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烛帐,美酒佳肴。馨兰苑里,显得一片寂静。
胤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却满眼凄凉。身边的兰答应却熟睡着,不时的还会打呼噜,这让他更加烦闷。
他侧过头,看着枕边的兰答应,想着在乌镇那个看到自己就脸红的小兰,和现在看上去端庄却又……的兰答应,就觉得心烦意乱,忧心忡忡。
他再也睡不着,于是就起身,穿了衣服,来到御花园。
夜色已淡,月光仍旧皎洁如瑕。花园里细风裹着淡淡的清香,吹拂在脸庞,柔柔暖暖。
不知不觉他竟慢慢的走到了揽月楼,看着里面的灯光已熄,他的眼神突然变的黯淡。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影从朝后面的花园里去了。
“什么人?”
他大吃一惊,随即赶了上去。夜深露重,他紧紧追着那白色的身影,到了后面的园子里,露水都将他的鞋子和衣袂打湿。
可是一转眼,那影子却不见了踪影,只有一股奇怪的香气。这味道是女子所用的香蕈,可是这又不像是宫中的东西。
他朝四周看了看,除了花草树木别无其他。他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突然眼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他加速步伐来到了太医院。
一进门,里面就是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皇上?”
几个值夜的小太监正昏昏欲睡,突然门被打开,一个人影闪进来,定晴一看竟然是皇上,这让他们打了个激灵,吓的睡意全无。
“快去告诉佘太医,皇上来了”
一个小太监匆匆朝后面的,卧室跑去。
不一会,佘太医就整理了衣装出来接驾。看到皇上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堂上,佘太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微臣参见皇上”
“免了,朕今天来是有一事相问。”
胤稹上下扫视了一番,突然他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走到佘太医身边,顿了一下,说道:“爱卿,平日里用的都是什么香料?”
佘太医一愣,难道大半夜的,就是为这件小事而来?本来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于是当即心下轻松了许多,回道:“是艾草,夏天来了,蚊虫比较多,微臣喜欢用艾草,这样可以驱除蚊虫的叮咬。”
胤稹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走到装药的柜子前,随便抓了一些草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问:“那你的家眷都喜欢用什么香料?”
佘太医,心想该不是为哪位妃子佳人来选香料的吧,可是自己这里是药材,就算是要那些脂粉之类的也不该问自己一个男人啊。
看着胤稹严肃的神情,佘太医不敢多想,便回道:“微臣的内人,用的都是些便宜的脂粉,俗气的很,有些时候是微臣配的艾草和兰花,别无其他。”
胤稹转身便离开了太医院,其实,他早就闻到了佘太医身上的那股艾草味,还有他说的那种兰花香。
那个白衣人可以确定不是那里的人,可是奇怪,为何会在揽月楼附近出现呢?难道是雪茹,可是两个影子虽然相似,可是那种感觉却不像雪茹,胤稹一时竟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胤稹站在揽月楼前,默默的沉思了一阵,却始终没有进去。
他没有回馨兰苑而是朝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玲儿一大早就去替雪茹采摘了,刚刚盛开的花朵,她要准备着晚上给雪茹沐浴的时候用的。最近她见雪茹时常一个人,偷偷的叹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敢问。
回来路过蓬莱岛,见四皇子弘历正和几个皇子在那里练习武功。她总是隐隐觉得弘历眉眼里长的有酷似雪茹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
她在那里偷看了一阵,眼见他们要离开了,才拍拍脑袋,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弘历怎么可能和雪茹有关系呢,如果有,皇上早就册封主子了。
可是皇上那么喜欢主子,为何总也不给主子个封号,最近更是故意和那个小兰粘在一起,招惹主子呢?玲儿胡思乱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揽月楼她径自去将鲜花保存好,然后才来伺候雪茹。一进门,却发现一个不速之客,正端坐在那里。
“小兰?”
