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娆又是一愣,她因为喝了泉水,记忆力非常的强,许多从前的事情只要稍微一回想就能想起来,何况这件事关系到她心中最最珍藏的那位美丽公主的记忆?只是季九珠一句话,她就记了起来。
当年,唐娆因为柳无爱眼中的难过,把要送给季楚楚的玉佩送给了柳无爱,柳无爱当时看了这块玉佩非常的惊讶,她看着唐娆的样子好一会儿没有动,然后从雪白的颈项上取下来一条金链子戴在了唐娆的脖子上,那条链子上确实有一把金色的钥匙。
柳无爱在给唐娆挂完那条金链子后,她就忽然发病了,然后被人带走了。
唐娆记得那条链子被她收了起来,她怕季楚楚看见了会向她要,所以她把那条链子收在了她随身的小皮箱中的最下面,一直没有动过,到了后来,连她自已都忘了,那只小皮箱是她父亲送给她的,所以她一直没扔掉,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在她重生前,那个小皮箱还在她的住处,那条金链子还静静地躺在小皮箱里的夹层里。
现在,柳无爱提起了这条金链子,唐娆立刻想起来,它就在沈小夕的家里。
“对,是有那么一条金链子,你想要回去吗?”。
唐娆问季九珠,这么问着,她的心里有些不舍,因为那是柳无爱送给她的,是她一份美丽的记忆。可是,如果季九珠要,她是会给的,因为她也拿回了父亲的遗物,她没有权利不还给季九珠她母亲的遗物。
季九珠摇摇头,她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绽开,明亮的眼睛看向了自已的哥哥季予凡,说:“哥,你想要回来吗?”。
唐娆看向季予凡,她想季予凡是柳无爱的长子,他是有权利要回这条金链子的。当她看到季予凡的脸色时,不禁一愣。
季予凡那张英俊的脸本来就冷冽,可是和现在表现出来的冷相比,他平时的冷只能算是深秋的萧瑟清冷,而现在的的冷却是数九寒冬让万物凋零的极寒
唐娆见季予凡冷冷地瞪着自已,有些不明所以,想这个人又怎么了?她没做什么啊,就算她得到了柳无爱的金链子,又不是她偷的,还给他就好了,用的着这么横眉立目的吗?
“那条金链子就在我手里,没有丢失,也没有损坏,我甚至没有使用过一回,可以完璧归赵,不用这么瞪着我。”
季九珠只是看着季予凡微笑。
季予凡又瞪了唐娆一眼,说:“既然我母亲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不过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金链子,你扔了也没关系,不用还给我。”
唐娆有些意外,她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从季九珠记得这条金链子的情况来看,这条金链子对于她们兄妹来说应该是有些意义的吧,即使不值什么钱,那也是柳无爱的遗物,季予凡不应该这么不在意,让她随便扔了啊?
还有一点就是,这条链子很普通,对柳无爱和季九珠来说都应该不算特殊,而季九珠当年才五六岁吧,她居然能记住这条金链子,还知道它在唐娆手里,就说明柳无爱告诉过她,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从季予凡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他并不知道这条金链子在唐娆手中的事情,更不知道那块玉佩在季九珠手里,也就是说,他完全不知道柳无爱见过唐娆。
如果柳无爱想要唐娆进入季家过好一点儿,她为什么不把唐娆的事告诉当时已经八九岁的儿子,而是告诉了相对小一点儿的女儿呢?
