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走过去,拉着孙二的胳膊说:“孙大哥,跟我们一个桌子吧,我们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孙二不知她的用意,小竹既然开口了他也不好意思回绝。极其不情愿的看了看雪茹,那目光十分为难“那我到那边去了?”
雪茹对他点点头,他才勉强跟了小竹到她们那张桌子前坐。可是无论小竹和玲儿怎么跟他打趣,他都只是以“恩,啊”来当作回答。
胤稹见雪茹的目光一直都在孙二那里,悄然伸手将雪茹的手捉在掌心,“他到底是什么人?”似乎他也开始对这个看上去傻头傻脑的人感兴趣了。
没有任何的修饰,雪茹将她在跌落水中之后全部的遭遇都讲给了胤稹,只是有一点,那就是见到十四爷。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她不能肯定眼前这个人会不会伤害他。
听完雪茹的话,胤稹沉思片刻,眼眸之中平添了些疼惜。这些天来,除了担心雪茹的生死,更多的也是怕她遭罪。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孙二真没让雪茹受了什么委屈。
突然有几个人进来跟十三爷耳语了几句,十三爷的脸色骤变,两道浓眉此时聚在了一起。他一挥手,那个小厮打扮的人便退了出去。
看着他神色慌张的走到胤稹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胤稹的脸上愠色陡升,额上青筋浮了起来。
“想办法混进去。”
“已经混进去一部分高手了,但眼下……”
十三爷的话没说完,双目紧盯胤稹的脸色,看着他的反应。屋内瞬间变的安静,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气氛总有一股血腥味。
“年羹尧是怎么知道的?小全子那边怎么样了?”胤稹话锋一转,看来是出了什么没在他掌控中的事情。
来就没看到小全子,雪茹本就纳闷,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问。待皇上自己说到了,雪茹不免也想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这个小全子可是皇上贴身的太监,他可从来都不会离开皇上太久。
“近日来报,一切安好。”
似乎这一点让十三和胤稹都感到安慰。两个人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紧蹙的双眉也打开了。
早就知道这乌镇是个龙潭虎穴,这里的水深的很,不只是因为年羹尧的关系,更多的是太多的利益纠缠。一但事发,那定上一株连九族的大事。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动全身,所以他们感到危险的时候,可能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胤稹始终都跟雪茹提起他来这里的目的,他起身将一杆青布缠好的动西递到雪茹的手上。
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一看形状便猜到那是一把长剑。心里有一丝疑惑,刚刚见面该不会又要分开吧,雪茹不想接。
目光却碰触到了他那不可抗拒的目光。不是震慑,而是无法拒绝。雪茹接过来,隔着布一模,果然没猜错,就是一把长剑。
“这是……”
“你们去准备一下搬到店里去吧。记住不要乱动,晚上我就回会来。”
有些话还未出口,他已经和十三爷踏出了门。
孙二过来,一把拿去了雪茹手中的剑,他将布条扯掉,露出一把长剑。他的惊讶可想而知,涉世未深的他,不知道那黄老爷给这把剑是什么意思。
雪茹将长剑取回,拿起布条重新裹好。她的眼眸掠过一丝忧伤,却被她轻轻一笑带过。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魇。
待玲儿她们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又去打了些水,将外面的桌子擦了一遍。整个店铺亮丽如新,一切都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楼上还有几间客房?”
换下男装的雪茹,一身鹅黄色的汉服,简单的将秀发挽起,用簪子固定住。腮如凝脂,唇如涂丹,清新月兑俗。
她出现在孙二面前,孙二正在搬椅子,一时间他竟被雪茹吸引的,手中的椅子都忘了放下,就那样悬在半空。
“你打算一直抱着?”
