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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宫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一片喜气。大红的春联映着彩色的琉璃瓦,越发的鲜艳,整个皇宫看上去都是喜气洋洋。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小兰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早早的就赶来赴宴。
因为她怀有身孕,身子不方便,所以皇上特许她坐在自己身边。
“皇上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妃子贵人即使有身孕在身也不能同天子和皇后同坐啊”
一些大臣反对道,这个兰贵人本来就是出身低贱入宫得宠,这些大臣们都反对不得,但今日却要同皇后同座,这让大有些大臣颇为不满。
小兰听后,故意面露温顺之色,垂首说道:
“皇上不必为难,臣妾坐于下面就可以了。”
说着朝席位上走去,可是快到席位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惊叫一声,随即用手捂住肚子,面部表情痛苦,看上去像是受了惊吓。
“扶兰贵人过来,老祖宗的规矩是一定要遵守的,但今天的情况特殊,你们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满座的大臣,看着胤稹虽有不满,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年夜饭基本上都是宫里的妃子贵人们,还有一些个朝中重臣也会出席。
兰贵人紧靠了皇后落座,她的眼角略过一丝得意,看着席下的妃子,阿哥还有大臣们,她有了一种母仪天下的感觉。不由的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皇后和皇上主持宴会开始,小兰偷偷瞥了一眼,在她身旁的皇后,心中不禁暗子得意,他日这位子必定是不再有你
美味的珍肴依次上齐,觥筹交错间,整个宴会结束了。
众人在领了皇上赏的如意后,也都渐渐散去。
这时皇上朝身边的全公公施了个眼色,全公公赶紧上前伺候。
胤稹的脸上依然保有笑容,等全公公凑过身子,他才问道:
“怎么不见四阿哥,他何时离开的?”
“这……”
全公公朝席下打眼一看,果然不见四阿哥,可是酒宴还没开始的时候他明明是看到他来了的。
“回皇上,宴会还没开始的时候奴才看到四阿哥来了的,可能是早些回去了。”
全公公如实回答道,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因为他看到皇上的眼睛微眯了一下。他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每次皇上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代表内心已经生气了。
“知道了”
出乎全公公的意料,胤稹看了一眼席上渐渐散去的人,语气平和的说道。
人已都散的差不多了,整个大殿显得空旷而冷清。刚才还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场面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有的只是一些个宫女再收拾着一片狼籍的桌子。
妃嫔皇后也都回去了,胤稹立在那里,似乎却并不开心。
她在干什么呢,这样的节日,这样的场合,却不能让她出席。以前皇阿玛在世的时候还可以看见她的轻松活泼的笑脸,那时的景象就像刚发生一样,他还记得那样清晰。
弘立从皇宫出来,怒气冲冲的一个人来到了圆明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喜欢往这个地方跑。
其他的皇子都喜欢玩成堆,他却单喜欢山水田园。
本来高高兴兴的去赴宴,却正巧听到皇阿玛那一番话。他竟然让那日骂自己和雪茹的那个女人坐在皇后的身边。
这可能就是那个兰贵人可以目中无人的原因了吧,因为有了皇上的宠爱,所有的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了。
弘历越想越生气,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雪茹的门外。
院子里传出一阵笑声,还有浓烈的酒香和菜香。
弘历模着肚子,这才想起,只顾生气了,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肚子都有点饿了。
听了里面传出来的笑声,还有这浓烈的菜香,他不禁好奇的走了进去。
一推门,正看见,那日陪着雪茹的那个宫女正在扭着身子不知道跳着什么舞,样子滑稽可笑,引的众人哄笑。
而桌子边除了雪茹,竟然连伺候她的宫女也都围坐了一桌。和雪茹同桌的还有一个男的,这人他见过几次,是太医。
弘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主子奴才怎么都没有等级之分了。
看到他进来,屋子里的人也都吃了一惊,玲儿赶紧停下,有些恐惧的看着雪茹,生怕弘历会降罪于她。
“四皇子吉祥,四皇子新年好”
其他人起身一起祝福道。那些宫女更是吓的手脚发抖,她们也是雪茹同意才可以坐下来一起吃一顿年夜饭的。
是雪茹说,大家不能和家人团聚一起吃年夜饭,才要她们在一起的。哪里想到,这才吃到一半四皇子就来了。这事情要是给皇上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雪茹也吃了一惊,这个时候他不在宫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好在弘历也是有过洋老师的,他很快转变了思维,笑着说道:“你们这是聚会吗?这么热闹,我能参与吗?”。
一席话说完,众人一片哗然,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怎么,不欢迎?”
