿说道:“别乱猜了,许是半路想起才去了四丫头那儿,咱们去怡红院瞧瞧,也许宝玉已经回去了呢。”莺儿点头。
及至主仆二人气喘吁吁的来至怡红院,见了袭人方知宝玉从出去了就没回来,宝钗的心里越发的胡思乱想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宝玉究竟去哪了,正想着,贾母的丫头玻璃来了,见宝钗在这里忙请安问好,转诉着宝玉的话:“宝二爷说了,晚饭在老太太那儿吃,让袭人姐姐不用准备了。”宝钗听着这样的话方放下了心,原来宝玉去了贾母那里,宝玉不在,也没什么心思和袭人闲聊,推托着家里还有事便出了怡红院。出了怡红院,宝钗已经很累了,从家里到黛玉的潇湘馆,从潇湘馆到探春的秋爽斋,又从秋爽斋到了惜春的藕香榭,又从藕香榭到了宝玉的怡红院,还要再返回家中,这可是不近的一条路啊,足足走了大半个园子。天气寒冷,衣服本就穿得厚重,因心里着急,身上又出了汗,这会儿知道了宝玉的行踪放下了心,汗消了又有些冷。
走了那么远的路,宝钗的腿都打颤,连带的莺儿都辛苦,莺儿心中暗想:宝二爷呀,你可别乱跑了,让我们姑娘这通寻找。把平日里没走的路今日都补上了。莺儿因问宝钗:“姑娘,咱们还去老太太那儿吗?”宝钗确实累坏了,说道:“不去了,咱们回家歇着吧,明儿再进园子。”莺儿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姑娘身子康健,也累的走不动了,何况自已这单薄的身子。也不再问宝钗,扶着宝钗一路出了园子回了梨香院家中歇着。
玻璃从怡红院回来给宝玉回话,宝玉因问道:“你去的时候,袭人做什么呢?”玻璃说道:“和宝姑娘说话呢。”贾母听了真皱眉,有心想点点宝玉,又怕宝玉孩提之间,不防口再说了出去,便说道:“你宝姐姐和袭人相处的倒好,你不在家也去找袭人说话。”宝玉没防备,听贾母问话便说道:“宝姐姐待袭人不错,她们俩个倒是投缘,宝姐姐喜欢袭人贤惠,常送袭人衣服首饰什么的。”贾母听了这话明白过来,原来宝钗早就在宝玉身边的人身上下功夫了,袭人原来看着不错,如今怎么变成这样,只知奉承讨好,原来在自已身边时那个单纯只知服侍的小丫头不见了。
看中了两个丫头,都给了宝玉,袭人一向妥当,照顾宝玉心细些,晴雯针线上却是无人能比的,长像上又比袭人强些,原想着等宝玉成了亲,就把晴雯开了脸,放在宝玉屋里做姨娘,不想王夫人拿住了晴雯错处,连回禀都没回禀一声,先斩后奏的撵逐了晴雯,且轻描淡写的让自已相信晴雯变坏了。因为是当家太太的主意,王夫人又是元妃的母亲,贾母不好抹了王夫人的脸面,况且晴雯也不过是个丫头,贾母也就没再计较。近二年又把自已教给宝玉的袭人渐渐笼络了过去,王夫人倒是好手段,哼,你想做主宝玉的婚事,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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