唐娆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像是一片片阴云,笼罩在她的脑海中,让她觉得有些什么地方她并不知道,柳无爱是不是还留下了什么话呢?而这个话不能让季予凡知道?她看向季九珠,她一定知道,从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可以猜出来。
季九珠看着唐娆疑问的目光,说:“既然我哥不要那条链子,你就收着吧。”
唐娆知道从季九珠这里得不到答案了,不过她也不想问了,今天意外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她想柳无爱是不会害自已的,即使有秘密也是没关系的,如果纠缠下去,或许倒会让季家兄妹反感了,她现在羽翼未丰,先不理他们好了。
季予凡的脸色就一直没有平息下来,重重地把书放在桌上,站起来,沉声说:“九珠,我还有工作,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多说。柳园,五分钟之后送唐娆出去,多一分钟也不行”
柳园立即答道:“是,我会照办的。”
季予凡走过唐娆身边时,居高临下地看了唐娆一眼,又是那种挑剔的眼光,好像唐娆是个匍伏在他脚下的奴隶一样,他一脚就可以踩死,他不踩只是怕脏了脚一样。
唐娆前世见多了季予凡这种眼神,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也真懒的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只是轻轻斜眼看他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转头对季九珠巧然一笑,表情就像是从初冬一下子百花盛开了一样,她眼角余光看到了季予凡更冰冷的脸,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季予凡气哼哼地走了,步伐重的像是要去上征战,他心里现在确实有种要杀人的冲动。出了季九珠的房间后,他气愤地回头看了一眼,咒骂道:“死丫头,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我,迟早有一天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一个经过的佣人看到季予凡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躲到旁边。
季予凡回过头来,才发现有人看见了他发火的样子,瞪了那个佣人一眼,大步走了。
那个女佣拍拍胸口,小声地说:“好可怕啊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从大小姐房间出来总是很温柔的啊,今天怎么像是要杀人一样?”
房间里,季九珠看着唐娆脸上的笑容徐徐败谢,说:“你好像不怕我哥啊?他刚才的样子可是能吓倒一片成年人的,没想到你居然不怕。”
唐娆淡淡道:“他又没打我骂我,我为什么要怕他?”
“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吧?”季九珠忽然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唐娆一愣,她看着季九珠,想我喜欢温柔优雅的像个王子一样的男孩子,那个人你也喜欢,他的名字叫江映月。
“我喜欢的那个人还不喜欢我。”唐娆轻轻地说,江映月现在确实不喜欢她,他只是她的单恋,是她的一个梦想,前世,她爱了他十六年,也不曾说出这份爱,他也许知道她爱他,也许不知道,可是,他一定是不喜欢她的,只是可怜她,像他可怜所有弱小的人一样,他就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
“哦?”季九珠有些好奇了,“你很好啊,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要你向他说出你的爱,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如果他有婚约的人了呢?“唐娆看着季九珠认真地问。
季九珠眸光一闪,说:“我想,只要他还没有结婚,就有选择的权利。只要你是光明正大地去争取自已的爱情,就是无罪的。可是,如果那个人结了婚,你最好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不希望你走你母亲的老路,那样,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我母亲那么喜欢你,她就是被你母亲那样的人伤害的,我绝不允许你成为那样的人”
唐娆抬抬下巴,说:“我才十六岁,不会去找大叔的。”
季九珠脸色放缓了一些,说:“那就好,不过,年纪小不是理由,我可是亲眼看见过十六岁的人去勾引一个大叔的。”
唐娆垂了一下眼,她知道季九珠说的是柳梦河,果然,柳梦河的行为没有瞒过季家兄妹,难怪季予凡会对柳梦河那种冷淡的态度。
“既然你问了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唐娆问季九珠,前世,她一直觉得季九珠和江映月并不是相爱的,他们只是两个太过成熟的孩子,因为父辈之间好像开玩笑的婚约而被牵扯到一起的两个孩子,大人们都希望他们在一起,他们从小就听着这样的希望,所以对对方很温柔纵容。后来,江映月与一个女孩子来往,但是被当成青春期的叛逆行为而处理掉了,季九珠当时是提出了解除婚约的,但是却被当成生气而劝回了,以季九珠这种想要什么就要得到手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这么果断地放弃的。所以,唐娆一直觉得她并不爱江映月。确切地说,他们两人彼此谁都不爱谁。
季九珠愣了一下,视线看向对面的一个方向,眼神从清冷变得温柔起来。
唐娆顺着季九珠的眼神看过去,见那是一面墙壁,上面挂着一张放的超大的照片。
那张照片里,季九珠笑的格外的欢乐,一反往日的冷淡。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手里是一大把薰衣草,用一条黑色的粗绳子系着,她俏皮地用两只手各揪着一头绳梢,把花束顶在头上,像是一丛紫色的花冠。身后是大片的薰衣草田,连绵的紫色像是一个美妙的梦境。
唐娆看着照片中的季九珠,从那双笑的弯弯的眼中看出了恋爱的甜蜜,她当时看着的一定是她爱着的人吧那个人,一定不是江映月,因为,她从来不曾这样对江映月笑过。
那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