弘历看着他们有些惊讶的眼神,又问了一句。
雪茹回过神来,脸上绽放大朵的笑容,心想‘这小子要是从小跟我在一起,肯定思想更前卫,有点遗传’
暗自窃喜过后,马上招呼铃儿又添置了碗筷和凳子,看他在自己身边坐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变的温馨热闹了,看着弘历落座,那些宫女,还是没敢坐,只是围了一圈站着。
“坐啊,我也只是客,客随主便,你们原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别管我。今晚大家不用分主仆,同吃同乐。”
弘历说着就兀自拿起酒壶自己添了一杯酒,仰头喝了起来。
大家看他这样,雪茹也朝她们点点头,这才有些忐忑的坐下。但还是放不开。
弘历倒是随和,他和佘太医行着酒令,宛如一对朋友,而不是上下级。气氛温馨融洽,时不时的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看着他这样,那些个宫女也才渐渐放松了心情,放心的吃喝起来。
火盆里的火燃的旺盛,屋子里暖融融的。
酒香菜香依然浓烈,这时有些不胜酒力的人脸上已经浮上了红色。更有些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是雪茹这一桌上的人却都还兴致勃勃,弘历的酒量还好,不过晚上佘太医到是输了太多次,喝了不少的酒,幸好他的酒量还好。
胤稹没有睡,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不会睡的,虽然皇阿玛和额娘都已不在了,但他除夕守岁的习惯还是没有改。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厚厚一层了,白白的一片。
胤稹将马栓在一棵大树上,走近了园中。
胤稹踩在厚厚的雪上,一步一个脚印,踩的积雪吱吱响。他披着宝石兰的披风,双手背负身后。
远远看着那边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在守岁吗?
胤稹走到揽月楼的门外,发现不远处竟然拴了一匹马,除夕之夜是谁会来呢?他的眼里掠过一丝疑惑。
屋内传出一阵笑声,欢快如银玲一般,是雪茹的声音,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他的嘴动了动,眼帘垂下,心中竟有一丝忧伤。
这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有些醉意,
“对了,四皇子还没问一句,这个时候不在皇宫里面参加宴会,为什么想起来我们这里啊?”
弘历?胤稹的眼睛一亮,仔细听着里面的回话。
“本来是去了,可没想到……,算了不说也罢”
弘历想起皇阿玛不顾众臣反对让那个兰贵人与他同座心里就不舒服,但他看了一眼雪茹,又怕她听了不舒服,所以就没说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没赴宴?这样让你皇阿玛知道了会伤心生气的”
雪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胤稹的性格有多挑剔,他要是发现有皇子胆敢不赴宴,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胤稹在外面听的清楚,他的眼睛看向远方,好像在思考什么。听着里面说道:
“生气?伤心?”弘历又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皇阿玛有很多事情要关心,怎么会顾的上我呢?我本来是去了,可是他却不顾群臣的反对,做了一件有违祖制的事情。他常常教育我要恪守祖训,秉公严明,可是他……,算了皇阿玛也许只是一时疏忽。”
弘历没有说明事情的真相,他怕说出来,雪茹听了伤心,另外,他也不想再外面说他皇阿玛的过。
胤稹在外面听到这些,不由的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只是担心小兰的身体,却忽略了群臣的感受,竟也忘了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应该做的表率。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突然他停住脚步,眉头皱了起来。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不会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自己这些日子真的都忽略了她们,想到这里确实觉得自己这半年来对雪茹有所冷落。可那都是因为她突然醋意大发,处处为难小兰所至。
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盘旋着落下,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来时的脚印已经渐渐又被新雪覆盖了,不见了痕迹。