雪茹看着孙二出神的样子,暗地里觉得好笑。
孙二被雪茹拍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将椅子摆好了。
“主子,楼上的客房除了您和两位爷的,再加上我和小竹两个人的,还剩了好几间空房呢。”
玲儿拿着抹布从楼上探出头来说道。
“收拾几间,一间孙二住,另外几间就先收拾了,我自由安排。”
雪茹知道李老汉一家并不宽裕,但是现在还不是报答他们的时候。
一个下午,大街上的人都还没有散去,孙二去了他们住的客栈将东西取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两个馒头,不知道他是从那里弄来的。
天色将晚,雪茹端坐在椅子上等着胤稹他们回来。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心头,让她有些坐立不安。看见孙二手里的馒头,她只当他中午没吃饱,买来加饭的。
孙二将他的东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下楼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单纯的人总是容易满足,也不会去想太多,所以快乐的时光相对是比普通人都要多一些。
“来,吃一个。”
他的大手,拿了一个馒头伸到雪茹面前。脸上挂着期待的笑脸。
“你吃吧,知道你没吃饱。”
推开他的手,心里仍是焦躁,只因,华灯初上,却还不见胤稹和十三爷的身影。
“我吃饱了,这是街上的人发的,说是寿包。好多人都在领,我也领了两个,不领白不领。”
孙二看着手里的馒头,得意的笑着。他总是那么开心,两个馒头就让他很满意了。
“街上的人发的?”雪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街上还有很多人吗?”。
“有啊,还有戏班子进了衙门呢,说是知府大寿去祝寿的。”
孙二,边说,边一口一口吃起了馒头。
“那戏班子进衙门时有多少人,你见到了吗?几时进衙门的?”
胤稹说晚上一定回来,此时已经灯火通明了,却还不见人影。
“不知道啊,下午就去了,听说要唱几天呢。”
孙二的话,仿佛又打消了雪茹的猜测。如果是胤稹他们,那就出不来了。戏班子要唱几天是要住在府上的。
雪茹上楼换了一身男装,男儿装扮要比女儿装扮省很多事情。交代小竹和玲儿在家等胤稹他们,不许乱走。
她带了孙二出门了。只有衙门那个方向才是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其他的地方都寂静如旷野之外,半点声息都无。
人们都出去了,也许是为了讨得一些馒头充饥,也许是为了听几场平日里听不起的戏。家家户户院子里悄无声息。
夜色如画,亮月如勾。雪茹和孙二一前一后,在大街上走着。
雪茹的目光不住的扫向城门口,白天皇上提起过小全子,那他是不是出了乌镇了。
“什么人?”
一声呵斥,在寂静的夜空下,让人不禁生畏。那声音从她们的身后传来。
雪茹已在心里想好了对策,缓步前行装做没听到。听得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知是有人赶上来了。
雪茹故意脚下一滑,顺势跌倒。孙二不明就里,赶紧问她怎么了,雪茹悄声嘱咐了他几句话,他便不再出声了。
这时来人已经赶上前来,一男一女。这男的上前,用一柄长剑剑鞘指着雪茹和孙二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个时间怎么会在这里?”
雪茹见这男子很是面熟,再看他身后那女子,突然想起来,就是那日骑马将孙二撞翻在地的那两个人。心下顿生疑惑,这两个人和知府什么关系,怎么会管这么多的闲事。
雪茹一边故做挣扎的站起来,一边连声陪着不是:“我们听说知府大人大寿,知府大人慈悲接济百姓,我们来领馒头,没想到吃多了,就想溜达一下消化消化。没想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孙二听了雪茹的嘱咐不说话,雪茹看他,他就只知道点头。
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子似乎并不相信雪茹的话,他两只眼睛发出可怕的光芒,握剑的手突然一动。那只手差点就将剑拔出来了。
雪茹的心一惊,难道皇上他们出事了,还是他瞧出了什么破绽?当下已经做好准备要和他拼一场了。
“哥”
一声清脆的喊声,那个始终站在旁边的女子,款款走上前来。看了看雪茹,一把拉住了那男人的手。
“算了,今天就饶了他们吧。爹还在等我们呢?”
那个男人,听了她的话,迟疑了一下,将剑推回剑鞘。
“你们早些回吧,别在到处晃悠了。”
那女子说完,扭头就走掉了。夜色中,依稀还能看得出她是个美女,而且家境不俗,看她的打扮就知道了。所用的香料那都是上好的西域传过来的,这种味道的香料,雪茹只有在宫中才闻到过。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雪茹开始担心胤稹他们的处境了。这一男一女,看上去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小姐,甚至就连自己在街上随便走走都要遭到一番盘问。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找什么人。
可是刚才那女子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雪茹已经忘了自己是一身男儿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