玲儿习惯了在外面的称呼,一下子就月兑口喊了出来。
“大胆奴才,还不见过兰答应”
雪茹,大喝一声,眼神冷冰,却也带了一种讽刺的意味。
兰答应,抬着头却也并不正眼看玲儿,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小竹见玲儿还没反应,上前在她的衣袖上拽了一把。刚才小兰来,表面上是来向雪茹陪不是,实际上是来下战书的。
气氛本就十分紧张,玲儿竟开口就直呼她的名讳,这无疑让她更加愤恨。
“什么兰答应啊,本来就是小兰嘛,我这样叫,她也不会反对啊,在乌镇的时候是小兰在这里也还是啊,那个时候我还私下给了她不少银子呢”
这几日小兰总是故意在皇上面前挑唆,这让玲儿早就按捺不住了,她故做轻松的调侃道。
突然小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那双三角眼几乎能喷出火来,她扬起手照着玲儿的脸就打了过去。
“啪”
掌落,五个鲜红的手印却印在了玲儿白皙的皮肤上。
“狗奴才,宫里的规矩你不懂吗?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一掌不只是打在玲儿的脸上,其实也是打给雪茹看的。小兰边说,边斜眼看向雪茹。
玲儿模着被打红的脸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在宫里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看着小兰那张扭曲的嘴脸,玲扬起手就要打过去。
“住手”
一个冷冰的声音从外面传入,胤稹正黑着脸从门口进来。
雪茹愣住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小兰啜泣着跑到胤稹身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胤稹,“皇上,别怪玲儿姐姐,是臣妾不好,你不要怪她。”
“什么?”
玲儿张大了眼睛,明明是自己被打了,她竟还……
“住嘴,大胆奴才,连答应都敢打,也太无法无天了,如不惩治,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胤稹一手将小兰,揽进了怀里,那一刻,小兰的嘴角竟露出一丝诡秘的笑,瞬间又哭哭涕涕。
“皇上息怒,玲儿她不是有意的,还请……”
胤稹手一扬,制止雪茹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
“皇上,你若惩罚就惩罚我吧”
雪茹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玲儿拉到身后,眼神同样冷冽地看着胤稹,心如刀绞。
四目相对,冷锋相碰。片刻,胤稹那刀削般的双唇微动,冷冷地说道:“她做错了,本来就是你这个主子没管教好,一样受罚。”
说完,咬着牙,拉着小兰出了揽月楼。
“主子”
小竹和玲儿,看着雪茹那心灰意冷,大失所望的样子,陡然心痛。
雪茹的指甲狠狠的扣进肉里,旁边传来,玲儿“哎呀,哎呀”地惨叫声,雪茹的心宛如刀割,打在身上的棍棒,只能让自己的身体疼痛,可是胤稹的做法却让自己的心痛。
任棍棒打在身上,雪茹始终不吭一声,玲儿才是受害者。本就是小兰故意找自己挑衅,玲儿却成了替罪羊。
想到这里,雪茹不打算此事再这样姑息下去。否则,下一个受罪的可能就是小竹了。
雪茹在玲儿的搀扶下往揽月楼走去,一路上,引来许多人的驻足观望。
谁也不曾想到,雪茹会挨板子,一时间众说纷纭,对小兰受宠传的沸沸扬扬。
看着雪茹被搀扶着回了揽月楼,小翠,飞快的赶回储秀宫。这一路上她听到的都是关于兰答应可能被册封为妃子的传言,更有甚者说皇上对她的宠爱,已经超过了对任何妃子甚至皇后的宠爱。
听了这些,小翠,回到储秀宫直接就禀报了年妃。
一声冷笑,在檀香弥漫的房间里,显得特别诡异。
年妃将手中的一块绸缎往檀香木桌子上一扔,一对柳叶眉向上一扬,眼神里流露出一股鄙夷的神色,冷笑着说道:“一个出身下溅的女子,能够来到皇宫都不错了,还指望着乌鸦变凤凰”
年妃的冷笑,让小翠觉得不安,她是亲耳听到宫里的那些传言。
“娘娘,你想,就连那个瓜尔佳雪茹,她都能扳的动,那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
“你说什么?你说她连雪茹的注意都敢打?”
年妃睁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小竹,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些年来,自己不知道打了那个瓜尔佳雪茹多少注意,可皇上始终都不办她,自己也没捞到好处。
她,一个刚进宫的,小小的答应竟敢动雪茹?
“是啊,奴才亲眼看到她因为得罪了兰答应,挨了板子,被人搀扶回去了。”
小翠想起,雪茹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下都觉得不忍。
“那皇上知道吗?”。
年妃不可置信的问,手也不自觉的抓紧了桌子上的绸缎。
“就,就是皇上下旨的……”
“什么?”
年妃颓然坐在椅子上,本就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
兰答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的有手段,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